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人,你且好好搜,好好查!”
一进门,王美人就是阴阳怪气的语气。
所有的宫女内侍全部站成两队,低着头不发一言,准备应付早早到来的搜查。
这让陈庆之很不适应,他天生就应该统兵御敌,杀伐征讨,而不是像个傻子一样去搜查女子的闺房。
相信这一点岳飞也是感同身受。
陈庆之铁皮着脸,没有回王美人那句话,一挥手,道出极简单的一个字:
“搜!”
身后禁军士兵鱼贯而入。
霎时,屋中翻箱倒柜,乒乒乓乓一阵乱响。
王美人知道他们搜查不出来什么,不过还是气不过,指着陈庆之道:
“陈大人,你要知道,今日查出来什么,倒还罢了,若是查不出什么,陛下可是天天来这里的,万一哪天一个不高兴,你小心你的前途。”
挺立着身子站在宫外的陈庆之对这样一个尤物毫无兴趣,冷冷道:“臣奉旨行事,其余不问。”
一句话拒人于千里之外,王美人一惊。
不过很快面露不快,继续道:
“我宫内的这些宫女内侍没有瞎子,我也不是瞎子,陛下也不是瞎子,天下人更不是瞎子,总有一天,他们会认清你,还有你的主子——张让是个什么样的人。”
“臣的主子是陛下,是大汉天子!”
陈庆之没好气的顶了一句。
“谁知道呢?”
王美人毫不畏惧,不肯退让半寸。
“既然美人要这么说,那么臣也没有办法!”
陈庆之实在是懒得和这个智障泼妇饶舌了,他一句话噎住他,起身迈步,想要离她远点。
未曾想王美人步步不离陈庆之,走到他跟前,继续道:
“陈大人,你别忘了,我还有个儿子,旨意是陛下下的,可不是将来的皇帝下的。”
陈庆之轻蔑的看了她一眼,道:“此国家大事,庆之不敢乱言。”
王美人喋喋不休,根本没把陈庆之这句话听到耳朵里,道:
“本宫劝你最好老实点,别仗着你主子,在大汉朝堂之上太放肆。”
陈庆之实在是被他搞烦了,道:“臣没有主子,臣眼里只有陛下,请美人不要再中伤庆之了。”
“胡说!你,蒙毅,戚继光和张让沆瀣一气,朋比为奸,妄图掌控内廷,天下人,哪个不知,哪个不晓。”
王美人再不打算给他留情面,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
陈庆之懒得理她,索性闭嘴不说话。
望着里面已经忙碌了好一阵子的禁军士兵,和战战兢兢的宫女内侍,陈庆之提高嗓子突然喊了一句:
“查出什么了没有?”
“回大人,没有!”
负责搜查的禁军头领没奈何道。
“不要在意瓶瓶罐罐,查私密之处!”
陈庆之高声提醒道。
“陈大人,就算是你把本宫这里翻过来,也查不出来什么!”
王美人冷笑一声,“好心”提醒道。
陈庆之抬头看看天,他真的不想和这个女人说话了。
王美人见陈庆之不理他,大踏步走进寝宫,将火气撒在搜查的士兵身上。
紧接着,寝宫来就传来了大声呵斥声。
“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这是夜明珠,夜明珠见过嘛,是陛下送我的,不是罪证,一帮土包子?”
“喂喂喂,床榻上是你们能摸的地方吗,你们不嫌自己的手脏,本宫和陛下还嫌弃呢。”
“下来下来,房梁上能有什么东西。”
“狗奴才,你瞎了眼……”
“……”
随着污言秽语入陈庆之的耳朵,他突然厌恶极了这个王美人。
在汉朝宫廷妃媵制度里,美人比贵人低了一等。何皇后将王美人恨入骨髓,私下里时刻图谋加以陷害。
王美人虽然生性聪敏,在进谒何皇后的时候,用帛束住腰部,不让何皇后看出她怀了孕。只是腹中的胎儿一天比一天大,王美人朝夕辗转不安,便买了堕胎药喝下去。
这样一个女人,对下人却不是很好,往往动不动就是一顿暴骂,或许在她看来,凭借好看的皮囊就可以高人一等。
对上极媚,对下极恶。
陈庆之不喜欢这样的人。
换言之就算是喜欢,为了主公的大计,也必须栽赃这个女人。
“将军,私密之处都已经搜遍了,可就是找不出什么!”
正出神间,一个士兵冲到他跟前,喊话打断了他的思考。
陈庆之微微一笑,迈步走进寝室,心中道:“时间也已经差不多了,该办正事了。”
寝宫之内,已经被士兵们糟蹋的一片狼藉。
翻箱倒柜一塌糊涂,连落脚处都没有,可就是查不出来什么。
陈庆之没有将视线留在满屋狼藉上,而是留在了一排排的宫女身上。
步伐极慢的扫过众人,突然,陈庆之抽出长剑,放在其中一个宫女的脖子上。
那宫女哎呦一声,立刻软了身子,瘫倒在地。
王美人感到莫名其妙,一头雾水的看着陈庆之。
陈庆之长剑凛冽,冷冷道:“姑娘,我问你,只问你一遍,你想好了回话。”
那宫女仰起头,面含泪水,勉勉强强的点头。
“太后被刺,可是王美人的手段?”
陈庆之面色严肃的问道。
“是……”
那宫女嘴角只流出一个字。
王美人脑袋中瞬间嗡的一声,让她觉得天塌了。
“可有证据?”
陈庆之抓住那宫女的供词继续向下追问。
“有……”
“在哪里?”
“在我身上!”
“你身上?”
陈庆之假装一脸的不可置信。急忙问道:“是什么东西?”
“是密谋杀害太后的计划,还有……”
“还有什么?!”
陈庆之紧追不舍。
“还有,王美人与宫人私通,打算杀害陛下的书信。”
一句句不可置信的话在宫女的嘴中流出,在场的所有人无不惊大了嘴巴。
陈庆之的心中却在想:“主公说的对啊,在所有人身旁安置一个棋子,将来必然有大用。”
他早就在王美人身旁安置好了这个棋子,以备不时之需,现在看来,是用到了。
陈庆之冲着王美人,冷冷一笑,对着旁边的士兵道:“来人啊,扒下这个宫女的衣服,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言论。”
王美人痴痴望着陈庆之和那个宫女。
一瞬间,她明白了,她是被人算计了。
眼前的陈庆之,还有这个宫女,其实是早就布好的局。
突然,她歇斯底里的一声吼叫:
“张让,你这条咬主子的家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