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起因经过结果是这样的。
在发现队伍人少了两个后,中年男性询问了一番,得到了他们去参加婚宴的回答。
虽然有点奇怪怎么不打声招呼,但中年男性还是很乐于见到这副场景的,他口中嗯嗯嗯说着好,并拿出手机要给他的妻子打电话。
“你这是要……?”
“哦,跟我老婆讲一声,让她陪两小辈多坐坐,免得他们一个人村里的人都不认识,显得拘束。”
这么说着,温建元没给旁人任何拒绝的余地,当场就给他妻子拨通了电话,当着几人的面让他妻子好好招待白僳与高天逸。
“让他们多吃点……欸对,婚宴掌勺的不是那家的谁……我记得他手艺挺好……”
中年男性说了一通,话里话外都是多吃点,吃多点,最好撑着肚子走不了,好留在那歇息一阵。
毫不遮掩的目的令夏成荫与唐诺在背后对视了一眼,他们没有吭声,只是往衣服口袋里摸了摸藏得挺好的武器。
自昨天夜里回来之后开始,他们就把武器带在了身上,以防不测。
祁竹月捂着脑袋没有言语,三人等温建元挂了电话才继续朝前走,温建元接着他先前没说完的话。
“红顶的屋子就是医生住的地方了,条件可能不如你们大城市的好,不要嫌弃啊。”
中年男性又扭头问“温桃”感觉怎么样,祁竹月停了一拍,答道:“还好,就是人有点晕……”
扎着低马尾的女性捋了捋肩发,拍了拍红润的面颊。
虽然人有不适,但祁竹月自认为自己还是在走直线的,除了被同伴判断忘了点无伤大雅的小细节,她还是很能打的!
至少这几天还能打,只要时间拖得不长。
他们又走了三四分钟,距离鞭炮锣鼓的喧闹又远了点,抵达了村医生所住的房间。
“医生没去参加婚宴吗?”
“他腿脚不便,不怎么往外走。”中年男性敲了敲大门,解释道,“而且昨天夜里有俩村民受伤了,今天要来换药,医生就没出去了。”
说话间里面传来了一声“请进”,温建元领着三人进入院子,路过晾在外面的几盆草药,草药间还夹杂着不少晒成的鱼干。
特殊部门的人不由地朝天看,不怎么灼烈的太阳温煦地升在那,私有被一层若隐若现的薄雾笼罩。
再往里走是敞着的门和一眼能够看到头的屋子,看着就是拿私人的居所改的,门前摆了张小桌子和几条小板凳,一名身着素色褂子的中年人坐在那,正在给人看病。
看病似乎已经进行到了尾声,医生拿了点药,正在嘱咐两人怎么上药换药。
如果白僳在这里就能认出来,来看病的两个人正是昨天晚上在祠堂里的守夜的,那伤多半也是温荣轩打的。
赤裸着上半身的小年轻身上青青紫紫的,出血的伤口倒是没几道,磕碰的淤青比较多。
还有一点形状怪异的勒痕,医生一时半会也看不明白是什么导致的,去问两名村人,他们也讲不知道。
夜晚的记忆是模糊的,年长的那位就记得他坐在祠堂里,被温荣轩找上了门——
后面的话见有外人到来后便吞咽下去,年长者领着自己的小辈提起装药的袋子就走。
“要记得换药——”村医生长长地喊了一声,随后他看向新的来访者,“这不是建元吗,这几位是?”
医生偏了偏头,朝温建元的身后看过去。
他的目光在三人间转了圈,最后停在了祁竹月的脸上。
停驻了大概有四五秒,这才重新看回温建元。
中年男性开门见山,很直白地告知了医生他们的来意。
“温桃她生病了,就发烧,村里人之前的情况,所以带她来你这看看。”
“温桃……哦温桃。”医生缓缓点头,“那进来吧,我给她号个脉。”
后面就是普普通通看病的过程,小地方没什么设备,除了望闻问切也做不了其他的。
医生很快作出判断,说“温桃”和过往感冒发烧的村民症状是一致的。
“那怎么办?”
