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电视里,还是电影里的普通人。
这个词,其实和千千万万的观众其实没啥关系。
在很多人身上其实要打个问号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社会上会有那么多人,会觉得这玩意和自己有所谓的共鸣。
其实那些所谓的普通人,和县委大院一样,都是高高在上的社会顶流人物。
杨杰就是察觉到了这一点。
所以他早早的认定,一千元的货物在义乌这种地方也有市场。
但这种市场很有限,所以主攻的销售方向,还是以底层的消费为主体。
这就是5件羽绒服,剩下全是围脖的理由。
上午卖了一千元的羽绒服,下午卖30元的围脖就是理直气壮。
羽绒围脖,听说过吗?
阿妹你看,听说过吗?
反正就一个高级。
等有关人员的到消息后,杨杰和骆玉珠早撤了。
猫有猫道,鼠有鼠道。
猫抓老鼠,永不过时。
小商贩们可以摸点,游击,不断的和民兵绕圈子。
民兵也可以反其道而行之。
虽然工人和公务员下岗大潮要在九十年代才开始出现,但八十年代也有一部分人加入其中。
这个过程中,公务员的偷偷下岗,无疑是优势巨大的。
第二国营厂保安科副科长杨一乔,就是偷偷下岗的一员。
一方面他有猫圈子的人脉,可以从容应对。
另外一方面,他有鼠圈子的关系,可以发财致富。
杨一乔就是购买了杨杰的第一件羽绒服的那位男子。
他能买得起一千元的衣服,说明实力强大。
对比他此前的倒卖货物之下,他发现羽绒服的利润绝对可观。
遇见有利可图,那就无所不用其极。
农民,拿什么和他斗?
杨一乔当即找了曾经的保安科同事。
和工商局的人打好招呼,共同协助抓国外货走私犯。
工商领导特别重视这个事情。
本来在计划经济时代,每个地区(相对于后来的地级市的辖区范围)都有自己的经营圈子。
比如金华地区的货物,原则上是不能拉到杭州地区销售的。
很明显,杭州地区消费高,利润上也高。
如果长期让某些商品流入大城市,结果就是造成大城市物价失去平衡。
生产商品的城市也会因为物品不足,导致社会混乱。
所以,当时的策略就是统筹统销,自给自足。
很像古代小农经济的升级版。
只不过从村一级的范围,提高到市一级,甚至省一级。
比如,香烟,这东西每个省都有自己对应的香烟代表。
从低到高的档次,都有。
鸡毛换糖无疑是打破了这个封闭的圈子。
所以它的罪名除了投机倒把,还有破坏市场经济这个罪名。
这个行为上升到国与国之间,那就是国际走私罪。
就不说港台的工厂那种低成本的优势。
就拿中国这种计划经济的商品,到苏联的市场都是碾压的存在。
资本的特性告诉我们,对任何利益追求都是极其疯狂的。
就像2023年的人,无法想象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只够买一件衣服是什么状态。
很多人感叹以前的日子美好,幸福。
也有人认为以前是贫穷的象征。
其实这都是一刀切的片面观点。
就像2023年的人,会心心念念,拼尽一生为了一套房子。
但这会,只要有正经工作,只要留在当地,房子白拿。
就这么简单。
生活压力,物价都是超便宜的。
虽然物资不丰富,但勉强吃饱喝足还是可以的。
大家的生活水平都是一样,那么幸福感就有了。
人,最怕就是红眼病。
而很多人想不通的就是,为什么他们辛辛苦苦,勤勤恳恳的工作,还不如街溜子去出转一圈。
后来,大家领悟了。
这就是有人破坏市场经济。
对此,县政府召集了各个公社领导,展开了两天一夜的突击培训。
陈金水也在此列。
他为什么能出现在这里?
因为在他的带领下,陈家村切实的烧毁了四次货郎担,有力的打击了投机倒把分子的嚣张气焰。
虽然人没有抓到(其实都知道,是自己人),但这个态度挺好的。
所以县领导就把他提拔为镇领导。
至于其它地方干部,你们看着办。
继续包庇,那就等着摘帽子。
他们会继续换上更有魄力的人上来执行这项规定。
工商局领导义正言辞的说道:“这是对市场经济的破坏,这是帝国主义的阴谋。”
“各级地方政府,在货物流通管制上进行施压,严格打击这群嚣张的走私商。”
底下的各个乡镇领导当即大喊:“是!”
陈金水表现似乎很积极,但他已经估摸着知道是谁了。
外国走私?
那不就是穿着牛仔裤的杨杰和穿着羽绒服的骆玉珠吗?
好家伙,陈家村成了犯罪分子的大本营了。
一回到陈家村,陈金水就迫不及待的找到杨杰。
“小杨,你给我过来。”
杨杰这会正好吃午饭:“诶?金水叔。来,来,来。一起吃点。”
陈金水绷着脸说道:“找你有大事。还搁着招摇呢?”
骆玉珠撇撇嘴:“吓唬谁呢?”
杨杰主动起身,邀请他坐下。
“有什么指示,您说。我们最近可是安分守己。”
陈金水冷笑一声:“安分守己?你的牛仔裤呢?还有骆玉珠身上的羽绒服怎么说?你老实说,市场上溜出去几件羽绒服,是不是你干的。”
杨杰顿时冒出一阵冷汗:“咋了?”
“咋了?”
陈金水随后翻开小本本,学着上面的指示照本宣科。
“陈局长指示,各级地方政府,在货物流通管制上进行施压,严格打击这群嚣张的走私商。”
“你知道这个是什么意思吗?”
“以前是打击,现在是严格打击。上面要杀鸡儆猴,你就是那只鸡。”
杨杰恍然大悟:“哦,我撞枪口上了。”
陈金水提醒道:“衣服别卖了,留着自己穿。别去外头招摇。再有一个月,就可以上工了。安分点,否则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
“我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