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扁颇为疑惑地走进停尸房,掀开观真的裹尸布,确实是观真没有错……
“他是怎么被烧死的啊?”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以这样的死法,算不算因果报应呢?”
被靳雷这么一说,吴扁寻思,是啊!这死法倒是和苍林、梦芸的死法好像啊。
“好了好了,看也看够了,该回去了!”靳雷拉着吴扁往回走。
“这么急干嘛,他可是杀了我们全家的凶手,我得好好看看他的死相,才能解气呢!”
“你这小孩,胆子也真够大的。不过你要看,就自己留下来吧,看完自己回府。我得和大家汇合去香云寺了。”
吴扁好奇地问:“你们去香云寺干嘛?”
“观真虽然找到了,可是佛盒还没下落啊,我们猜测观真把佛盒藏在了香云寺,所以副镖头命我们去香云寺寻找佛盒。”
吴扁才想起这件事来,“那我陪你一起去吧!”
“你去干嘛?”
“我帮你找啊,以我的聪明才智,能帮你找到也说不定呢!”
“你找到的也算我的?”
“那当然,我要那种功劳有什么用呢!”
“不过,这事我还得和大小姐说一下,看她同意不同意。”
“那好,你去问我大姑,我先回一趟家里。到时候我们在镖局门口碰头好了。”
吴扁回到钱府,从床底下翻出那个佛盒,揣在身上,心里想着,这事总算告一段落了,如今报了你们两人的仇,再将佛盒物归原主,也算是功德圆满了,接下来,我还是去找老爹吧,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了……
吴扁跑到镖局门口,只见钱苍蔓已经带着三十多人整装待发。
靳雷把吴扁抱上马,“你怎么才来啊!喔,你小子真没事么?怎么全身滚烫的啊!”
自从昨晚回到钱府到今天,吴扁就持续烫得厉害,像是发烧,又不像是发烧,脑子也有点晕乎乎的,如果是发烧应该畏寒才是,但他现在却觉得浑身燥热无比,甚是奇怪。
“还不是为了赶上你们,刚才跑过来热死我了,快走吧,别让大姑久等了。”
“说到大小姐,真是奇怪了,每次都给你破例。原本这样的行动,她绝对不可能让你一个十二岁的小孩一起参与的,没想到我说是你想一起找佛盒,大小姐竟一口答应了。”
“谁让我是她的侄儿呢!嘻嘻!”
众人来到香云寺,此时被放出来的督座弘敏已经在寺门口等候。
弘敏走到钱苍蔓身边说道:“我已经问询了观真的几个同党,他们都不知道佛盒的事情,所以还需要麻烦飞龙镖局和我们一同仔细找找了。”
“父亲说了,既然是我们飞龙镖局接了你们香云寺的镖,即便我大弟的死是观真一手造成的,却也和香云寺本身没有什么关系。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我们会配合督座全力搜寻佛盒下落的。”
“那就有劳各位了。”
吴扁急匆匆地跑到靳雷面前,“快跟我来,我知道佛盒可能藏在哪里……”
靳雷看到他脸发红,耳根也像是烧着似的,浑身冒汗,忧心地说道:“臭小子,你要不回家好好休息吧,你告诉我在哪个地方,我自己去找便是!”
吴扁不说话领着他往上山走,径直来到那个“女和尚”住过的地方。
靳雷大吃一惊,“对哦,这个地方!那秃驴养女和尚的地方……”
这时吴扁脑子有些浑浑噩噩的,再加上刚刚走了这么一段山路,走路都开始东倒西歪。
靳雷在房间里找了两圈都没有找到。
“没有啊!”
靳雷走到屋外,看见钱之圭站在水缸边上,接着整个人摇摇晃晃倒在了水缸里面。“扑通”一声,水缸里面的水开始往外溢。
“哎?臭小子,你怎么了?”
