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库什乃是高开道首屈一指的大将,却被眼前之人七箭shè落马下,不仅高开道的骑兵一并大震。连罗成亦不由抬头打量对方,心道此人在一百五十步之外,居然能在马上以强弓连shè七箭,这等箭术,听所未听,闻所未闻。
但见对方身后一面大纛,高高竖立,罗成身躯一震,暗骂自己糊涂,除了能在二十万突厥大军中刺杀突厥可汗的李重九外,天下还有几人可以作到这一步。
罗成自诩自己乃是盖世猛将,但与此人一比,真是差得许多。
当下罗成战意稍弱,当下引着骑兵返回。现在罗成与阿史那库什的骑兵,正一并往回路杀回,李重九的郡兵溃散逃开。
李重九在shè杀阿史那库什后,亲率万胜军的骑兵追击,而这重骑论与轻骑马上对shè,只是个梦想,高开道的轻骑虽主将被杀,但仍是自觉在后方拱卫罗成的幽州铁骑,控马时快时慢,殿后骑兵不断背过身来与万胜军对shè。
骑兵追击自不能正面相迎,否则己方策马向前,就是迎头撞上对方返身shè出之箭。
李重九当下将骑兵转至罗成骑兵右侧,大多数骑兵,无论是胡汉之人,皆是左手搭弓,右手引箭,如李重九这般可以左右开弓,十不存一,所以骑兵布阵于右侧,追击左侧的敌骑,是永远的上风位。
看着对方骑兵如麻花般别扭的回身shè箭,李重九麾下番骑居于上风位之上,当下纷纷撮唇唿哨,催动战马加快马速,轻骑的速度还是快之一筹,李重九部下的万胜军皆是番骑中的jing锐,当下一并在马上张弓追shè。
在此箭shè之下,高军的骑兵犹如破麻袋一般,不断从马上坠落,不多时折了近百骑。
高军骑兵当下失去战意,而这时罗成亲率前方的具装甲骑一折,返身朝着李重九追上的骑兵杀来。
这一下动作极快,万胜军骑兵刚想拉开一段距离,但为时已是晚了一步,被罗成的甲骑截击。
眼见对方甲骑杀来,李重九不慌不忙于马上拔箭,转手shè出三箭。
三箭杀三人,皆是连人带甲一并贯透,幽州铁骑见李重九如此shè术无不骇然,而这边万胜军见铁甲重骑接近,纷纷丢出了套马杆,将对方战士套住,然后反马一拽。
十几人被狠狠地拽下战马,也有几人没被拽动,但更多幽州铁骑,乘着对方套马杆还没上身时,舞动马槊将迎面而来,舞着套马杠的番骑纷纷挑落马下。
这一下接触,李重九的万胜军,还是吃了一点小亏,待双方拉开一段距离后。罗成已率着幽州铁骑,与罗艺轻骑会合,杀透了重围。
这边英贺弗的骑兵刚想阻拦,而罗艺所部骑兵,皆从马上掏出了轻便的马弩,一阵疾shè。英贺弗见了慌忙指挥骑兵退下,但仍是晚了一步,几十骑被shè落马下。
对方三股骑兵会合后,身后郡兵乡兵亦布阵缓缓向前接应。李重九心知不可再战,当下喝令退兵。
“前方可是李使君?”对面马上一将突然说话。
李重九见了驻马,答话言道:“正是,汝是靖边侯?”
对方哈哈一笑,言道:“是某。李使君汝纵横草原千里,也算有几分本事,塞外有的无尽的地盘,何必来窥视我涿郡之地,我倚老卖老劝你一句,立即退出涿郡,我也不拿你怎么,绝不追击如何?”
李重九双眼一眯,言道:“久闻靖边侯乃是辽东枭雄,但没想到闻名不如见面,见识如此之短浅。涿郡之地并非汝能所有,凭阁下几千人马,也想入主涿郡,岂不闻蛇吞象么?再大的蛇身大得过象足吗?眼下汝才是自取其祸,我倒是要劝你立即投降,为时不晚,还可以饶你一命。”
“大胆!”罗艺一声暴喝,言道,“今ri一战,观汝用兵不过平平,连我手下一郎将亦远在你之上,凭几分运道也敢上位,在我看来不过ru臭未干的小儿。你手下那几千裹着兽皮的番兵番将,还有与贫民无异的郡兵,我一千铁骑就可破你,信不信?”
李重九哈哈一笑,言道:“靖边侯sè厉内荏,我大军就在此,尔尽管放马过来,看看你如何以一千铁皮疙瘩,破我两万大军。”
听李重九将对方幽州铁骑比喻成铁皮疙瘩,众人皆是大笑,罗艺冷笑喝骂道:“黄口竖子,只会口舌之争,是个男人,老子要跟你一骑决胜!敢不敢?”
