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姜姝儿的话,钱之圭不由惊道:“小叔叔他感激我?”
姜姝儿道:“没错,要不是你,我肯定死在引正那个恶僧手里了。为此他号召了整个铁铺盟会在山里找了三个月,依旧没有你的下落,他就不好意思再让大家陪着出力。”
“原来如此,那小叔叔为什么看见我的时候,表情这么不自然呢!”
“就是你的称呼,‘小叔叔’和‘小婶婶’,让他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他这个人心肠直来直去的,不懂得掩饰,才让你们有所误会,以为是在对你们发脾气。”
马书兰道:“这两个称呼有什么讲究么?”
姜姝儿脸色一沉,“一工以前有个小侄子,就是这么称呼我和他的。后来小侄子不幸去世,我们难过了好一阵子。”
“就是那个叫吴扁的人?”
姜姝儿充满疑惑地反问之圭道:“我跟你说过吴扁这个名字么?”
钱之圭急忙解释道:“小婶婶和我说起过,你的侄子叫扁儿,小叔叔姓吴,我就猜他叫吴扁了。”
“你这小子倒是聪明,不过,你们要是还待在我家里,可能要换个叫法了。”
“叫婶娘,叔父如何?”
姜姝儿道:“你倒是挺执着婶、叔二字的么?”
“因为婶娘看起来很年轻啊……”
姜姝儿乐开了花,“好,那就依你。”
“大哥这么叫,我也只好叫你婶娘和叔父了。”
“好,你们都这么叫好了!”
钱之圭继续追问道:“婶娘,我想知道你们的侄儿——吴扁到底是怎么死的?叔父为什么会这么伤心?”
姜姝儿叹了一口气,“我在家的时候,都不敢提起这个名字,就怕吴一工他伤心。扁儿是被人杀死的……”
钱之圭睁大眼睛,好奇地问道:“被何人所杀?”
“我听一工说,那年春天,有个萨满教徒来到栖迟镇上,寻到了扁儿未婚妻的家里,后来起了冲突,扁儿为了保护他未婚妻,在和萨满教交手中,被其杀死了。”
钱之圭倒吸一口冷气,“吴扁是被萨满教徒杀害的?那他们为何会起冲突呢?”
“这我也不清楚,毕竟我们也没在现场,只是听三哥转述给我们的。”
“你们的三哥?吴一商?”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三哥的名字!”吴一工在门外喝道,原来他听到了三人的对话。
“你干嘛凶孩子啊,可能是我们说话的过程中,不小心透露出来的,是吧,之圭?”姜姝儿朝着钱之圭使了一个眼色。
钱之圭眼神闪烁,解释道:“没错,八个月前,我在你们家里,听你们自己说的,大哥吴一士,二哥吴一农,三哥吴一商……”
吴一工朝着姜姝儿反问道:“我们讲过这些?”
姜姝儿道:“八个月前你说过什么话,我哪里还记得!”
吴一工对着他说道:“小子,你出来吧!”
钱之圭看了一眼姜姝儿。
“你叔父让你出去,你便出去吧!”
“叔父?”
“还不是怕你多想,特地改得叫法!”
钱之圭朝着他礼貌地问候道:“叔父好。”
“别废话了,出来吧,跟我走!”
钱之圭跟在他后面,两人来到一个储藏室。
吴一工在墙壁上启动一个机关,地下室的门被打开,两人沿着台阶往下走,下面竟然是一个武器储藏库。各式各样、琳琅满目的武器陈列在两边,钱之圭瞬间被吸引住了。
“别看,跟我往前!”
吴一工带他来到走廊的尽头,又在暗处启动了一个机关,走廊边一面墙深陷进去,接着一把青灰色的宝剑出现在两人面前。
只见那把宝剑剑柄是乌木做成十字护手,上面镶嵌了九颗宝石,剑身前半段笔直,后半段微微有个弧度,带着两条血槽,剑尖和剑刃闪着青光,一看便知道是把绝世好剑。
吴一工扬了扬下巴,说道:“小子,你去握起那把宝剑试试!”
“我么?”
吴一工骂道:“这地下室除了你我还有第三人么?”
“我只是觉得这剑精贵,怕一不小心被我弄坏了……”
“叫你去拿,你就拿!这剑是我锻造的,即便你把它折成两半,我也能修复好!”
钱之圭上前想用右手小心翼翼地端起那剑,却意外发现,这剑好沉,光是右手,很难将他握起,为了防止把剑掉落,他只好双手一起用力地握稳剑柄。
“这剑有六十斤重,以你的年纪,能双手握稳,也算是不容易了……”
“难怪这么沉,这是用什么铁做的啊?”
“火焰铁。”
“传说中在极热熔浆之中也不会软化的火焰铁?”
“没错,而且是火焰铁中的极品——空仓山的赤焰青铁锻造而成。”
“要锻造这样耐高温的铁器岂不是非常困难?”
“那是自然,这把剑前后一共花费了我十年的时间才锻造而成。原本是要在我侄儿成婚之日,送给他的成家立业之礼。”吴一工接着叹了一口气,“没想到,扁儿没成婚便死了!”
钱之圭心中一颤,开始回忆。
……
每次小叔来看望他的时候,他总是缠着小叔要一把上等的好剑。
“要天下最好的剑,最硬、最锋利,最耐火耐寒……总之是最厉害的!”
“好好。”小叔每次都这样应付他。
可是每次小叔都没带剑过来,久而久之吴扁见到他,就撇着嘴说道:“小叔又来骗人了!”
“小叔没骗你,只是还没到时间,等你长大了,小叔一定把最厉害的宝剑带给你!”
没想到,小叔叔确实没有骗他,原来这宝剑耗费了他十年才能完成……
钱之圭仔细端详这宝剑,剑身上刻着两个字——“扁青”。
“这剑的名字叫扁青?”
吴一工点头道:“扁字就是我侄子的名字,青字则是这把宝剑所用的赤焰青铁。”
钱之圭不由眼睛湿润起来,声音有些哽咽地说道:“好名字,这么好的宝剑,你侄儿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含笑九泉的!”
吴一工欲言又止,想了好一会儿,深呼一口气,“我现在把这把扁青宝剑送给你吧!”
钱之圭受宠若惊地看向吴一工,虽然他是如此地满意,如此地喜欢这把扁青剑,可是他本能地拒绝道:“这把剑实在太珍贵了,又是叔父为你侄儿做的,我实在承受不起啊!”
“你拿着剑跟我出来!”
钱之圭双手端着剑跟着吴一工来到屋前的那片树林,只见里面立着一块墓碑,在夜里树林中,没有月光,看不清上面写着什么字。
“你用这剑把这块墓碑砍了!”
钱之圭睁大双眼,看向吴一工,“叔父,你让我用剑把人家的坟墓给毁了?”
“对。”
“这可罪过大发了。”
“把这坟墓砍了这剑便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