吴扁大半个身子浸在水缸中,“我……我本来有点渴想喝水,没想到没站稳……不过好舒服啊……凉凉的……”
靳雷把他抱出水缸,突然有一道金黄色的光,一闪而过,靳雷再次看向水缸底部。
“是佛盒!”靳雷伸手浸入水缸中掏佛盒,让他感到意外的是,那缸水竟然是温的,“这水怎么是温吞吞的,奇怪了!”
靳雷拿出佛盒,激动地说道:“臭小子,还真被你说中了啊,这佛盒果然在这里!”
没想到,这时吴扁两眼翻白,直接倒在地上,晕死过去。
吴扁在床上烧了整整三天,连钱苍林和简梦芸的出殡仪式都没赶上。钱府请大夫开了凶猛的退热散,才把他的体热稍微降下来一些。因为昏迷。
这几天葛兰芝忙着丧事,照顾之圭的事情落在之夏手上。安排给他们的三个仆人,也没把他们太当回事,所以有些事情都得之夏亲自做。
等吴扁醒过来,看着一个九岁女孩忙上忙下的,伺候他吃饭,作为一个十八岁堂堂男子汉,颇为惭愧。
“之夏,你过来……”吴扁虚弱地立起身子,抱了抱她。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是又变傻了么?”
吴扁笑着说道:“要是哥哥变傻了,之夏还会一直照顾哥哥么?”
“那是自然。”
吴扁好奇地问道:“为什么?”
“从我懂事的时候,阿爹就跟我说,哥哥会在十二岁的时候变好的。于是我就问阿爹,如果哥哥好不了,一直是个傻子怎么办?阿爹告诉我,那他就会照顾哥哥一辈子,直到死去。我就立马说,还有我呢,等阿爹死了,就由我照顾哥哥。没想到,阿爹这么快就走了……”
之夏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之夏,你不用照顾哥哥的,哥哥现在好了。”
之夏用小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然后撇嘴说道:“骗人,烧成这样了,好个鬼呢!”
“等等!”之圭突然反应过来之夏的话,“十二岁之前会变好的,这句话似乎好多人都说过……”
“最早是大娘这么说的。”
“那你有没有问,为什么是十二岁?”
之夏想了想,“我记得有一次阿爹和大娘还因为哥哥的事情起了争执。他们两人很少吵架,所以那次吵架我印象特别深刻。阿爹觉得趁哥哥年纪小的时候应该多去看点名医,大娘则不同意,她说吃了太多的药反而会影响哥哥完成什么来着……”
“夺魄?!”
“对,夺魄,当时大娘说的就是这个词。但是阿爹颇有些怀疑,说大娘的阿娘神神叨叨的,会不会不仅不能完成夺魄,反倒是耽误了哥哥……”
听了她的话,吴扁大吃一惊,心里不由地琢磨,梦芸的阿娘,那不就是安心娘么?难道是她用了什么萨满秘术将我的魂魄转移到了钱之圭身上?但钱苍林为什么会用自己的儿子来做这种事呢,即使他答应,我也不会答应的啊。
还是——这孩子原本就不是苍林和梦芸的孩子,而是梦芸和我的……吴扁越想脑袋越疼,晕晕乎乎地又昏睡过去。
吴扁模糊地记得,那天他和钱苍林,湿哒哒地坐在梦芸的家里,换下衣服,在火堆边烘烤。梦芸的母亲——安心娘,神秘兮兮地给他们端上汤水,“你们三个,快喝下吧……”
钱苍林看着黑不拉几的汤水,疑惑地问安心娘,“伯母,这是什么啊?”
“好东西,可以帮你们驱寒的。”
钱苍林笑着说道:“这大夏天的,还要驱寒啊……”
吴扁骂他道:“让你喝,你就喝,我们两个不是跳下水,现在没穿上衣服么,伯母是怕我们着凉!”
安心娘笑着对他们说道:“你们三个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关系可是真好啊,答应伯母,你们三个要永永远远、生生世世都这么好下去,相互扶持,好么?”
吴扁已经一口气喝完了汤水。
钱苍林见他这样,也不好意思不喝,也一口气喝了下去。
“伯母,你给我们喝的什么啊,味道这么奇怪!”
到了下午,两人就莫名其妙地发高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