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气晴朗。
洛阳刑场。
听说皇帝要杀王美人,百姓们拍手称快,他们早就恨透了这些高高在上不知民间疾苦的人,只知道凭借美色引诱皇帝,所以打心眼里看不起王美人。
观刑的老百姓已将刑场围了个水泄不通。
昨夜,何进在召见袁绍之后,又派人传话给董卓,内容很简单,想办法让皇帝答应,明天就杀王美人,杀很多很多人人!
何进明白什么叫做事从速而败于秘,趁着皇帝还在气头上,得赶紧让他同意杀王美人。
所以,当昨夜董卓提着满纸的王家人的罪名去见皇帝刘宏时,盛怒之下的皇帝立刻答应了。
又派人连夜准备好了刑场,甚至不惜调来了军队。
天色微微发白时候,洛阳城中,一座巨大的刑场已经拔地而起。
此刻,臃肿的董卓睡眼惺忪,眼睛里充满了血丝,看着大片大片的人群,有种说不出来的兴奋。
不住的问旁边人,道:“什么时辰了?”
“回将军,巳时了!”
过了没多会,又迫不及待的问道:“什么时辰了?”
“回将军,午时刚到。”
“人犯都到了嘛?”
“回将军,三千五百二十七人,没有漏掉一个,都已经验明正身,等候处决。”
兴奋的董卓搓搓手,他太喜欢这种感觉了。
昨夜连夜抓人,愣是一个王家人都没有放过,他心中想这下子何大将军怎么也得好好感谢下我吧,调离西凉,挥师入京不敢想,可是入主兖州,成为两州刺史总可以。
想到这里,董卓身上的每块肥肉几乎都高兴的发抖。
不远处的张让,却是安安静静的用读心术窥探着他的内心,在人群中不可觉察的轻蔑一笑。
“董卓啊董卓,要不是为了天下大乱,你真不知道在我手里死了多少回了。”
前来观刑的人很多,几乎可以说是整个大汉的朝臣都来了,他们比百姓冷静,可眼神中也表达出了他们的愤怒。
刺杀当朝太后,只要有点良心的人,哪个不恨?!
他们恶狠狠的看着眼前的王家三千多人,每一个囚犯都身着白服,头插红花,上到七八十岁的耄耋老人,下至黄发垂髫的小儿孩童,正病蔫蔫的跪在刑场上。
旁边,是一个手持穿环大刀的刽子手。
而首恶王美人,更是被扒了个干干净净,露出女孩儿绸缎一半的雪白身子,捆绑在十字柱上,让众人唾弃。
赵国人王氏,是前五官中郎将王苞的孙女,她的姿色比何皇后还略胜一筹,而且,能诗擅画,谈吐优雅,举止端庄,汉灵帝对她极为宠爱。颠鸾倒凤后不久,王氏怀了孕,被进封为美人。
昨夜连夜审讯,董卓用到了他能想到的所有手段。
开初几次勘审,王美人一直都是声嘶力竭地喊冤,坚执认定是张让图谋构陷自己。
可一班乔装吏员根本不听王美人辩冤之说,只要没听到认罪两字,便喝令行刑手榜掠,直打到王美人没有力气开口说话为止。
榜通榜,捶击抽打之意。
其时所谓榜掠,实则是非刑打人的一种通常说法。也就是说,榜掠不是一个法定刑种,更没有法定刑具,棍棒竹片手脚等等皆可施为,与市井群殴几无二致,只任意捶击抽打便是。
董卓此等谋划极为恶毒,一则可辩之为没有用刑,二则极大地辱没王美人的尊严。
于是,十数名壮汉轮流任意殴打王美人,拳脚棍棒竹条任意加身,除了不许打死之外没有任何顾忌。
此等榜掠的侮辱意味,远远大于法定酷刑。
狱卒们或鞭打,或直接用各种秽物浇灌在这个皇帝昔日的女人身上。
人性恐怖之处,展现的淋漓尽致。
堪堪不到一夜,不成人形的王美人就招了。
古语云: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
然而现在她的旁边,刑具很多,很多。
完完全全的五刑可以用的工具一个不落全部放在旁边。
皇帝刘宏给她的刑法是:“夷三族。”
父族母族妻族加起来足足有三千多人。而为了泄愤,给王美人一个人的刑法是五刑皆用。
五刑者,墨、劓、剕、宫、大辟。
其他人,一律腰斩!
终于,旁边伺候的人对董卓提醒道:“将军,已经到时辰了,可以开始行刑了。”
“哦,张常侍到了嘛?”
董卓忽然想起来,昨夜晚上,陛下让张常侍一同观刑。
现在已经到这个点了,张让怎么还没来?
他不知道的是,张让早就已经躲在人群中,默默的审视着他。
不仅张让如此,何皇后,何进,王允,以及一下不方便出面的人都在暗中看着这一切。
“唉,行刑吧!”
董卓无奈的一声命令。
他可不想因为耽误了时辰而遭受到何进的一顿臭骂,甚至糟蹋了自己的前程。
况且,夜长梦多啊!
多一刻等待就多一份风险。
“诺!”
旁边的人恭敬答应一声,走到台前,一挥手,念起了总结:
“有犯王氏,罪大恶极。竟尔诛杀永乐太后,天恩如山,不想如此辜负,故斩,夷三族。”
底下的人群早已经义愤填膺,狂叫道: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谋杀一国之母,这还了得!
“凡王姓族人,一律腰斩!”
狂躁的董卓起身,气沉丹田大喝一声,道:
“行刑!”
恐怖的整个行刑过程立刻开始,张让虽然之前见过一次,但是这次,他还是有些震惊。
可一想到他将来要做的功业,他的内心顿时坚硬如铁,一拱手,内心的阴暗浮出水面,低声笑道:“王美人,让给你送行了!”
旁边看不下去的王家族人想要自杀,可早就被看在眼里的董卓命令甲士死死拖住。
他心里想道:“今日,必须要好好羞辱一下陛下的美人。”
“张让!我死作山鬼,也要杀你!……”
王美人拼尽全力吼了一声。
“便是做鬼,你也不是老夫对手。”
黑暗中的张让又是淡淡一笑。
“王美人,你谋杀一国之母,老夫今日教你五刑具备的滋味。”
“董卓,禽兽,禽兽!”
王美人已经没有声息了。
董卓不以为然,走到她面前,笑道:“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