伥鬼?什么是伥鬼?
门外的白僳听到了陌生的名词,在阵阵呻吟声中他原想搜索一下,不料灵异的影响犹在,手机拿出来就显示信号在圈外。
哎,算了,什么鬼都好。
白僳抛了抛手中捏着的小刀,红褐色的刀身在空中倒悬而过,最后被修长的手指夹住了刀尖。
感谢没有探头的破旧旅馆环境。
白僳长腿一伸,看似没什么力道的前踢却将门与门框踹得分离,门板向后飞了一段,撞到床沿才沉重地落到地上。
整个过程仅两秒,房间内的“人”,除了墙角的那一位,立刻原地起跳,纷纷拿起了武器。
对于灵异或者鬼来说,拿不需要有具体的动作,可能就是心意一动,刀与锯子与斧头就已经握在手中。
白僳头一歪,躲过迎面而来的银光,刀擦着他的耳廓刺入走廊另一侧的墙壁中。
接着他收回腿,稳住身子朝里走。
空旷的门框逐渐被一道道白线填满,就像蜘蛛织网一般,交错的网堵住了门,继而白色进一步向门内蔓延,天花板、墙壁、地板,全都被白色吞噬。
那些跃起的两男一女也一样,攻击手段单一,朝白僳投掷的刀具都被白絮拦截住,黑发青年甚至放了一两把到眼前,轻巧地用手接住。
食指与中指一夹,之后将刀柄朝向自己,用左手接住,彻底停住时,左手上已经捏了三把刀。
刀无一例外都带着血槽,极易拔出,不至于卡在血肉中。
灵异的攻击方式或许和它生前有关,但白僳并不关心。
他踹开门后以最快的速度制伏了床上的两男一女,将房内整得像布满蛛网的蜘蛛洞一般后,他对准吊悬在半空中的三“人”,思索着从哪里下手比较好。
因为真的很不好吃,这间旅馆怎么没住点好吃的灵异呢?
被捆起的两男一女疯狂扭动,但没什么用,嘴巴都被堵住的他们连话都说不出,只能被束缚得更紧。
白僳挥了挥刀,然后以人类的动作砍太慢了,于是把刀往前一丢,从地面升起的白絮卷住了刀柄。
“等……请等一下!”
一直蹲坐在墙角的男性忽然开了口,因为他一直没有攻击意图,白僳就随便捆了下,准备最后再解决他。
白僳转过头,他看到男性从地上爬了起来,两条腿还在发抖,手更是紧握着刀刃,让掌心的伤口加深。
“能不能……”
男性努力扯起笑容,但他失败了,最后露出的是一个僵硬且扭曲的表情。
说笑不像笑,说哭也不像哭,五官皱在那。
大概是发现自己的表情不受控制,男性放弃了,转而露出了憎恨的神情:“能不能……让我亲手……亲手‘杀’了他们。”
白僳动作一顿:“哦?”
“这是……这是我的执念。”男性断断续续地说,“您……您的目标也是解决掉他们,然后再解决我吧?所以……所以由、由我来的话……您就不用动手了。”
男性话音刚落,白僳往后退了一步,那些被举起的刀也转了向。
他想起了刚被他干掉的身着吊带裙的女性,她似乎也是满脸怨恨。
这一男一女的神情有点相似,于是白僳问道:“你,和他们有仇?”
“当然!”男性的声音高亢了些许,他抹了把脸,用了受伤的那只手。
他和床上的两男一女怎么会没仇啊……
猩红色的液体被擦在苍白的面孔上,男性目光炯炯,比之前坐在地上那面若死灰的状态好上不少。
甚至说,有些癫狂。
白僳盯着男性瞧了会,缓缓说:“也行。”
他对于怎么解决灵异没有偏好,反正都是要干掉的。
黑发青年从善如流地把武器递了出去,他看着男性激动地拿起了……斧头和锯子。
看起来他们之间的仇还不小,连武器的选择都如此极端。
白色退开了不少,至少是把床铺中央的区域空了出来。
白僳找了张椅子坐下,看着前方的男性站过去,举起手一下又一下,像是在剁肉,不断重复抬手再放下的动作。
边砍,男性嘴里还在念叨着一些只有他才听得懂的话语。
“终于要结束了”、“大家一起死”、“早就该划上句号了”、“我要去陪她”……之类的话。
三分钟,手机上显示的时间跳了三下。
信号处于圈外不代表手机的其他功能不能使用。
剁肉的动静在某一刻戛然而止,白僳从手机上的单机游戏中挪走注意力,抬头时,看到了手持菜刀的男性身形变得透明单薄。
那被捆起的两男一女已经消失不见,床铺及地面各处也洒落着各式各样沾着血的刀具、刑具。
刀具也是灵异的一部分组成的部分,白僳能看到金属的轮廓色彩也在变淡。
“谢谢。”完成了执念的男性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白僳没有接受他的道谢,而是坐在阴影中,托着个下巴看向男性。
笼罩了整间屋子的白色也犹如摇曳的游鱼般爬过墙壁,一切都归拢于黑发青年脚底的影子中。
男性消散在即,他似乎还有最后一个疑问:“婉清……我是说我的女朋友她——”
“死了哦。”黑发青年点了点下巴,“被我杀掉了。”
最后映在白僳眼中的是男性瞪大的双眼,以及那句喃喃自语。
“也好……这就是伥鬼的结局。”
……
旅馆前台内,成熟女性不分昼夜地补着剧。
从下午到晚上她没有离开的时候,偶尔会停下来跟客人聊会天,又或者中间去吃个饭,其他时候都坐在那
没有睡眠,没有休息。
中途她几次暂停视频朝楼上打量,最后都摇了摇头,继续按了播放键。
直到凌晨两点左右,她听到了有人下楼的声音。
是人的脚步声,一级级往下走,走得不慌不忙,丝毫没有被追逐的迹象。
于是成熟女性再一次暂停了视频,微微侧身,看向楼梯口的方向。
哒哒哒。
从楼梯的拐角处出现一名黑发青年,白色的衬衣沾着星星点点的红,这在夜晚旅馆昏黄的灯光下异常明显。
他好像从某个凶杀案现场走出,一步步来到前台,敲了敲柜面。
“现在方便提供客房服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