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男子仔细地搀扶着黑衣女子,往外走。
这时钱之圭拦在他们面前。
青衣男子冷冷地瞥了一眼之圭,“怎么?你想拦我们?”
之圭一个激灵,笑着说:“我记得没错的话,两位不是住在天字号厢房么?现在这么晚了,怎么不回房间反而往外走啊……?”
“我们要去哪里,不需要你多问。”
之圭仔细地看着黑衣女子,真是太像了,简直和简梦芸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这个女子看上和自己年龄相仿啊,所以她不是简梦芸。
那她会和简梦芸有什么联系么?
青衣男子察觉到之圭在盯着黑衣女子看,不由用手一护,露出凶狠的眼神,“看够了没?”
之圭笑道:“我是想,二位既然投店,应该都不是本地人,我们也是赶路的,会不会正好顺路。毕竟途经汝南城,往南就要出国境了,而往北大概就是要去长丰郡的。”
“我大胆猜测,我们很可能是同个方向的。你看这一路多危险,连汝南城内都会发生这样的刺杀行动。如果是同路,何不结伴而行呢?”
“你——说够了没?”青衣男子用凶神恶煞的目光盯着之圭,手掌心已经聚集了一团寒气……
“这位兄弟,你千万别误会啊,我只是觉得你们一共就两人,现在这姑娘又受伤了,说不定我们能帮上忙……”
青衣男子笑道:“得了吧,要不是你们,我们会在雅月琴风客栈遇到五音魔人么?”
之圭听到他的话后,才反应过来,难道那五音魔人是冲着他们飞龙镖局来的?可是刚刚去仓库打开货柜的人可是那黑衣女子啊。
青衣男子继续说道:“而且,你怎么知道我们只是两人?”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整齐划一的马蹄声。
只见穿着银甲的侍卫冲了进来,带头的看到青衣男子,毕恭毕敬地说道:“校尉大人,我们来晚了,罪该万死,公主……”
青衣男子抬起手,阻止他继续说话,“这汝南郡不安全,我们现在就去城外的驿站休息吧,等明天一早,我们便启程……”
“是!”
说完,两名侍卫上前搀扶起黑衣女子,众人快速离开雅月琴风客栈。
之圭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不由陷入了沉思,看着架势,这女子应该是官府千金小姐。
她到底是谁呢?为什么会和简梦芸长得这么像。对了,她还去仓库打开了他们的货箱。
他竟然把这事给忘了!
于是之圭急忙跑去仓库,再次打开货箱,里面是用棉花、干草和木板固定好的,一盅盅密封的小坛子。
这是什么东西?
之圭仔细检查,确实少了两盅。
之圭小心地打开其中一个坛子,瞬间一股浓烈而又古怪的味道扑鼻而来。
看上去像是一种发酵的豆豉?
所以这二十箱货车都是豆豉?不会吧,不是说——是非常珍贵的货么?
之圭越发想不通了。而且为什么是黑衣女子,而不是五音魔人来偷盗他们的货?
不对,五音魔人没有想要抢劫这些货,只是豆豉的话,谁会要啊。所以,五音魔人,从一开始就是想要他们的命?可是他们和五音魔人无冤无仇的,为什么……
一定是有人雇了五音魔人,想杀人!
之圭回忆起来,他冲进大堂的那一刻,柳音华拿出细剑,第一个目标就是之夏,所以他们的目标是之夏,甚至包括自己。
所以,一定是何隆瑶干的。
之圭越想越生气,这个大娘子,真是一刻都不会停歇啊。
之圭从仓库回到大堂,石无痕在逐个叫醒众人。众人虽然被叫醒,但是脑子还昏昏沉沉的。
孙亚琴醒过来见到客栈一片狼藉,那是一个心疼的啊,左右眉头都要拧在一起了。
她走到之圭和之夏身边,感激地说道:“真是没想到这五个乐师竟然是杀手,我还把他们请过来给大家听曲子,实在太抱歉了。
“要不是之圭公子即使出手,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啊!作为补偿,这次你们飞龙镖局吃的、住的全部免了吧!”
之圭知道这五个杀手是冲着自己和之夏来的,但没说出口,主要是怕之夏担心。
之夏道:“这怎么能行呢,何况老板娘你的损失才大吧!”
孙亚琴有些不好意思,“可是要不是我请来这五位乐师,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啊!”
“老板娘,费用你照样收着。不过,你想感谢我,我倒是有一件事想问你……”
两人屏退他人,来到僻静的一处杂物房中。
“老板娘,我有一件事想问你,我早上听你无意间说起,我们镖局以前有一名光头的镖师?”
“没错啊,他和你阿爷是好朋友呢……”
“他的名字叫什么,你可还有印象?”
老板娘皱着眉头,似乎在自己的脑海中搜寻线索,“好像其他人都叫他阿农,阿农的。”
“吴一农?”
“对!是这个名字!”孙亚琴豁然开朗地说道。
“他为什么会是个光头啊?”
“是和尚刚还俗家,头发还没长出来吧!”
或许是太吃惊了,钱之圭脱口而出道:“吴一农做过和尚?”
“有啥好奇怪的,这乱世都是为了混口饭吃,有些人出家只是为了不饿死而已,再说很多寺庙待遇可能比衙门还好呢!”
钱之圭努力回想,自己的父亲从来没有和他说起过此事啊!孙亚琴会不会记混淆了啊,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
“老板娘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记得这么清楚啊?如果他是和尚,那他为什么还俗了啊?”
“我孙亚琴的记性可好着呢,三十年前的账本到现在我都一清二楚。更不用提其他事情了……至于为什么还俗,大概还是想成家立业吧。我隐约地记得,那时吴一农已经有了孩子。”
“不过——孩子的母亲好像逃走了,吴一农需要自己养孩子,所以先把孩子寄养在一个农户家里,自己出来走镖赚钱。大概也是一个苦命人。我看他正派得很,其他镖师来到汝南城不是嫖就是赌博。唯独他守在仓库,说话也客客气气的。
“那时候我还想把自己委身给他,替他好好照顾孩子呢,只可惜,他似乎只做了没几年的镖师,后来便再也没见过他。”
之圭心里一惊,他在襁褓的时候父亲确实将他寄养在其他农户家中三年,这事他连钱苍林都没告诉过,算算时间,都对上了,所以孙亚琴没有说谎!
唯一对不上的是,吴一农告诉他,他母亲是难产死的,也就是他出生的时候,母亲便死了。
难道父亲在和他撒谎?
吴一农这家伙,以前竟然是个和尚?
这一切似乎只能走完镖,去问钱兆达、吴一工和吴一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