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林先生,他们考完的话,大概是要到中午十二点来着吧?”何和想起来了什么,然后问道,“可以的话,按照答应好的,让我见一下孙计,行吗?”
“说的也是……那就我自己在外面等着他们好了,你想要见孙计肯定也有自己的主张,我就不多问了,不过,如果你擅自放了他的话,我会很难办的……”林先生突然眼神一冷说道。
“我们好歹也是一起教了这半个月的课,还是不信任我吗?”何和苦笑地问道。
“不,只是,作为影组织的一员,我必须对身边的所有人保持警惕心,所有影组织的成员都不例外。”林先生脸上的表情不再像方才那样严肃,稍微放松些地说着,然后在何和面前张开了一道空间断面。
“放心好了,我不会背叛的。”何和笑着,用手打碎了那空间断面,然后自己又再度将之构筑起来。
“空间坐标能定位到吗?”林先生问向何和。
何和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这还是多亏了林先生你的教导啊,通过击碎空间断面的形式来感知未元光粒汇聚来的方向,进而反推原位置,这个还是你提醒我的做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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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这多天里何和对于空间力量的领悟也越来越深,或许也与林先生在教室中将自己呼来喝去的情况有关——毕竟何和认为正是那督促着他赶快领悟空间力量,最终得以在教室里跨越空间穿梭。至于今早跨越空间来到考场的事,那则是由于何和提前知道目的地,虽然说他自己也没有把握跨越那么远的空间,不过,最终结果是成功的,那也就够了。
迈过空间断面,何和的身影从学校前走到了一处满是石砖堆砌而成的牢狱里,正面对着的铁牢内的,正是全身上下都绑着碗口粗的重铁锁链的孙计。显然,孙计也是在这半个多月的囚禁里显得颓败了不少,但是他见到何和的一瞬间,眼里还是露出了冷光,似乎完全没有因为被困而丧失原有的锐气。
“怎么,你这家伙来做什么?嘲笑我的?”孙计冷声问道。
“我是来找你谈一谈的。”何和说着,坐在了铁牢外的地上,与同样坐在地上的孙计相对。
孙计听到何和这么说,不由得笑了几声,然后说道:“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谈的!败将按军法当斩,所以我也不乞求放我离开这种事,但我也不会当不忠不义的家伙的,快滚吧,不要来见我了!”
“反正我也不是归一道的人,我也不好奇你们之间怎么怎么样,所以,来谈谈关于能力的问题,怎样?”何和耐心地想要缓和孙计的态度,于是问道——不过,倒不如说,何和确实想要知道这方面的事。
“你当我是什么人?是敌人啊!我怎么可能会助长敌人的能力!再说一遍,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孙计闭上了眼,冷声说道。
“宁愿杀死499个人,也要保住那501个人,你选择这样做的意义何在?”何和尖锐地问道。
“……”孙计默不作声。
何和没有立刻接着说下去,而是长长地吸了口气,然后又缓缓吐出,如是重复三次,最后说道:“真是可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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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搁这自顾自地说着这些恶心人的话!你以为你是谁?!我还轮得到敌人可怜吗?!少瞧不起人了!!你懂什么啊?!凭什么来教训我的选择?!”孙计听到何和这么说的一刹那,立刻怒火上涌,占据了冷静,大吼道。
孙计愤怒的声音,在这个空荡的牢房中回响,久久不能平息,就像他本人心中的怒火一般。
不过,何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不是说过跟我没什么好谈的吗?这么快就忍不住了?”
孙计听到何和这么说,烦躁地咂了下嘴,然后压抑着怒火问道:“你总不能是觉得逼我说话了,就能接着再让我顺利地跟你谈话吗?”
