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办完庄菲语这一桩事情之后,早已过了春节,气候回暖许多。唐不惊已经帮衬着司徒牧,在外联合了诸多地方军队和几位藩王的府兵,加上司徒牧几年来暗自里蓄养的兵力,足够和皇宫禁军一战。连翘也整合了山庄所有子弟,召回了在外游历的徒众,全力相帮。宫里,庄菲语全面压倒了南皇后的气势,更有流言传出,说永宁王司徒琪很有可能取代太子之位。南皇后心急如焚,日夜跪在朝天殿外,乞求司徒璧解除对司徒牧的幽禁。司徒牧顺水推舟,佯装知错,处处服软。司徒璧因老来得子,心中欢喜无比,也就不再多做计较,将司徒牧放出。如此一来,所有计划都在顺利进行着。
在寒汐生辰前两日,离天逝等三人终于出关,前来玉兰小院与她会合。经过一段时间的闭关,离天逝的法力虽说还不能恢复如初,但至少也有七成。有了这三人相助,就可以很好地压制司徒玺。
唐不惊陪着寒汐过完了她二十二岁的生辰。这一日安静美好,然而过了这一日,就要立即投入到血雨腥风之中了。唐不惊亲自下厨为寒汐做了四样精致的小菜,两人一起用完膳,唐不惊问道:“汐儿,你已经打算好出现在寒潇姑娘面前了吗?”
寒汐缓慢而沉重地点了点头:“是。自我回来,已快半年。如今所有部署都已经到位,也该是时候让她和司徒玺知道,我回来了,而且要夺回所有属于我们南宫家的东西。”
“那你打算如何去见她?”唐不惊知道寒汐心中已经有了盘算,问她。
寒汐放下手中的酒杯。回他:“再有半月,就是忆儿的生日。我会送他一份精巧的礼物,托容哥哥带过去。等到姐姐见了那礼物,自然就知道是送的了。到时候不用我找她,她就回来见我。我想,还是先与姐姐单独见一次为好。总好过,三年后再见。就直接是在战场上。”
忆儿三周岁生辰之时。司徒玺在府上大摆筵席,为他庆生。且遇自然是要来的,但他与忆儿父子皆为喜静之人。所以外面的筵席皆有司徒玺跟寒潇张罗着。父子俩乐得清闲自在,且遇抱着忆儿在他房里读书。忆儿今日一早就被寒潇换上了崭新的衣裳,杏子红的软衾罗衫,衬得他更加玉雪可爱。忆儿难得与父亲独处。此刻安静地窝在且遇怀里,甚是乖巧喜人。
且遇摸了摸忆儿头上圆圆的发髻。笑了笑,问道:“忆儿可饿了?”
忆儿摇了摇头:“忆儿不饿。”突然,他有些紧张地攥住且遇的袖角,问。“爹爹可是要回去了?”
见他变得一脸惊惶无措,且遇心里有些酸楚:“爹爹不走,爹爹今日会多陪忆儿一会的。若是忆儿不饿。爹爹给忆儿看两样礼物,可好?”
听到且遇不走。忆儿立时笑开了花。他使劲点点头:“嗯,爹爹要给忆儿生日礼物!”
且遇抱着他,打开了自己带来的两个锦盒。红色的礼盒中,放着的是他送给忆儿的礼物。这是且遇自己用竹子雕刻的一支短笛,通透精美,长短又十分适合孩童。看得出,且遇颇花了些心思。他把短笛放在忆儿的手中,微笑:“爹爹听你祖父说,忆儿很喜欢音律,尤其喜爱笛音。这支短笛虽不是什么大家之作,却是爹爹一点一点雕琢而成。忆儿可以请祖父寻一位好师傅,来教你吹笛子。等忆儿学好了,也可以跟爹爹的琴音相和,忆儿喜欢吗?”
正巧这时,寒潇从外面回来。看到且遇手把手地教忆儿辨别笛音,心里欢喜无比。且遇见她来了,却对忆儿说道:“这第二份礼物,是有人托爹爹给忆儿带来的,忆儿可以自己打开来。”
说着,他握住忆儿的手,帮他摩挲着打开了金色的锦盒。盒子一开,立时有一道水蓝的光芒耀过,照得一室波光粼粼。锦盒之中,竟有一块千年寒冰制成的冰碗,碗中有一泓清水,水里一尾淡蓝色的小鱼欢快地游个不停。冰碗晶莹剔透,即使夏日也不会融化,反而可以使人浑身有股凉爽之意。碗中清水不会干涸,仿佛会源源不断地滋生而出,且无论怎么摇晃冰碗,清水都不会溢出分毫。最神奇的是碗里的那条小鱼,精灵可爱,也不怕人。且遇示意忆儿伸出右手食指,放入冰碗之中,那尾小鱼便绕着忆儿的手指打转,时而轻轻去啜一下。忆儿虽然不能看到,但也被小鱼亲吻地“咯咯”直笑。小鱼十分淘气,用尾巴拍打清水,溅起小小的水花,打在忆儿脸上。
且遇半蹲在忆儿身侧,笑问:“忆儿,这是一条蓝色的小鱼。它长得十分漂亮,尾巴很大,游动起来,尾巴一摇一摇。你可喜欢它?”
忆儿一边逗弄小鱼,一边点头:“忆儿喜欢!爹爹,这真的是送给我的吗?”
“自然,”且遇摸了摸忆儿的头,“它是你的了,你可以给它取个名字。往后,你与这小鱼可以日日在一起玩耍。”
忆儿闻言,高兴地直拍手:“太好了!爹爹说,这小鱼是蓝色的,那忆儿以后就叫它‘小蓝’,小蓝和忆儿就是朋友了。”说到这里,忆儿在且遇的帮助下端起冰碗,如献宝似的举到寒潇面前,道,“娘亲,忆儿以后有玩伴了,娘亲喜欢小蓝吗?”
寒潇面色惨白,看着那尾漂亮的小鱼,就像见到了嗜血的怪物!而小鱼一接近寒潇,也如临大敌,整个身子都弓了起来,一点不似刚才那样欢快。好在这一切,忆儿都看不到。他仍旧满心欢喜地以为,所有人都会喜欢他的新礼物。
且遇将一切尽收眼底。他拍了拍忆儿的肩膀:“爹爹和娘亲有事情要说,忆儿先带着小蓝去寝室玩一会,可好?”
忆儿乖巧地点头,端着冰碗小心翼翼地摸索着离开。
且遇看着忆儿顺利地回到自己的床边,才对寒潇说:“这礼物是谁人所送,想必你心里已经知晓了吧。”
寒潇踉跄两步,坐倒在椅子上,自嘲般地笑着:“如何不知道?她送了这样的礼物来给忆儿,不就是想告诉我,她回来了吗。”
“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多言。”且遇的声音淡淡的,让人听不出喜怒哀乐,“我来是替她传个话,明日,她会在竹林等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