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仲清就这么走了,趁着夜深人静,瞒着所有人偷偷离开。他走时什么都没带,包括卧龙派的制服,他穿着原本魔教的衣服离开。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让我去求一个因为犯错受罚就叛离门派的人回来”
常治龙的房间中,周敬晚私下来找他谈这件事。
常治龙大发雷霆:“如果我真的去求他回来,那我这个掌门的面子以后往哪摆弟子们还会把我当一回事吗还是说你打算用所有弟子的忠诚作为筹码我告诉你,我常治龙从不怕这种威胁!”
“掌门你别激动……”面对常治龙的愤怒,周敬晚保证道,“我们魔教中人不能说个个都是道德圣人,但最起码的忠、孝、义还是会遵守的。既然决定跟着掌门,那就一定会誓死效忠,即便阿仲从今往后不再回来,我与其他弟子也不会离开。”
听他这么说,常治龙气消了一半:“那既然如此,你还要我去求那个人回来”
“我不是希望掌门去求谁,我只是不希望掌门你犯错。”
“犯错那请问我何错之有”
周敬晚对着门口喊了声:“进来!”
一位弟子端着砂锅走了进来,送到常治龙面前,周敬晚说:“请掌门打开看看。”
常治龙打开锅盖,一股鲜香气息扑面而来,金色的汤、漆黑的肉,这是一锅乌鸡汤。
“怎么又想用这招”常治龙嘲讽道,“你们个个都以为自己是爱丽丝”
周敬晚摇头:“不是让你喝……”说完,他向端汤的弟子使了个眼色。
弟子说:“这是冯师兄昨天炖的汤”
常治龙:“你是说他昨天炖的是这锅乌鸡汤,而不是兔子”
弟子点头。
“别开玩笑了!”常治龙大为不屑,“你们以为这点小把戏就能骗我”
弟子:“可事实上昨天就是这锅汤。”
常治龙:“那他昨天怎么不说还不让我开盖看,分明是心里有鬼!”
这时周敬晚又发话道:“可是掌门你也没实质证据证明他炖的就是兔子呀。”
常治龙:“他亲口承认的,那还有假”
周敬晚:“那只是一时意气。”
常治龙:“就算是意气,可他当面顶撞我,丝毫不把我放在眼里!平时我说什么他都不服,有这样的人在,我以后怎么打理门派啊”
周敬晚:“其实阿仲他平时从来没在背后说过你一句坏话,不信可以去问弟子们。”
常治龙:“就算这样可他也太……”
“禀报掌门!”
两人辩论之际,门口又来一位弟子通传。
“又什么事啊”常治龙十分不悦。
弟子:“阿青来了,现在就在大堂里。”
“完了,完了!”常治龙两手一摊,“人家兴师问罪来了!”
周敬晚笑道:“那可未必,先看看再说……”
主楼的大堂,阿青正在这里等候,手里提着两大菜篮子,里面放着许多蔬菜水果。
常治龙与周敬晚一同从后堂走出,阿青见了他们,立马热情迎上去说:“常掌门啊!这次真的太谢谢你们了!”
“谢我”常治龙被他搞糊涂了,“谢我干嘛”
“不是你派人把小白、小灰找回来的吗昨晚我还着急呢,没想到今天一早就在家门口了。”阿青抖抖菜篮,里面冒出两只兔子脑袋,“它们跟我一块儿来道谢了,那个找到它们的弟子呢我想见见他。”
常治龙更糊涂了:“等等等……你说清楚,是我们门派的弟子找到它们俩的”
阿青:“不是你派人去找的吗小白和小灰跟我说,它们出去玩不小心掉到缝里一直出不来。幸好昨晚被一个年轻人及时发现,将它们救了出来,还送到了我的洞口,要是再晚些时候,它们肯定就饿死了。我思来想去,除了你们门派的弟子,还有谁会这么好心呢”
常治龙想了想:“那人长什么样子”
“长什么样子……”阿青贴近兔子的脸,小声叨咕几句后回答道,“个子高高的,长得挺壮,还穿着黑衣服。”
“长得壮、黑衣服……”常治龙在心里描绘那人的长相。
周敬晚判断道:“应该是阿仲,他怕我们承担莫须有的罪名,所以特意去把兔子找了回来。”
常治龙:“是吗”
周敬晚:“掌门,其实阿仲这个人就是脾气不好,他的心地很善良,平时宁可自己吃亏也要照顾兄弟们。就算现在离开了门派,我想他应该也不会走太远……他现在应该躲在某处,随时准备在门派需要时帮忙。”
这些话明显有另一层意思,常治龙大大地叹了口气,拍拍阿青说:“你在这坐坐,我有事出去一趟。”说完便走了。
阿青疑惑,问周敬晚说:“他怎么了”
周敬晚意味深长道:“他也应该学学如何做掌门了……”
常治龙离开主楼,他决定弥补过错,去把冯仲清找回来,可在那之前必须找到媚儿。
“媚儿!媚儿啊!臭丫头到哪去了……”
此时媚儿正与爱丽丝、阿三、阿四在后院玩耍,听见有人叫自己,循声望去看到常治龙正朝自己这边走来。
她不知为何突然很得意,对着其他几人说:“我就说嘛,臭治龙没有我什么事都办不成。你们看着啊,他一定又是有事要出去,所以来请我跟他一起去。”
说话间,常治龙已来到近前,对媚儿说:“走,我们出去一趟!”
