“莹妃娘娘千岁千千岁。”
宴中,魏献帝接过离公公呈上的、专为楚鸢定制“云鬓花颜金步摇”,一件件亲自为楚鸢簪上。
这套步摇用666颗米粒珍珠制作,一套六件,精美名贵,是皇贵妃才能有的礼制,可谁让楚鸢风头正盛呢?
带长长流苏的四件分别簪于前额、后鬓,其中坠有大东珠的,插于两侧发冠,走起路来流光溢彩,摇曳生姿。
配上楚鸢一袭曲水银白闪缎梦珏衣,灵动曼妙,恍若月光倾斜而出,怎一个“美”字了得!
待魏献帝弄完,众人都不由看呆了。
回过神来,四周的宫女太监侍卫,纷纷下跪高呼,“莹妃娘娘千岁千千岁。”
其他妃嫔纵是再有意见,也只得按下不提。
不过魏献帝本来妃子就少,紫霞宫中那些常在便不算了,除去养病的芳昭仪,眼下只有皇后、郑贤妃和婉贵人在场,其他还有几位亲王和朝中大臣,叫他们来,是为了见证楚鸢的晋升。
毕竟后宫妃位上的,寥寥两人,加上现在的楚鸢也才三个。
复又坐下后,一位官员就忍不住戳了戳陆闵,“陆大人,得女如此,好福气啊。”
“陆大人不地道,家中有这般出色的女儿,我等同僚居然从不知晓,不然……唉,怪小儿没这般福分呐。”
“陆大人如今,是名副其实的国丈了。”
“对对,陆兄未来前程不可估量,苟富贵勿相忘啊陆兄。”
“陆大人……”
无数恭维的声音几乎将陆闵淹没,他挺直了脊背,左笑笑,右笑笑,但其实脑子里空荡荡一片。
他都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明明他送进宫的,只是一个被正妻打压厌弃的蠢笨庶女,是不舍得将嫡女送进宫受苦,所以用不值钱庶女顶替的,结果才数月不见,庶女已经大变了模样,说是改头换面都不夸张。
若不是莹妃眉眼间还有几分从前的影子,他都要以为宫中大变活人了!
然而,不管如何,这是好事不是吗?
他的女儿受宠,他这个国丈就不会差,汲汲营营这么多年,终于有了出头之日!
思及此,陆闵终于诚心的笑了起来,露出一口整齐白牙。
目光,无限和蔼、慈爱的看着被皇上爱怜揽着的楚鸢,那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美丽女子,是他陆闵的女儿!
这一刻,陆闵才总算有了真实感。
尤其当楚鸢看向他,露出盈盈一笑的时候,陆闵简直控制不住想站起来,喊她一声鸢儿。
他的爱女鸢儿!
楚鸢:是时候和渣爹互诉一下衷肠了……
因而,宫宴结束后,楚鸢对魏献帝说,“皇上,臣妾与父亲也许久未见了,能不能给臣妾一炷香的时间?”
魏献帝今儿高兴,喝了不少酒,脚步微醺,眼神迷离。
闻言,大掌落在楚鸢侧颈摩挲,“鸢儿现在是妃位了,别说见一见家人,就是想出宫省亲,也是行的。”
楚鸢歪了歪头,乖巧的贴他手,“臣妾现在有孕在身,还是不出宫冒险了,等臣妾生产前一个月,皇上若能同意生母进宫照料,臣妾就心满意足了。”
“准了!”魏献帝现在怎么看楚鸢怎么喜欢,懂事可人又娇软,更别提喝了酒,美人儿在暖黄的灯影下巧笑倩兮,像极了梦里勾人的小妖精。
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靠过去,带着酒气的唇落在楚鸢弯弯嘴角。
浅尝一口,半点不尽兴,遂狠狠将人摄住。
直到醉人的酒香溢满楚鸢口腔,这才苦恼的将人放开,“鸢儿朕不好,你现在不能沾酒。”
楚鸢笑笑,踮起脚尖,亲了亲男人的唇。
温柔轻软的声音如小猫嘤咛,“皇上醉了,先去安歇吧,想去哪位姐姐宫里,臣妾让离公公安排?”
“朕哪里也不去,朕要和鸢儿在一起,和我们的孩儿在一起!”魏献帝忽然声音拔高几度,溺着醉意的眸子凶巴巴的。
但其实,这凶狠并未落到实处,反而让人哭笑不得。
楚鸢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张开双臂,将自己牢牢抱住,“怎么,莹妃也要学皇后似的,假惺惺劝朕雨露均沾?”
楚鸢捂住他嘴,“好了,皇上不闹了,臣妾善妒,善妒好吧?臣妾怎么可能会劝皇上去别处,那不是太后盼孩子盼得紧,不舍得驳她老人家的意,才这么做的吗?如今皇上自己不肯去,臣妾有什么办法呢?”
闻言,魏献帝迷离的神色一顿,慢半拍才反应过来。
小妮子将他军呢!指不定就是故意的,便是想让他说好听的话!
顿觉有趣又新鲜,其他妃子可从未撒娇这么可爱。
且一张清秀娇颜似嗔还怨,衬着晃动的流苏,迷人眼得紧,魏献帝看着看着,眸子深处渐渐映出一匹狼。
楚鸢和他在一起那么多次,还不知道他想干啥?
如今怀孕初期太危险了,而且她还要见陆闵的啊,赶忙灭火,把魏献帝往内殿推,“皇上明日还要早起上朝,臣妾伺候皇上安寝。”
魏献帝知道楚鸢顾着孩子,倒也没有强行做什么,只是在楚鸢给他脱衣服的时候吃了几把豆腐,比如故意蹭楚鸢大腿什么的,亦或将她柔软无骨的小手拉往某个不可言状的位置……
楚鸢好半天,才脱身出来。
闻了闻自己的手,一股子怪味儿,避之不及的赶忙叫明月拿来一方湿帕。
一边插着,一边来到外间。
原来,就在楚鸢和魏献帝请求之后,离公公已经懂事的将陆闵叫来了。
就候在外殿。
所以楚鸢刚才和魏献帝那些亲密,陆闵就算没全部听见,也八九不离十。
作为父亲,他此刻脸爆红,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同时又觉得高兴,鸢儿果然不是一般得皇上喜欢,这是他为官十多年第一次见皇上如此宠幸一位女子。
该说不说,以前他们官员私底下,还猜测过魏献帝是不是不喜欢女子?
不然为何不热衷选秀就罢了,后宫那么多美貌妃子,他还三碗不过岗,太糟践好东西了!
直到这次,陆闵才和大多数人一样,摒弃了这种猜测。
“臣见过莹妃娘娘。”陆闵退后一步,中规中矩的行礼。
他本来就是个中庸之辈,学识一般,才能一般,医术一般,什么都一般,得过且过,所以才会被将门出身的方氏拿捏住。
楚鸢没有很快的叫陆闵起身。
而是端端正正坐下了,一根一根手指擦干净,这才慢吞吞抬了抬手,“陆大人请起。”
是“陆大人”,不是“父亲”。
陆闵明显感受到她的疏离,心中一丝慌乱快速闪过,苦笑抬起头,“鸢儿,你难道还在怪为父吗?”
楚鸢勾勾唇,“瞧父亲这话说的,我该怪父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