李重九闻言反唇相讥言道:“上次在辽东,我一箭将靖边侯你shè落下马,不知你还记不记得?”
罗艺猛然想起上一次平突地稽时,自己被shè落下马一幕,猛然罗艺一醒,言道:“原来是你。”
李重九众将见此皆是大笑,苏素在一旁对李重九言道:“罗艺此人不过是兵痞罢了,小九此人不足为虑。”
罗艺在左右纷纷劝了一番后,这才打消与李重九单挑的打算,罢兵回营。
双方各是鸣金收兵,李重九这边查点人马。
大将赵全庭为马撞过,躺着伤兵营里,现在仍不能动弹,至于所部两千郡兵,伤亡近六百人,至少一个月内无法再战,等于暂时失去战力,可谓是重创。其余其他骑兵各部与罗家军交手之下,都是吃了小亏。
战后英贺弗,额托,王马汉,以及万胜军的大将对罗艺两千幽州铁骑的战力,皆是心有余悸。对方骑兵装备jing良,人马皆是重甲,马又是高大负重,却可冲刺的辽东马,至于马上用的马槊,马槊不同于长矛,一杠马槊都最少需三年之功可成,除了大将外,都不是小兵可以装备,而罗家重骑却是人手一柄,而轻骑马上用的马弩也基本是人手一支,而李重九军中只有臂张弩,踏张弩,此二弩都是步卒所用,根本不适合马上所用。
两千幽州铁骑的战力,李重九麾下没有一骑军可以抗衡,就算是王马汉的突骑团,也不是对手。
李重九心知强军,并非装备jing良就可以了,更重要是一口气,从上到下敢死作战的jing神,如此每一名士卒都是jing兵强卒。这点才是幽州铁骑真正恐怖之处,所以罗艺当初守边时,带率此军能横扫契丹,靺鞨,高句丽不在话下。
众将考虑如何若明ri与罗艺决战,虽然对方郡兵势力如何不知,但己方兵力虽是罗艺两倍以上,却不可轻敌大意。
突然一名士卒进入李重九中军大营,向李重九言道:“大将,这里有秘信一封。”
李重九接过信来一看来,笑着对众将言道:“不会有明ri决战,胜负就在今夜!”
幽州军立寨后,三军埋锅造饭,草草吃过饭食后,天sè已晚,众军纷纷都是歇息了。
罗艺带着亲卫持戈巡弋营内,巡查口令,检查岗哨。罗艺也算是多年老行伍了,虽ri后位分渐高,但每夜入睡前巡视兵营,乃是必作之事,否则他不能安寝。
罗艺心猜李重九有可能会来夜袭,并非其他,己方刚刚立寨十分疲惫,而对方又是轻骑来去如风,不发挥轻骑的优势,进行夜袭,他倒要怀疑李重九是否懂得用兵了。
为了防备夜袭,罗艺将一万人马分作七军,分别为中军,左右虞候军,左右前后四军,摆出了一个六花阵,相互支援。
罗艺的两千幽州铁骑自是居中,并且乃是人人可cāo弓马,弓手带枪,枪手带弓,若换作大隋的府军,这是最基本的,无论是弓还是枪都是每个战士必备的。弓弩是防备夜袭最佳武器,枪可近战。
但郡兵却是无法了,近战枪兵,远程弩手弓手,只能择其一,郡兵乡兵中甚至马匹也不多,而且大部分还是驮马。不过在罗艺安置之下,井井有条,每营之间皆挖开壕沟。七营之中,没有口令者越过壕沟之人一律shè杀。而营寨之外遍布铁蒺藜,鹿角。
罗伊自信他如此安排之下,只要郡兵表现不是太差,李重九想夜袭,只能白费功夫,如果夜战不能得利,那么明ri决战,敌军必然疲乏,到时就是罗艺的机会了。
罗成亦是跟在一旁。罗成面sè凝重言道:“父帅,今ri一战虽己军胜了一战,但是李重九兵力雄厚,对于对方而言,这点损失并没有伤筋动骨,明ri的决战才是见胜负之时。”
罗艺言道:“能临阵不轻敌,成儿确实长大了,不过你也莫要太担心了,李重九军势虽大,但还不是我的对手,我久经战阵二十年,身经百战,怎么也不会逊sè给这黄口竖子。”
罗成点点头,言道:“父帅,说的正是,但我担心的仍是七千郡兵,明ri一战若是他们肯稍稍协力,我们必有十足把握获胜。”
就在父子二人商议之时,前军之中号角声突然响起,随即闷雷般的骑兵踏地之上响起。
罗艺冷声言道:“不自量力,还真敢来夜袭,哼,这李重九用兵不过如此。”
“成儿,你带五百人巡弋各营,听候我的命令。”
“诺。”
但是就在这时,右军郡兵郎将徐武的营地,却是燃起了大火。
罗艺,罗成见此不由大惊失sè,这徐武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