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在努力假扮人类正文卷第二百七十七章枪法与角逐一切有监控为证。
对面的人类又挥了挥手,拉着绳索的手掌有些要滑脱了。
“快!我要抓不住了!”自来熟的人类喊着,“虽说可以等下一波,但果然还是现在解决比较好……开枪吧,朋友!”
人类声音高亢,还好这层楼没住人,不然一定会扰民。
白僳闻言抬起了手,打开保险,食指扣在了扳机上。
他在人类期盼的目光中将枪口对准了被从天花板拉到地面的人影,停顿数秒,又缓缓移开。
自来熟的队员:?
白僳则在想,他是百分百打不中的话,那不如……枪口一转,稳稳当当地瞄准了一旁的自来熟队员。
自来熟的队员:??
自来熟的队员:“等等!不要瞄准我啊!”
惊慌的抗议几乎和枪声是同一时间响起的,就在这名队员打算躲避时,有一阵没声的耳麦里忽然传出了指令,让他不要乱动。
想躲的念头和上面的指令交织在一起,最终这名队员选择相信后者。
人类止住了自己向右边偏移的动作,强行让自己定在原地,多余的力量顺道朝绳索压去,力图把人影多拽在地上几分。
子弹随着枪响飞出。
明明是对准了人类所拨动的扳机,子弹却未飞向枪口所对准的目标,子弹划出了一道难以理解的弧线,完全偏离了人类这么大一个目标不说,还在拐弯后冲向一旁的人影。
人类瞳孔地震:啊?为什么拐弯了?
自认为现有的物理知识无法解释眼前所见,并因为自身从事特殊行业,自来熟的队员飞快地给子弹拐弯找好了理由。
一定是对方特殊能力的效果。
子弹拐了弯却还是没有击中人影,准头太差地擦过绳索,把线绳刮断小半,这也让人影抓住了机会,几下挣脱。
开枪者一松手,枪向下一落并被朝前方抛去。
没了生命危险的队员不气不恼,他接住了武器,就原地摸了摸脑袋站起身,有些惋惜地收起了绳索:“啊,被逃了……不过这位朋友你可以让子弹拐弯的能力很酷炫诶!什么原理?物理规则?重力?还就是普通控制……”
人类那嘴一张就没有停的时候,边继续追人影边叭叭叭念了半天,最后露出个求解的神情。
无论是白僳还是耳麦另一边的人都听到了他的话,后者发出了一声轻笑,那噗的一下虽然很轻,但戴着耳机的人能听到,而白僳听力出色。
黑发青年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角,否认了人类的猜想:“不是。”
自来熟的队员正想追问,耳机里及时传来了声若蚊蝇的解释。
这名队员听了,表情古怪起来,脚步慢了半拍落在后方,捂住嘴小声回复:“这样也可以上岗……咦……哦,真的能有这样的效果吗?这真的不是独特的天赋吗?”
声音压低了却宛如没有压低,话说到后半句,音调重新升高。
白僳朝后瞥了眼,看到了人类立刻按住了满腔的吐槽欲。
自来熟的队友比了个在嘴部拉拉链的手势,接着很快跑向前方,继续追逐黑影。
“所以,他被转到了哪里?”
“啊?哦……你问病人啊。”自来熟的队员回忆道,“顶上几层都给清空了与下面隔开,应该不是在顶楼就是再下面一层吧,具体是哪里只有负责的人知道。”
话音刚落,人影已窜至楼梯间,顺着扶手间狭小的夹缝就跳了下去。
答案已经有了,病人被放到了下面一层。
楼下已经被清了场,除了必要的人员外整层楼都空荡荡的,而特殊部门也在人影的目的地设下了天罗地网。
都已经知晓人影要做什么了,再让人影闯进去或者逃跑,他们特殊部门原地解散算了。
白僳大老远地看着人类配合默契,可能个人的能力不怎么足够,但在有计划的配合下很快把人影压制在地上。
如网一样的织物扣在地上,把人影服服帖帖地压在那,只要人影不会变成液体融化而出,它就逃不掉。
假设它真的会液化,特殊部门也准备了后招。
长着人类面庞的人影在地上疯狂扭动,比白僳之前遇见的那一个还要暴躁,挣扎间把地面的瓷砖叩出了几个洞。
一旁有人类拿着本子在那奋笔疾书,白僳走过去瞧了眼,身披白大褂的这位正在记录人影的种种特征。
“说话?会说,但好像不是很流畅,为什么?”
