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爵的心就如他手中的那杯咖啡,一点一点黯淡下去,除了有什么东西在眼睛里缓缓流动,那般无瑕的表情,可以入画。
不久之前,威尔教授打电话告诉他,建议他不要再全世界游走,那样的话会刺激他头部血块的流动速度,威尔教授和他的导师让他来丹麦定居,因为在2008年,nocle杂志将哥本哈根选为“最适合居住的城市”,哥本哈根的气候温和,夏季平均气温最高约为22摄氏度,最低约为14摄氏度,而冬季的低温约在零度左右,降雨量也十分适中,四季皆有。这样稳定的气候对于他来说,是最佳选择,也许可以延缓那个血块的流动,但也只是也许而已。
世界如此得大,却又如此得小,他没有想到,海棠也会来这里,而且更巧的是他们竟是先后住在同一间的饭店的同一间房。
他微微喟叹,不知前一日自己去寻打火机的时候没有遇见她,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如果真的相遇了,他又该对她说什么呢
摇了摇头,顾惜爵将手里的杂志放下,才发现咖啡早已凉了,香气幽幽扩散消褪,寂寞缭绕在空荡的房间,渲染出了一股凄凉的美。
也许,无论什么东西,寂寞久了,都是会累的吧
起身,他望向窗外,天高而远,明亮如斯,浮云的轮廓渐渐模糊,明灭渐变柔和。
他所买下的公寓是在哥本哈根市政厅的钟楼附近,只是二楼。当然,这也是有原因的,威尔教授告诉他,他不可以再搭电梯,升降的超重与失重都有可能影响那个血块的扩散,幸好哥本哈根的城市建筑都不是很高,他很容易地就买到了喜欢的房子。
房屋不算新,有些地方甚至已经色彩黯淡,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少了一份世俗多了一份素气,有些东西旧了反而会更美。沉淀在时光罅隙里的,往往是更让人感动的单纯质朴。日光浅藏在了某个弧度的背后,寻找的时候,它便刻意不见,像是与人们捉迷藏一样。
从窗户往外看,他可以看见哥本哈根市政厅的钟楼,那里有一座机件复杂、制作精巧的天文钟。据说,这座天文钟是一个名叫奥尔森的锁匠花费了四十年心血、耗费了巨资才造成的,不仅走得极其准确,还能计算出太空星球的位置,能告诉人们一星期各天的名称、日子和公历的年月、星座的运行、太阳时、中欧时和恒星时等。
许多外地的游客都会到钟楼一看,他也很喜欢,看着那分分秒秒的流逝,计算自己还可以活多长时间
在哥本哈根,生活节奏似乎是变慢了,低碳生活渗透进了市民的骨髓:许多人把电子钟更换成发条闹钟,使用传统牙刷代替电动牙刷;坚持户外锻炼,尽量少用跑步机;洗涤衣服让其自然晾干,少用洗衣机甩干;减少空调对室内温度的控制,夏天少穿西装;甚至酒店所用的卫生纸都用再生纸做成。
在哥本哈根街头不时会看到这样的广告:今天你是用手洗衣服的吗,充电器不用时拔下插头每年能节约30克朗,用多少热水就烧多少每年能节约25克朗,使用一盏节能灯每年能省60克朗。
一些车辆还印有这样的广告:一位年轻女子身着一件白色t恤衫,上面写着“i love ali一词衍生而来的,意思为“混合宝石”。
传说碧玺的来历是在西元1703年,荷兰的阿姆斯特丹有几个小孩玩着荷兰航海者带回的石头,并且发现这些石头除了在阳光底下出现的奇异色彩外,更惊讶这些石头有一种能吸引或排斥轻物体如灰尘或草屑的力量,因此,荷兰人把他叫做吸灰石。
席海棠点了点头,“对,是碧玺,碧玺其实在中国也有很早的历史了,清代的典籍中就有出现过关于碧玺的记载了。”
“哦”戴蒙摩尔老先生向来对中国文化很有兴趣,便笑着追问,“海棠,照你的意思,在中国古代就有人喜欢碧玺了吗”
“嗯。慈禧太后您听说过吗”
“慈禧太后”摩尔先生皱了皱眉,又瞥了瞥嘴,“那可不是个好女人”
席海棠笑了笑,“看来老师您真的是个中国通传说碧玺是慈禧太后的最爱,据历史记载,慈禧太后的殉葬品中,有一朵用碧玺雕琢而成的莲花,还有一个西瓜碧玺做成的枕头,当时的价值为75万两白银。中国古语常常说女性戴碧玺旺夫旺子呢”
“嗯,这个我倒是清楚的,那个说法不是迷信,碧玺具有很高的环境净化和调理人体健康的价值,也是目前人类所发现的唯一一种既带磁场又带电场的能量石,是具有环保养生双重作用的天然矿石。碧玺在常温下,可以有效的减弱与中和如今人们生活中无处不在的电磁辐射,减少天干物燥时发生的人体静电现象。”
席海棠连连点头,“对,我就是看中了碧玺这个特性,在哥本哈根这几天,我充分感受到了这里的低碳生活,人们追求自然与环保,碧玺也是这样的,所以就做了这个方案。”
戴蒙摩尔老先生笑容满面,“海棠,我果真没有看错人,你将来一定会青出于蓝的”
“青出于蓝您都知道”席海棠惊讶于老先生对中国文化的了解,心里又增了几分压力,看来她以后要多学习才行,要不然会丢了中国人的面子的
戴蒙摩尔老先生自信满满地拍了拍胸脯,“我对中国很喜欢,未来还打算搬到中国去的”
席海棠伸出手,表示欢迎,“老师,我在中国等您”
临别的谈话很愉快,而其中最让席海棠感到欣喜的是戴蒙摩尔老先生说不久之后会定居中国。那样的话是最好不过,她可以不必去法国学习,要不然她还真的是不知道该拿小晨和允痕怎么办,跟孩子们分离她是万万做不到的,但要是让孩子们跟着她出国,她也有点担心他们会不习惯。现在好了,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对未来,她充满了希望
仰头看着天空,一只迷路的孤鸟形单影只地划过蔚蓝的天空,留下一条漂亮的弧线,正如他转身离去的背影,无声无息。张扬的青春就在这样的等待、寻找、追溯中流失得一干二净
是谁曾说若能不去遗忘,只为纪念,只感温暖,那么她宁愿,一生只作一季,一个笑容带走一年
生命如潮水般汹涌,多少次黑白交替,最终绘成了三百六十五天,短暂又冗长的一季
转眼,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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