“怎么会……”何和歉意地笑了笑,然后说道,“首先,我要先道歉,方才那句话并不是我的真心话,还有就是,我非常清楚——也可以说是非常理解你的选择,因为也许我本来会走上与你同样的道路……”
“就算你这么说,也没有任何意义。在我看来,你这家伙只是从说恶心话的浑蛋变成了自以为是的浑蛋罢了……”孙计依旧没有正眼看过何和,仍是充满敌意地说道。
“自以为能理解别人的浑蛋,对吧?我很清楚自己每次想要做同样的事时,别人都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看我的。”何和自嘲地说道,“自以为能理解别人确实是傲慢狂妄,不过……我依旧那样期待着就是了。没有人是生下来就有着怎样的价值观的,所有的行动都是有可以被理解的余地的。”
“所以,你就想要理解我?”孙计嗤笑着说道。
“如果可以的话……”何和说道,“毕竟,你的行动基准不是没有道理的——假设某一个人死了就能救二十亿人,或者更特殊一点,在你面前的是即将引发二战的希特勒,这都是一样的。”
“所以呢?作为理想论者的你,又想怎么去理解我?”孙计嘲讽地问道,“我遇不上杀死战争犯的机会,我面对的只有杀死平民来拯救平民的任务,我已经杀了不计其数的人了,这样你还想要怎么理解?就凭你那想要拯救世界的幻想?还是凭你那无聊的话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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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何和摇了摇头,然后说道,“你也犯了同样的错误不是吗?试图理解我在想些什么。我这人从来都不是拯救世界的料,就算我是神,神也难过美人关——我想要保护的,只是每一个我身边的人罢了!其他远在天边的家伙,我或许想要救,不过,很可惜,我的能力有限,只能说抱歉了。”
“呵……呵哈哈哈哈哈……”孙计听到何和的想法,忍不住大笑起来。
何和也没有对孙计的反应做出什么行动,只是静静地等着孙计笑完。
“你这家伙,还真是嚣张啊!还说自己能力不足,你那能力拯救世界都绰绰有余,你确定只是救一下身边的人就满意了?你的能力可是能拯救更多的人啊!!”孙计说着说着,越来越激动了。
“就在之前,你可是还想要杀掉能拯救更多人的我呢?”何和笑着说道。
“我的想法是不会变的,就算当初我知道你有这样的能力,我也会选择杀了你的,因为,你的存在会引发战争,会死很多人——不过,如你所见,我现在也杀不了你了,我能做到的,也就是这样了,如果你能救下比因你而死的人更多的人,那么也就无所谓了。”孙计说道。
“那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跟我谈谈呢?”何和问道,“谈话,无论如何都比战斗要好吧?”
“所以说你才是理想论者啊,要是通过对话能解决世界上的事,那也不会有什么战争冲突了。”孙计冷笑着说道,“在我看来,之前的情况,不容许我用和缓的措施行事,仅此而已。”
“那好吧……你,对我的能力知道多少?”何和问道。
“都说了,我没有告诉你的理由。”孙计说着,不过语气已经没有刚才的时候那样不容否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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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是能拯救很多人的……如果我更清楚我的能力的话,说不定就能救下更多人了呢?这可是你希望看见的吧?”何和笑着说道。
就在何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孙计才意识到了,自己从让何和跟自己谈话时,就中了何和的圈套了——孙计的行动理论很简单,就是拯救更多人就可以抵消杀掉人都罪过,他知道何和可能会引起战争,所以为了救下更多人,他仇视何和,这也是他一开始选择拒绝何和的理由,不过,随着何和与他的对话,他认识到了何和的能力,可能能救下比战争中死去的人更多的人,这样的话,套用他自己的理论,他就没有选择拒绝何和的理由了……
可是这样的理论话术,弱点也很明显,只要耍无赖就好了,只要不承认自己的说法前后矛盾就好了,只要选择无视自己的失误就好了,这种弱点再明显不过了——
但是,或许其他人会这样做,可是孙计之所以会批判何和的理想论,正是建立在他是理性者的基础上的——也就是说,他会选择所有做法中最合理的一项,然后付诸实践……
“真是被你套住了啊……你这浑蛋……”孙计大笑着,甚至将自己身上缠着的锁链都摇得发响。
“所以,你是怎么打算的?”何和自信地问道。
“那就告诉你吧!不过,也就仅限于不包括兵家的事了,就算我是合理主义者,也不可能背信弃义,这就是我的底线了……”孙计挣扎了一下,叹了口气说道。
“那就拜托你了……”何和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