“力道也有些大,随手一敲都是一个坑吗?”
“等等……他不认识人的吗?”
一连串疑问和观点吐露而出,白僳刚巧走到人群外,在地面抽动一阵的人影突兀地抬起头。
人影的下巴高高昂起,视线越过人群相隔,准确地与白僳对了个正着。
刚刚还没什么情绪的眼睛立马变得清明起来,人影晃了晃脑袋,疑惑不解地问:“白先生?我、我这是在哪里?”
它的眼睛直勾勾地盯住了白僳,似有一股从被困处爬动的冲劲,并且它说话越发顺畅自然了,一点看不出刚被压制住时的磕绊。
“白先生,我记得我之前好像在你家门口倒下了。”人影复述着属于人类的记忆,它的表情也越发生动,“后来我被送往了医院,现在这是……?”
特殊部门的成员已经给白僳让开了路。
那名负责记录的穿白大褂的医生或者说研究员眼睛一亮,连打了好几个手势。
白僳没看懂,但这不妨碍他理解出,人类可能是想让他和地上这个交流两句。
好巧不巧,白僳和社区工作人员小江是能说上话的关系者。
换了其他人在人影面前就是吱哇乱叫,没有完整的语句。
黑发青年想了想,还是蹲了下去。
他蹲在人影前,与对方昂起的视线交错,却没有开口说话。
人影投入式的扮演还在继续,它说着一些只有社区工作人员小江在日常相处中才和白僳发生过的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这是生了什么病才被这样吗?”
白僳就这么看着它。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吧哈哈……快点放了我吧……”
“白先生,这样趴在地上好难受啊……”
“白先生……白先生——”
念着念着,人影刻意学着的社区工作人员小江的语气口吻逐渐发生了变化,不再是人类那股朝气活泼的模样。
眼神也换了,怨念阴狠的情绪展露无遗。
“为什么不说话!怎么不帮我……我们、我们不是朋友吗?”
帮不帮忙这个事另说,白僳比较好奇自己在社区工作人员心中的定位。
人影应该是拥有了被复制面容的人类所有的记忆,他说的日常细节完全能与白僳印象里发生过的事对上号。
至于朋友的话,从广义的角度应该是了,不过没有特别亲密。
白僳一声不吭,一旁的白大褂有些急了。
作为半个研究人员,白大褂想要记录的东西很多。
二重身的样本很少,现在好不容易逮到个没完全转化还遇见了熟人的灵异,不得好好看看。
发现比划没有效果,白大褂开口说道:“伱……你和他说两句……唉急死我了。”
“什么说两句?”男声从后方传来,夏成荫终于抵达了高层。
寸头警员走进包围圈中,他刚走到人影的视野内,人影立刻换了一副模样。
它再度回归了先前的温顺与健气,除了被压得有些久导致的面色涨红,气息复刻了人类的稍许病态,它与常人无异。
“夏警官?”人影脸上浮现出喜色,“夏警官你也在这啊,快帮我解释解释。”
“他们一定是抓……找错人了吧?我还生着病呢,我也没做什么啊。”
“夏警官……夏警官!”
在人影的记忆中,和社区工作人员小江有所交集的夏成荫是个片警,它的一切对话都以那份记忆为主。
人影朝寸头警员求助,让这位好心的,虽然已经离开他们那个片区的警察帮帮他。
夏成荫同样没有动作,他看看白僳又看看一旁的白大褂:“这是?”
