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在墙壁上的时钟滴答滴答的响着,最短的那根指针艰难的挪动了一半个刻度。
楼上忽然传来了一声怒火冲天的咆哮:“该死,你们都该死!”
“蒙尼克?”希伯来刚把解下的围裙搭在椅背上,听到咆哮声,立即转身迈着艰难的步伐冲向了楼上。
艾伦和芙蓉从沙发翘起,跟在希伯来身后,穿过楼梯,快步到了走廊左手边的第二间房间。
希伯来平稳了下呼吸,轻声推开门:“蒙尼克......”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仿佛被人堵在了喉咙中。
房间中如同被飓风席卷了般,被子、枕头乱成一团,被人胡乱地丢到了角落。
蒙尼克抱着头跪在地上,肩头不断地耸动,脸上满是鼻涕和泪水的混合物。
一个强壮的男人此时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无助的小孩......
希伯来放缓脚步,慢慢的走到蒙尼克的身边,身子往下一沉,接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蒙尼克,那不怪你.......”希伯来声音有些干涩,就像从喉咙中硬生生的挤出来的。
“杰西死了,他死了,你知道吗?”蒙尼克抬起头,茫然无神望着希伯来,双手下意识的紧紧抓着他的肩膀。
“我知道,蒙尼克,他同样是我的孩子,我明白你的感受。”希伯来慢慢的拍打着蒙尼克的手臂,轻声安慰道。
蒙尼克无声的抽噎,完全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
艾伦的身后传来细小的叹息,你扭头看向后方,纽特脸色难过的垂手站着。
他察觉到艾伦的视线,以说悄悄话的声音说道:“杰西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最长,基本上每个假期都会在酒馆帮工,所以他们的感情也最深厚。”
纽特的目光跃过艾伦的肩膀默默的看着垂头哭泣的蒙尼克,想要上前安慰,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芙蓉用力地抓着艾伦的手,掌心渗出了冰凉的汗水,她想起昨天看见艾伦倒在地上的场景。
如果艾伦真的出事了,她现在估计比蒙尼克还伤心吧......
芙蓉体会到了蒙尼克此时的感受,眼眶渐渐变得湿润,心中有些堵得慌。
“蒙尼克!”走廊中出来响亮的吼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大步走来。
他的声音让全部人精神一震,纷纷把目光投向了他的身上。
艾伦记得他好像叫史密斯,前面在酒馆中也是他第一个出声支持蒙尼克。
“你想哭到什么时候?”门口的艾伦几人连忙让到了边上,史密斯闯入了房间。
“或者我看错你了,你其实就是一个懦夫?”史密斯的嘴唇卷起,露出嘲讽的笑容,“你觉得你在这儿哭几声,杰西就能活过来?还是那些该死的家伙会被你咒死?”
“我不是!”蒙尼克猛然抬起头,脸上的肌肉剧烈颤抖,显示着他心中的怒意。
“那就把你脸上那些丢脸的泪水擦干净!把你的怒火发泄到那群混蛋的身上!不然你就是一个懦夫!”
史密斯以同样大的声音吼着,毫不退缩地瞪着蒙尼克,他们就像是两头正在角力的野兽。
片刻以后,蒙尼克慢慢地低下头,用身上的袍子狠狠的擦拭着脸上的泪水,皮肤都被刮得通红。
他布满血丝的瞳孔倒映着纽特的身影,声音沙哑地说道:“纽特,你有办法找到那些家伙吗?”
纽特摇摇头,慢慢地说道:“他们很狡猾,他们不冒出来,我很难找到他们。”
“该死,难道就让他们跑了?”蒙尼克咬着牙,愤恨地说道。
他的拳头在地上狠狠地砸了一下,留个一个染血的印记。
“您不着急,我已经派小鸟出去巡逻了,只要他们有出现,我们很快就能知道!”艾伦说道。
“谢谢,如果有消息麻烦你快点通知我。”蒙尼克瞪着冒着火焰的眼睛,嘴角努力扬起,努力挤出了一抹笑容,让他的整张脸看起来有些渗人。
他站起身,一言不发的挤开众人,快步走向了走廊尽头的楼梯。
“蒙尼克,你去哪儿?”纽特看着蒙尼克的背影,抬手不安地喊道。
“回去一趟,我安排好米娜他们就回来!”蒙尼克说话的声调毫无起伏,“我发誓,除非我死了,不然我一定会把那些人送进坟墓!”
话音落下,蒙尼克大步下了楼梯,很快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希伯来瞧见房间中的氛围有些压抑,他费劲地从地上爬起来,缓了口气说道:“别再这儿傻站着了,都去楼下吧,我给大家准备了一桌美食,大家都好好补一补!”
“纽特!”希伯来见众人的脚步没有移动,朝纽特吼道。
“啊?怎么了?”纽特仿佛刚刚才醒来,迷茫的说道。
希伯来吩咐道:“你去看看其他人醒来没有,如果醒了就叫他们下去吃饭!”
“哦,好!”纽特魂不守舍地应了一声,转身走向了其他的房间。
他的心思仿佛早就跟着离开的蒙尼克一起飞远了。
“斯卡曼德先生,我们一起去吧。”艾伦带着芙蓉快步跟上了纽特。
片刻之后,所有人都坐到了餐桌旁边。
希伯来满脸微笑的不停招呼着大家,让大家千万不客气,一定要多吃一点。
但几乎所有人都没有胃口,餐盘里的食物只下降了浅浅的一层,就都放下了刀叉。
希伯来气呼呼的吹了吹胡子,然后把众人都痛骂了一顿,又逼着所有人多吃了一点。
下午时分,太阳斜斜地挂在半空中。
希伯来组织大家为杰西举行了一场简单的葬礼。
他把墓地选在一片空旷草地,一棵三人合围的大树下。
他说杰西从小就怕热,葬在这里,就算夏天最热的时候,树荫仍然可以为他带来一抹阴凉。
因为没有找到杰西的尸骸,有人从杰西的家里带来了一件他平时常穿的校袍,放进了石馆。
葬礼结束临走的时候,希伯来眼睛通红,他避开众人一个字一个字地摸着石碑上的名字,以极小的声音嘟嘟囔囔的嘀咕了半天,然后掏出魔杖在空中挥了挥。
杰西的坟墓上争相绽开了一朵朵漂亮的花朵,仿佛是春天到来了。
希伯来轻轻拍了拍石碑,轻声说道:“小子,这些都是你最喜欢的花,希望它们能一直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