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涂城以北一百里一处河谷,白西宁的军营驻扎于此。
崔锦虹和宇文初年两人在主帅营中。
崔锦虹道:“王爷为了一个钱之圭,竟然只带了两万人马,直冲梦涂城,这大章国北面还有两个郡,要是他们南北夹击,我们便是瓮中之鳖!”
宇文初年笑道:“崔姑娘想到的,王爷肯定也想到了。”
崔锦虹道:“但是我想到的,大章国皇帝肯定也能想到。这个皇帝聪明勤奋,野心可不小呢。”
宇文初年道:“再聪明有我们王爷聪明么?野心再大会有我们王爷野心大么?我们王爷八岁失去父亲,九岁当家,十五岁便摆平了伍洲郡所有的白家老狐狸。
“十六岁被皇帝请到常乐天城,人人都知道当时圣皇有立他为储的念头。但就在那年,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天天沉迷打猎、喝酒,纵情山水。是王爷没有野心么?
“不,是时机还没到罢了。这个大章国的皇帝虽然有些本事,但审时度势的能力还不及我们王爷的万一。”
崔锦虹道:“以前也是这么认为的。但自从王爷认识了这个钱之圭后,性格似乎变得有些不太稳重了。比如说这次,竟然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只是为了营救一个武功修为都被废了的人!”
宇文初年笑道:“在我们看来只是一个废人,但在王爷的眼里,可能是一个时机,一个改变局势的时机。这样或许崔姑娘便能理解,为什么会变得不一样,变得或许不是王爷,而是时局……”
崔锦虹意味深长地看向宇文初年。
“你们两个背着我在说什么坏话呢?”白西宁带着简凌恒从外面进来。
宇文初年笑道:“王爷见笑了,老夫或许还会在王爷背后说坏话,但以崔姑娘的性格么,即便要说坏话也直接在王爷面前说了。”
“你们是觉得我太鲁莽了,直接越过大章国的两个郡,兵临梦涂城?”
“属下以为,既然王爷这么做,必然有攻打梦涂城的锦囊妙计。”
“过几天马上进入南泽的雨季,一下就要下好几个月,到时很多地方一片泥泞,在这个时候根本打不了梦涂城。”
众人听了不由一惊。
宇文初年笑道:“既然我们打不了他们,反过来他们也打不了我们,我们又是轻骑军撤离起来,也方便,王爷妙计!”
“宇文伯伯你就别奉承我了,我来这里,原本就没打算要打仗,我是来等大章国的皇帝,来谈事情的。”
众人听了以后越发吃惊,还没来得及说话,此时外面有小厮来报,说护国校尉肖娃有事想求见逍遥王。
崔锦虹道:“还不快把他请到主帅营中!”
小厮道:“肖娃说想请王爷离开军营,到距离此地十里的地方见面。”
崔锦虹道:“真是有趣了,想见我们,却如此没有诚意。”
“因为想见我的不是肖娃本人……”白西宁看向小厮,“你看清楚了么?肖娃的周围可有和尚?”
“没有。”
“那章武风呢?他在么?”
“应该也不在。”
“那好,我去一趟,宇文伯伯和崔锦虹随我一同去,这里就交给简凌恒了。”
十里之外,一处河边的小亭子,大章国皇帝穿着便衣坐在亭中喝茶,边上是肖娃、肖啸虎和袁世勤。
逍遥王客客气气地向前迎道:“参见陛下。”
皇帝从位置上站起来,“王爷猜到是我了?”
“肖娃大人几乎很少离开陛下,如果只是传信,不必派肖娃大人前来。”
“王爷果然睿智,只是你这帅两万精兵来梦涂城北,是何意啊?”
白西宁客客气气地说道:“是来迎接一个人。”
袁世勤笑道:“王爷真是爱开玩笑,率两万精锐部队长驱直入我大章国皇城外,完全不把我大章国放在眼里!”
白西宁笑道:“正是因为了解大章国兵强马壮,知道区区两万兵马肯定不能给梦涂城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威胁,所以才敢带军队来到梦涂城北。不然,陛下也不会亲自出门相迎,因为陛下目光如炬,知道是友非敌,对吧?”
皇帝朗笑道:“好一个是友非敌,我大章国不把两万兵马放在眼里是一回事,但你白西宁带着军队不请自来、贸然进入我大章国是另外一回事!”
白西宁笑道:“是陛下先没把自己当成外人,派黑卫跨过大鹏南岭,英勇作战。我以为我和陛下心灵相通,彼此是有默契的。所以才紧随陛下的脚步,在剿灭西南叛军之后,也来看看我们大章国大好山水!”
袁世勤喝道:“放肆!我们黑卫何时派人跨过大鹏南岭!”
崔锦虹道:“要不你们随我去军营一趟,那里我还关着一百多个黑卫,他们都等着你们来救呢。”
“你!”
皇帝深呼一口气,扬了扬手,“肖娃大人,快把他带上来吧!”
接着肖娃押着一个黑卫将领上来。
肖娃道:“此人叫林有利,是黑卫左厢使底下的副手,平时就爱赌博,底下的手下也有样学样,两个月前突然间整个军队全员失踪了。
“前几天我才查清楚,原来此人收了西南王的钱财,带着自己的部下归顺西南王,帮助他打仗。为了虚张声势,他们还故意穿着原来黑卫的军装,制造出黑卫和西南军联手对抗王爷的假象。”
白西宁笑道:“原来如此,那真是大误会一场啊……”
白西宁慢慢地靠近林有利,“只是我有些好奇,区区一个左厢使的副手,为何能请得动密宗的绝世高僧,替他们卖命呢……”
肖娃看向林有利,大声喝道:“快和逍遥王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有利道:“那些和尚也是,也是缺钱,所以,所以……”
话说了一半突然吐血而亡,倒在地上。
肖娃上前查看一番,“吓破胆死了。”
白西宁道:“我还想问问关于我师父的消息呢,没想到竟然就这么死了。”
肖娃扬了扬手,钱之圭被人抬了上来,似乎像是喝醉了。
肖娃笑道:“知道此人是王爷的师父,所以好酒好菜地招待着,此人呢也毫不客气,喝了一个伶仃大醉,十几天了都还没醒过来……”
白西宁立马上前扶着钱之圭,着急地看了看他。
“十多天还没醒?”
“怕是酒量不好,却贪杯了吧。”
崔锦虹道:“不可能,这小子当时喝了八瓶的三夜酿也没什么事……”
白西宁朝着众人使了一个眼色,众人正打算离开。
肖娃快速上前,“王爷,陛下送你这么大一个礼物,你就不表示表示?”
白西宁堆满笑容,“大章皇帝的这份人情,我收下了,以后若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陛下尽管开口。”
皇帝满意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