白大褂迅速答道:“未转换完毕的前一个阶段,应该是只能和记忆中原有交集的对象产生互动。”
人影说着说着,发现依旧没有回复也没人过来放开它,脑袋一低,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它用着工作人员小江那张脸,眼梢上挑,阴沉沉地看着所有人。
它表达出一个意思,它不打算再演了。
之前所有的表现都恍若演给了瞎子看,被压在地上的人影面容模模糊糊地开始闪烁。
融化,是人影在融化。
所有围在走廊里的人都能看到人影具体的五官像被浇了水的油画,颜料下塌,几团色彩搅在一起,明丽的色彩立刻像是浸入了浑浊。
把颜色都染着一起,最后会是黑色。
被网的织物所捕捉到的人形剧烈抖动起来,衣物几次眨眼间与肌肤黏连在一起,很快也融成了黑色的一团,体积减小,从网的缝隙中渗漏而出。
人类第一次目睹同类外表融化的场景,有人心受震撼,迟迟没有动作。
那些人马上被反应过来的同伴拉走,接着围着的人从几个角度抛出了几个小球。
眼熟的小球落到已经完全融成黑色淤泥的液体上时便化了开来,这次出现的不是米色粉尘,而是银色的液体,疯涨的银色转眼间把整团黑色包裹住。
同样被拉着后退的白僳远离了走廊那一角,他眼瞳微睁,看着银色与黑色互相角力,时不时突出尖端锐角可以看出战况激烈。
白僳好奇地问道:“那是什么?”
看着不是寻常物品,有点可以吃的气味,但很淡。
夏成荫摸了摸口袋,摸出一张写了字的纸条,照着念道:“研究部根据上次……哦上次调查你也去了啊?反正根据上次没用的凝滞粉尘改进了一下。”
具体要说明起来挺长,写说明纸条的人估计也觉得麻烦,就简单说了下是针对液态的特征设计的。
“参考了磁石、水银以及灵异物品b045……这都哪跟哪?”除了研究部的人可能也没人能背下灵异物品的条目,夏成荫就快速略过,跳着念,“独此一份,望带回真正的样品……”
最下角有个小小的标识,夏成荫眼角一抽,立刻认出了这是出自研究部哪个同僚之手。
对方写这张纸条的目的是希望执行捕捉灵异任务的同事可以昧下一点悄悄交给对方,好让他私下做研究。
可惜这位碰上的是夏成荫。
倒不是说夏成荫刚正不阿,这个词与他简直是相反的,只是夏成荫习惯按心情行事。
就比如现在他觉得研究部的人很讨厌,就决定等会把收集到的黑色淤泥全部按规矩上交。
“灵异物品b045?”白僳眯着眼重复道,“我记得那是一个……不溶于水,密度很高的粘液?似乎把液体丢进去就会被吞噬掉。”
夏成荫听了,从纸条上抬起头,有些惊讶地说:“你竟然记得?刚巧看过?”
灵异物品的条目又长又臭,还是先前说的那句,除了专门搞研究的很少有人去记去背。
“啊。”黑发青年顿了下,点了点头,“那天你去借装备的时候,我闲着没事在那边翻了翻。”
这一句是谎话。
寸头警员显然也不记得那天在地下见面的全貌了,他们是中途碰面的,或许高天逸会记得白僳有没有这个举动,但夏成荫这会儿没空去核实。
他颔首像是在应和,接着将目光投向前方。
两股液体的角逐好似进入了尾声。
黑色的淤泥盘旋着向上攀升扭出了螺旋的形状,而银色的液体竭尽全力地包裹在了淤泥之外,并凝结出了一层薄薄的泛着金属光泽的外壳。
外壳上参差不齐地竖着棱形的尖刺,最顶上则是一小坨还未完全凝固的淤泥在那蠕动。
最后,它如同刎颈的天鹅般垂下了“脖子”。
准确地说,它断尾了。
舍弃掉被困住的部分,断掉的那一小部分从尖刺山上滚落,滑到地上抽动了两下。
白僳瞧那一小块有点眼熟。
这不是……这不是乔江送他那一小瓶里的那一块吗?
砰砰直跳、充满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