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正贴着春联,几朵烟花就啾啾的在半空响了,隔着老远都能看到一群小孩正在那闹腾。
把一张对联糊在门框上,郑诚就冲刚出门的郑娟招招手,“过来,把这贴了!”
“为啥?我一会有事呢。”
“你能有啥事?我这么忙都没说呢。”
“切!”郑娟撇了撇嘴,不情不愿的走过去,把东西接了过来。
“哥,我早上从那边过,看着好热闹,怎么了啊?”郑娟指了指公司大楼那边,说道。
“搭舞台,下午要唱戏呢!”郑诚跺了跺脚,把粘的雪块踢了下来。
这边都是公司的人,过了年基本都要搬过来了,也为了增点热闹,许连特意请了曲艺剧团过来。
这年代流行歌曲倒也挺热,但受众就那么多,大部分人从小听的还是戏曲。下到八岁小孩,上到古稀老人,基本都能唱个几句,只不过大多听的都是本地剧种。
“你下午去不去?唱啥戏的都有,比家里热闹多了。”郑诚说道。
“不去,我要去市区。”郑娟毫不犹豫的说道。
“去市区干嘛?”
“买东西啊。”
“买什么?”
“多了!磁带啊,胶卷啊,哦,还有新款随身听。”
郑诚咂咂嘴,有些奇怪的说道:“钱呢?你哪来的钱?”
他虽然没少过这丫头的生活费,但更知道郑娟的习惯,那就不是能攒下钱的人,怎么可能有钱买那些?
“我自己有钱!”郑娟微扬着下巴,得意的说道。
“哪来的?”郑诚脸顿时拉了下来。
“我自己挣得!”看哥哥脸色不对劲,她连忙说道:“我去景点帮人家拍照,自己挣得钱。”
“这都能挣钱?”郑诚愣了愣。
“当然能了。比照相馆的便宜,生意好着呢,我一个周末就能挣十几块。”
郑诚点了点头,有些无奈,这丫头,不整点事那就不算完。
既然是她自己的钱,郑诚也懒得再说什么。这边到市区有班车,这丫头又哪都熟,他倒也不怎么担心。
刚吃了午饭,郑光年两口子就也出了门,他们今天要看唱戏去。
“你不去看吗?”看到屋里坐着的张舒,郑诚说道。
“我可不想去。”张舒手轻轻拍着午睡的孩子,摇了摇头,“太冷,我还是在家里吧。”
她一直都怕冷,到冬天更是恨不得躺床上不起来了,郑诚这么快就搬到这,一部分原因就想着她能好过冬点。
今天郑诚当然是不用上班的,干脆也坐到沙发那,电视开着,俩人却一个看书一个看报。
时间慢慢过去,砖头突然从打盹状态站起来,晃了晃脑袋,就跑到郑诚跟前,摇着尾巴看着他。
这边可没柴堆可卧,院里又冷,郑诚就把院里的杂物间改成狗窝了。那也有暖气,但这俩却不喜欢那边,没事就来屋里卧着。
“去去去!”郑诚扬了扬手,“刚才你不吃,这会想吃也没了。等着吧,晚上再说。”
“嗷!”砖头可怜巴巴的叫了一声,只好又回去窝着了。
“汪汪汪!”它刚躺下,旁边的花狗又站了起来,往院里叫了几声。
“哥!?在家没?”门口传来杨汉临的声音。
“哎,在呢!”郑诚应了一声。
走到门口,果然看到杨汉临两口子正站在院外呢。
“你们怎么来了?还拿这么多东西。”郑诚走过去,打开了栅栏门。
“你们家也搬这了,我们家在首都又没啥亲戚,就想着来看看你们。……哎,这小楼修的可真漂亮。”杨汉临看着院子,感慨道。
“哥,你们家这才真漂亮啊。这一比,那胡同里老宅子可真糟心,哪有这方便。”旁边的许萍也跟着说道。
郑诚笑着点点头,说道:“你们要想搬家,这边还有房子,到时候也可以来啊。”
“那算了吧。”杨汉临只是笑了笑。他老娘跟刘玉英可不一样,跟胡同里的街坊都挺熟的了,没事就聚一块。可这边呢?全是年轻人,她到时候跟谁聊天去?
到了屋里,两口子又惊讶于屋里的装修,还有各种新奇东西,一时竟有些应接不暇的感觉。
张舒看着有些不大乐意,她本来就不喜欢热闹,今天本来能享受一会安宁的,结果这两口子又来了。心里不乐意,可不吭声又不礼貌,她只好放下书,跟许萍在那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
许萍却有些心不在焉,一边随口说着,还不时的往坐在门口的郑诚跟杨汉临这边看。
杨汉临的情绪看起来并不怎么好,脸上都清楚的写着疲倦,整个人的状态也有些发蔫。
郑诚知道他在苦恼什么,只是有些不知道怎么说。过了没一会,郑诚就实在有些忍不住了,就站起来拍拍杨汉临的肩膀,示意他到院子里。
杨汉临也没说什么,只是站起来,跟着到了院里。
“去院子外边走走吧,边走边聊。”郑诚出了屋子就一直往栅栏门那走。
前一段下的雪直到这会也没化完,又被冻成了冰疙瘩,踩着都是咯吱咯吱的响。
两人也没走远,就在院子附近转转。
“想什么呢?一来就拉着个脸。”郑诚拍拍他的肩膀,想缓解一下气氛。
“没想啥。”杨汉临微微低着头,说道:“我本来没想来的,就许萍一个劲的说,我这才来的。”
郑诚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大概知道了原因。
“你别多想。其实吧,让你管那么大的公司,确实是有些难为你了。我也没别的意思,更不是不放心你,不要往心里去。有些事还是得专业的人去做,谁也不可能样样都成吧。”
半个月前,郑诚刚把快餐店的首都部分业务跟其他城市的业务分离开了。也就是说,以后杨汉临只管着首都的这几家店,其它的都换了别人接手。
至于原因,也很简单,杨汉临也锻炼了不短的时候了,可到现在还是不能很好的处理工作事务,常常弄的手忙脚乱。虽然不想说,但意思就那样,杨汉临实在不是做生意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