“开点退烧的药多休息休息吧,实在担心可以留下来,吊个水。”
“我觉得可以。”
“不,不用了吧?我们可以照顾好温桃的。”下意识出声回绝,夏成荫听了一阵,“药品的话我们也有带,回去可以给她吃。”
来村医生这看下病还没什么问题,但用这里的药和留下来吊水就不必了,他们怕出事。
温建元听了觉得没必要,来都来了,还返回去干什么?他表示别看这里地方小环境简陋,但医生的水平是过关的,他们这还有不少土方子。
土方子就更不想尝试了,夏成荫脑海中冒出了一些不怎么美好的画面。
什么愚昧的村人坚守土方子排斥现代医学,最后耽误了治疗。
不能说毫无可能吧,只能讲概率很大。
夏成荫与温建元差点争执起来,还是唐诺一手肘敲在前者后腰上,让寸头警员嗷的一声,把怼人的话咽了下去。
唐诺:“那吊个水吧,方便让我看一下环境吗?”
医生抬起手示意了一个方向,还站起身准备带他们过去。
这时三人才注意到,医生其中的一条腿缺失装着假肢,难怪温建元说他行动不便,这可比需要拄拐杖的老人还要……
村医生所示的小房间干净整洁,在唐诺一通测谎通报下,他背过手去朝夏成荫比了几个手势。
大意为,是有说谎的地方,但大体上没有问题,可以暂时留下来。
寸头警员勉为其难地松了口,几人就这么在村诊所坐了下来。
祁竹月备受瞩目,她所有人盯着看。
扎进手臂的时候他们盯着自己的手,等开始吊水后他们就去看缓缓滴落的入液壶。
被看得实在难受了,她举起手挡了挡脸,无奈地说:“舅舅你不用一直坐在这,让夏——让唐诺陪我就好。”
夏这个姓氏刚说出口,温建元脸上就露出了不赞同的目光,祁竹月只好改口,中年男性这才收回视线。
“行吧,我去跟医生聊一聊之后怎么办,现在下山的路被堵上了,你估计还要留在村里好一阵。”
说话间提了两句山体滑坡的事。
“山体滑坡?”
“啊是的,早上有村人惯例去停车场看看车子,在山路上望着下方景致与记忆不符,又朝下走了点,看到了山体滑坡。”
温建元解释说可能是发生滑坡的地方离村子太远了,而且昨天夜里雨声大没引起大家的注意。
“反正村里刚刚采购过,短时间内也不会缺东西。”
说罢温建元与医生一起出了房门,夏成荫等了会,也悄悄摸了出去。
唐诺瞧了瞧门外,还是转向祁竹月。
“感觉怎么样?”
“普普通通吧,和一般吊水也没有区别。”祁竹月挥了挥那只没有被扎针头的手,“不过,我今天真的能顺利走掉吗?”
后一句话祁竹月说得小声,以咬耳朵的距离说出。
她作为被讨论的生病当事人,刚刚只觉得耳边有数十只鸭子在吵闹,没想到男人也能吵成这样。
而且,没人问问她的意见吗?
祁竹月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随即,她选择岔开话题:“小高道长和白僳呢?他俩怎么样了?进婚宴了?”
婚礼的请柬本来是放在唐诺身上的,但不知道白僳怎么动的手,等人注意到时,黑发青年指尖夹着请柬晃了晃。
与其说是跟他商量着要去婚宴,倒不如说是自己做了决定,然后单方面通知一下。
唐诺翻了翻手机,摇着头:“没有消息。”
他们彼此之间也没带什么即时通讯的设备,倒是可以打电话,但暂时没必要。
这没消息没得一直持续到了祁竹月挂完吊水,回到隔壁房间,医生又给她号起了脉。
同时,争吵声也一同回归,夏成荫主张让祁竹月回去休养,可温建元不乐意,他觉得他们这群大老爷们心不细,照顾不好人。
夏成荫:“?难道你就可以——”
温建元:“我可以让我老婆来。”
夏成荫:“我们——”草,失策了,只有一个女队员。
一句话暂时驳倒了寸头警员,夏成荫咬牙切齿的,他觉得温建元这时的态度强硬起来,想把“温桃”从他们带走。
就算没有祁竹月生病的这个理由,也会有其他的理由。
祁竹月又听着耳边吵吵闹闹,在她想大喊一声“要不要考虑一下她的意见”前,祁竹月瞥见唐诺朝他们抬起了手机。
从姿势看起来是在摄像,马上,唐诺跟着打了几个手势。
——是来自于白僳的消息。
