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把不知道沉淀了多少岁月的剑,上面有着久远岁月的气息。此剑并无缺口,亦无半点锈斑,看起来只是尘封久了,似乎出鞘的那一刻,这一把剑便会穿越无穷岁月,真真正正地出现在如今。
余生如同着迷了一般,他伸出颤抖的右手,握住了剑柄,一瞬间,他如遭雷击脑袋一片空白,须臾之间,他似乎看到了这一把剑的过去。
这一把剑,来自一个非常久远的时代,这一把剑的主人,余生只看到了其背影。然而,这人的一个背影,就如同世上最厚实的墙、人间最坚固的盾牌,令余生是如此心安理得地相信他能顶住一切的灾厄。
高山仰止只能是敬佩那些风采卓绝令人难以超越的人,而这人却在高山之上,站在了一个古往今来所有人都无法企及的高度。似乎,他就是世间一切的主宰,但他的气息,却又和普罗众生融为一体,看着,就如同芸芸众生之一员。
“你是谁?”
出于敬佩也好,疑惑也罢,余生最终是脱口而出,问出了心底最想要问的事情,也就是,知晓他的名字。
那人似乎并未听到,他只是举起那一把剑,对着怒海波涛一剑劈下,汹涌的大海一瞬间被抚平了怒火,变得温润,海面安静得如同镜湖。
他又对着乌云密布轰雷作响的天穹一剑,乌黑的天幕破开一道口子,金光从里面喷涌而出,片刻之间,金黄便照耀大地,光明正大。
最后,他对着浑浊的人间一剑,一切的争端停息,秩序得到了恢复,老有所养,幼有所依,天下人共同生活在同一片天地之下,再无争端,天下大同。
如此惊艳绝绝的三剑,看得余生是如痴如醉震叹不已,他从未想过,剑的威力居然可以强大的这种程度,超出了他以往的一切想象,哪怕是暗中保护他的那位高手的剑法,与眼前之人相比,完全是不值一哂,就好像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三剑之后,那人似乎有所感,他并未回头,只是把手中这一把无往不利的宝剑一抛,右手并指往后一点,这一把剑化作一道流光,出现在了余生的面前。
这是一把只有三尺长的剑,通体雪白纤尘不染,日光照耀之下闪烁的并不是寒光,而是一缕缕温暖的白光,仔细感受,便能从中感受到无穷的力量,而这一股力量的来源,却是令人如此的亲切。
“这是?”
余生有些疑惑不解,眼前之人的声音却在这时传来:
“这是我的佩剑,名苍生,它是一把指引之剑,会指引你做一件你不曾想过,但最终还是会去做的事情。你若是接了此剑,最终的命运便是如我一般走向终结;你若是不接此剑,便一切无事发生,你还是你,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听到这话,余生一时之间陷入了思考,从这人的话里行间,似乎接这一把苍生剑,就要承担一个非常重大的责任,而这个责任最终会将他引入绝路。
似乎怎么看,都是不接为好。
余生有些举棋不定,他目光深邃地看着眼前之人,最终还是脱口而出,问道:“你有无与伦比的强大实力,为何会走向终结?我不解,为何你要把这一把责任之剑交给我?难道,就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吗?”
“我不会强迫你做出决定,选择你的,并不是我,而是这一把剑。这是一把责任之剑,而被它选中的人,必然会在某天承担巨大的责任,这是它的本性使然,也是被选之人的命途如此。至于我为何走向终结,可能是因为我有太多东西割舍不下。”
听了这人的话,余生除了感觉到不可思议,但更多的还是持怀疑态度。他很清楚眼前男人是那种顶天立地的人,而他修行至今,却从未有过顶天立地的举动,和责任沾边更是不多。
而且,这人说话也有问题,有太多东西割舍不下,不更应该恒古长存吗?为何因为有太多难以舍弃的东西才走向了终结?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就在余生有些不知所措地时候,那人却是身躯绽放出万丈光芒,消失在了天地之中,这天地,就如同他从未来过。这天这海这人间,再无人记得他来过。
一阵白光闪烁,余生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等他缓过神来,自己已经是回到了现实,他看了一眼手中的长剑,三尺长,通体雪白闪烁着温暖的光芒,这是那一把象征着责任的苍生剑。
“这……这是……”
余生有些怔怔出神,而龟丞相更是震惊到无以复加,虽然早有所感余生能拔出这一把剑,但真的看到他拔出来,他还是非常的惊讶。
“这一把剑多少年,龙宫无数优秀子弟都无法将它拔出来,想不到今天居然被这来自未来的小家伙拔出来了,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命中注定,亦或是巧合?”