媚儿趾高气昂道:“慢着!又是什么事要劳烦本姑娘啊”
“你这叫什么话……”常治龙觉得莫名其妙,可由于时间关系懒得跟她计较,“行了,快走吧,我有急事。”
媚儿昂着头说:“既然你这么着急,那本姑娘就勉为其难跟你去一次。”
“行了!快走吧!”常治龙上去一把把她拉走。
其余三人看着他们的背影,彭四友发出感叹:“真不愧是掌门夫人,你说是不是,三”
蒋三成:“是啊,四。看样子我们以后真的要对她恭敬些……”
…………
距雀鸿峰三十里之遥,良乡村
冯仲清来到此处,打算稍作歇息。事实上正如周敬晚说的那样,冯仲清完全没有离开卧龙派太远的想法。他想在附近的林子里隐居,等哪天万一卧龙派有难,他可以及时出手相助。
来到村里小酒馆点了一壶酒,一边喝着,心里思考接下来打算。
附近林子里的灵气不算充足,光靠吸收灵气恐怕很难“吃饱”,因此有必要买些干粮。
买啊……
冯仲清有些为难,出来时冲动,把所有东西都留下了,也没带多少盘缠,现在未免有些囊中羞涩。
酒一杯一杯地喝,烦闷的心情使人躁得慌。小村庄的酒馆通常只做熟人生意,本来就生意清淡,一大早基本没什么人。
冯仲清享受这份难得的安静,可以令这烦躁的惆怅平淡一些。然而宁静并未持续很久,小酒馆门口开始有人吵架。
“大爷我求求你们了!去年收成不好,我实在是没钱交租啊!”
“少废话!没钱就拿你女儿抵债!”
原来是讨债的……
冯仲清很不高兴,本身心情就不是很好,现在想静一静都不行。
“可是我根本没有女儿啊!”
“没有女儿,儿子也行,阉掉以后卖进宫当太监。哈哈哈哈哈哈哈……”
争吵还在继续
冯仲清被吵得受不了,丢下几文钱,站起身打算离开。
走出小酒馆,一到门口就看见三个修士打扮的人在欺负一位农民。
冯仲清当场就有些不适,原以为只是流氓讨债,没想到又是这帮所谓的“名门正派”。说着仁义道德,干着打家劫舍,打着修仙的旗号,实则聚在一起为非作歹。
冯仲清心里虽然气,但他并不想惹事,只顾着往前走。
“大爷呀!你放过我吧!我这么大岁数了,真的不能进宫当太监啊!”
“啊钱也没有,儿女也没有,送你进宫给皇帝打工你又不肯,那你叫咱们拿什么回去交差呀给我打!”
那些人开始动手了。
冯仲清回头一看,只见农民被三个恶徒打倒在地,几只脚在他身上不停地踹。
冯仲清握紧了拳头,紧咬牙齿,他忍……他忍……他再也忍不住了!
冲上前对着那三个混蛋大吼一声:“住手!你们这帮混蛋,想打死人啊!”
三个恶徒听到叫骂,转过身来见冯仲清,其中一个上前一步指着他说:“关你屁事啊乡下佬你是不是皮痒了……啊!啊!”
话没说完,冯仲清抓住对方指着自己的手,轻轻向下一掰,那人立刻疼得嗷嗷叫。顺势将他拉到身前,对准其胸口就是一记劈掌,那人被打得连连退后根本站不住脚,直到被同伴拦住才勉强停止。
二傻扶一傻,那瘫在地上的傻子还在指,只不过这次换了只手,而且嘴里疼得说不出话。
另两个一看同伴吃亏,恶狠狠地就往前冲。
冯仲清面对来人,先是一拨,挡开一拳,随即前冲一拳放倒一个。身体侧闪又躲开一拳,脚一勾令其失去平衡,顺势再推掌又放到一个。
三人在地上蠕动,半天才爬起来,指着冯仲清说:“好小子!敢得罪我们隆昌派!你给我走着瞧!”
冯仲清看着那三人逃跑,表情十分不屑,就那种比街头流氓还差的身手,怕是一不小心就捏死了。要控制力道不把他们打死,难度有多高只有他自己知道。
来到农民面前,问道说:“你没事吧”
农民捂着肚子站起身,表情痛苦地说:“多谢壮士相救……”
“没事就好……”冯仲清转身就要走。
农民连忙上前拉住他:“壮士等等!你救了我的命,我也没啥好报答的。请你到我家去喝杯茶水,如何”
冯仲清看着他:“……不用了吧。”
“去吧壮士,拜托了。只是喝杯茶而已,耽误不了你很长时间的。”
冯仲清想了想,反正也没什么事,去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