另一边说他们婚宴已经散场了,即便唐诺觉得这婚宴时长不大对劲,他还是回答了他这里的情况,把争吵的双方加双目放空的祁竹月给拍了过去。
白僳问他们是不是还在村诊所那,唐诺回答是的。
于是白僳发了个稍等的表情包,他等会就带高天逸过来。
唐诺有些疑惑,疑惑高天逸为什么到现在没有声音。
按照他对于这名未成年人的理解,如果没什么正在忙的事,高天逸应该很乐意跟他们分享婚宴见闻。
除非——白僳与高天逸身边还有其他人,或者高天逸本人没空。
是哪一种可能性呢?直到意料之外的闯入者进入,唐诺还没得到确切的结论。
今天,是温家村新人举办婚宴的日子。
除却个别没时间或有事无法参加的,所有人都举在了婚宴现场。
以至于,村诊所这附近的屋子都空荡荡,人活动的迹象也就这院子里的他们几个了。
闯入者的破窗而入,是毫无征兆的。
所有人只听到了玻璃碎裂的声音自背后传来。
这里要提一句村医生对自己住所的改建,朝着院门口地方房间被他改成了长长的一道,前面用来接待病人,后面用简单的布帘分隔,隔出了其他空间。
而窗户,也开在布帘后尽头的墙面上。
在场的人都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医生当即放下号脉的手,试图站起来朝里走。
“我去吧。”温建元停下争论,摆摆手。
中年男性刚转过身,布帘后涌动的阴影便扑了出来。
先前跟杂物、柜子等的影子融在一起还不明显,当阴影单独跳出来后,落下了一滩又一滩的泥点子。
人类受到惊吓,退后了一步。
滴答滴答的,帘子很快被一只布满划痕伤口的苍白之手撩了起来,接着是一张阴郁的脸从底下探出。
黑影在他的面容上蠕动着,凸起得仿佛要挣脱人的脸皮。
唐诺见过这个人,祁竹月也见过这张脸,夏成荫则是对那被黑影包裹的眼睛印象深刻。
——是温荣轩。
青年人撩开帘子后便钻了出来。
等他大半的身体暴露在光线下后,屋内的人才看到温荣轩身上缠满了绷带,那张脸也是,除了黑影所在都被胶布贴上了。
仿佛……仿佛昨天村民采购交给他的医疗用品全部被他给裹到了身上。
浓浓的药味混杂着不明显的血腥味飘了过来,冲得人忍不住掩鼻躲闪。
可温荣轩却没感觉,他仅剩的露出来的那只眼睛绕着屋子里看了一圈,最后停在了祁竹月身上。
在场的人都听到了他一字一顿地说:“找、到、你、了。”
……
白僳晃了晃手里提着的人类少年。
未成年人昏得安详且无声无息,想必他现在把人放到地上盖张白布,去假装尸体都毫无违和感。
当然了,他还没怎么恶趣味,不会这么做。
村诊所和婚宴举办的地方是两个方向。
不过让白僳觉得有些奇怪的是,他走了这么大段路,竟没碰上多少村名。
是有其他事情引走了他们的注意力吗?黑发青年没头没尾地想着。
高天逸身上的水汽是越来越浓,白僳走到一半还把人类少年放下来捏着脸观察了一会儿。
眼睛……正常,耳朵……也正常,皮肤……好像也没有生出什么类似鳞片的存在,最后是人的手,还好好地长着,指缝间干干净净。
怎么没有异化的痕迹呢?按照这村子里的人的暗示,吃鱼不就是条件吗?
难道是时长还不够?黑发青年扒拉了一下自己,手背上即刻生出了无数鱼鳞一样的纹路,但很快被眼球挤占掉。
凸起的眼球滴溜溜转了几圈,似乎在表达对本体使用装饰物的种类发生改变的不满。
“抱歉抱歉,随手试了下。”白僳面不改色地往手背上拍了下去,用力一压,“没有要换外貌的意思。”
黑发青年反思了几秒,这两天是不是吃太多了,导致身体也处在活跃的状态。
眼睛都会自己蹦出来了,得找个机会消化——
“轰!”
村子的一角,视线的远方,一声巨响夺取了所有人的心神。
白僳也跟着看了过去,他看到自己原定的目的地——医生的住所,有着红色屋顶的房子——现在,那里的屋顶上开了个大洞。
灰烟渺渺,一抹看不清的黑影从中爬了出来,手中还抱着什么东西。
明天要出门,请个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