龟丞相虽然不清楚这一把剑的来历,但他可以确定这一把剑的不凡。或许,这天下诸般兵器,并无能及其兵锋者。
龟丞相收起了震惊的表情,他上前,祝贺道:“小友,看来这一把剑确实和你有缘,此剑虽然来历不明品质难鉴,但我观其锋锐,并不是一般兵器可以比拟。”
“这一把剑,名苍生,是一把责任之剑。他的主人,是一个比盖世五绝还要惊艳的人物……如果说五绝是遥不可及的山巅,那这一把剑原来的主人,就是立足于宇宙,俯瞰整个世间……”
余生怔怔地说出了这一段话,龟丞相神色一震,正欲问些什么,却不曾想余生竟是把这一把人间剑往石头上一插,放了回去。
龟丞相一惊,不解问道:“小友,这是为何?这一把剑,难道不是很合适你吗?”
余生并没有说话,他神色匆匆,从兵器库中离开,只留下满脸疑惑的龟丞相。
“他到底看到了什么?这一把剑的主人,到底是谁?若是真的有他说的如此惊艳,他为何会放下这一把剑?”事情的发展,已经是令龟丞相不知如何言语。
余生一边走,心里一边给自己辩解说道:“我从未想过负担什么重大的责任,我之所想,只是经历重重轮回,与雨露再次相见。天塌下来,有个高的,而我,并不是那个最应该承担责任的人!”
余生确实是一个从未担负重大责任的人。以前,他尽管是天之骄子,但所做的一切,也只是为了自己,极度的自私自利。若不是与雨露相遇,他现在还是那个飞扬跋扈无比自负的黎家少爷。
余露让他学会了承担家庭的责任,但他心中执念,只对雨露负责任,全然没有知晓,从他步入神话之地的那一刻开始,尽管口口声声是为了雨露,但在不知不觉之中,他已经承担了一个无比沉重的责任。只是,他现在还没有意识到罢了。
余生火急火燎地回到了住处,刚想进门,却不曾想他的门前站着三人,其中两人作女娥打扮分立两边,隐隐以中间一个紫裙女子为首。
余生的到来,也是引起了紫裙女子的注意,她看了过来,两人的目光在一瞬间交接。此刻,两人也是看清楚了彼此的模样。
在女子的眼中,余生与寻常人无异,她并未在他的身上看出有任何特殊或者出彩的地方。又或者说,在她的眼中,人都是一样的,无非是区分男女罢了。
在余生的眼中,紫裙女子出尘若仙气质超然,带着面纱看不清楚容貌,但就一双灵动清澈带着三分傲意的眼睛来看,容貌必然有倾城之姿,身材高挑饱满,前有涛涛峰峦,后有八月十五双月现。
如此佳人,举世无双!
虽然眼前女子如此绝美,但余生心中早有所属,并未产生一丝的波澜,他略一沉吟,试探性地问道:“敢问,姑娘可是紫云公主?”
紫裙女子眉头一扬,但心中并无任何惊讶,她开口,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你是如何知晓,我就是你前些日子口中奇丑无比的紫云公主?你又不曾见过我?”
“感觉!”
这个回答,余生并无一丝的假话,他的确是感觉如此,而紫云公主听了,看样子也不知道是高兴亦或是愠怒,戴着面纱看不出来。
紫云公主不动声色地说道:“让客人站在外面,似乎并不是一种合格的待客之道,你说呢?”
“的确是,我前些日子去拜访一个人,她的确是不懂一些待客之道,我虽然和公主只是在现在有一面之缘,但也懂得基本的待客之道,请!”
余生来到门前将门打开,伸手往里面请,紫云公主似乎并没有被刚刚的话影响,吩咐了那两个女娥一些什么,便径直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紫云公主找了个位置坐下,余生给她倒了一杯水,紫云公主并没有接,余生也没说什么,只是把水杯放在了她的桌前。
余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不着痕迹地问道:“不知公主驾临寒舍所为何事?难不成,只是为了与我见上一面,好认清楚我的样子么?”
“我的确只是这个打算,我只是想看看,能让父皇如此重视的一个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现在看来,不过如此。”
紫云公主的话,不带任何修饰和遮掩,就是如此的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