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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初珩将手中的运簿往后翻了一页继续道:“这件大闹茶楼的事情最后以长久茶楼强制关门结束。”

毕初珩话落,秦小嬗扯住他的胳膊扬起一张愤怒的脸道:“为什么是茶楼被强制关门?明明是那个女人先上门找麻烦的!”

毕初珩看着躺在前方地上捂着肚子痛苦纠眉的酆小玖,语气说不出的沉重道:“这件事小玖完全是个受害者,因为那个与她同名的女子背后是墨家与封家,封家是当今圣上很宠爱的一个妃子的娘家。”

“怎么这样......”秦小嬗摇头悲声的说着。

毕初珩继续道:“这件事情过后,张家与墨家的梁子结深了,小玖对墨长从感激愧疚变为了仇恨,而墨长却用这件事和南家连手荡平了西边小木山的那群山匪。”

橘听到这里时,面色一愣。

毕初珩道:“墨家这是开始一步步的报复小玖,张家眼看一天不如一天,张晁甚至都想重新拾起以前的刀具,和墨家以死相拼,墨巧在这中间,是最痛苦的一个,她眼见自己的爹爹要和她的夫家打起来,整日以泪抹面,但张家还是对墨巧很好,并没有让她在张家收到一分委屈,但张琪却常常和墨巧两人起争执,争执的内容不是别的,是小玖。”

“墨巧将这一切的罪过都推给了小玖,张琪则是站在小玖那边,事情越来越白热化,到最后,张琪在全家人的拦阻下,毅然决然的休了墨巧。”

雅儿惊住了:“张琪休了墨巧?疯了吧!”

秦小嬗也是被深深的震惊到了:“或许正是因为有墨巧在,所以墨家才一直没有对张家下狠手,现在休了墨巧,那两家可是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毕初珩摇头回她:“还有一种关系存在。”

“什么关系?”

“仇恨。”

秦小嬗猛的倒吸一口凉气,再转头看着地面上的酆小玖时,她心疼的握住自己的双手放在胸前。

毕初珩看了墨长凝重的表情一眼,继续道:“这所有的事情发生在同一年,这一年里,小玖精神险些崩溃,她感到无助,感到憎恨,可她无计可施,只能绝望的看着这一切发生。”

秦小嬗怒道:“墨家太过分了!对了,墨家的老夫人不是很喜欢小玖姐吗?”

毕初珩叹道:“是啊,所以在这些事情出奇意外的发生后,老夫人偷偷找了小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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酆小玖从马车中走下,看着眼前规模宏大的茶楼,她眼底划过深深的疼痛,这是她的茶楼,却在被强制关闭后,为了周转张家损掉的生意亏损,她将它转卖给了一个商户,却没想到,那商户几经周转最后这茶楼转到了墨家名下。

她看着熟悉的茶楼,看着上边熟悉的长久茶楼四字,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她能感受到自己浑身的血液在以最快的速度冰冻凝结,在滴血崩裂。

做了一个深呼吸后,她勉强压下自己心中的暴躁,使自己尽最大能力的冷静下来,并且在心中不止一遍的告诫自己,自己今日来是见老夫人,老夫人不是别人,自己不能将怒火牵扯到老夫人,绝对不能!

酆小玖虽然现在变成了名门贵族眼中的笑话,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笑话她,所以小二见她不走动时,还是不敢在她面前太过放肆没规矩,乖乖的站在一侧等待着她。

“走吧。”

“酆小姐请这边来。”

在小二的领路下他们停在了三楼的雅房门前,小二退下,酆小玖将面前的门轻轻推开,走进其中。

当看到老夫人花白的头发与枯皱的容颜后,酆小玖瞬间红了眼睛,忙将眼睛转到上方,忍着泪水流下。

老夫人看到了酆小玖,暗自神伤的眼睛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划过了深重的愧疚。

“小玖,来,到奶奶面前来。”

这一声小玖,直接令酆小玖情绪崩溃,再也忍不住的顺着门边滑下,对着老夫人方向跪下,痛苦的悲泣:“老夫人,小玖!是罪人呐!”

她是真的意识到了这一切的罪恶之源,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一个拒绝,会对身边的朋友造成这般大的影响,她也万万没有想到,墨长对她的执着会如此之深,深到.....娶的妻子都要与她同名!

她知道她对不起墨长,但她宁愿他一切都朝自己来,也不想他伤害她身旁的人,她最怕的便是他的一句话不说,然后生生的将她一步步逼到这样痛苦的绝境上!

这是对她最残忍的惩罚!

她输了,输得一塌糊涂,输的一无所有!

“小玖......”老夫人看着哭的崩溃的酆小玖,眼中也是浮现出了泪花,颤抖着双手的拿过靠放在一旁的拐杖,撑着身体站起,朝她步履艰难的走去。

酆小玖将头重重的埋在地上,泪水已经将她头下的地面打湿,每一滴泪水的滴落都让她对自己的错更是深刻的认知!更是觉得自己罪恶!罪不可恕!

老夫人走到她的面前,蹲下身子,将她温柔的抱入怀中苍老着声音悲叹道:“小玖,孩子,不是你的错,感情是没办法勉强的,奶奶尊重你的选择,你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这一切都是长儿的错,可奶奶没用,管不住他了。”

酆小玖哭着摇头:“不,和他没有关系,是小玖的错,小玖错在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孩子.......”

“奶奶,我现在就想知道,他究竟想要什么,如果真的是想要我,我任他处置,但是,我不能看着他这样对付我的家人,我的家人没有错啊!他们都是无辜的!奶奶!小玖无助啊!”

酆小玖呼吸大起大落的促喘着,喘着喘着,她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忙将身体转到一旁,对着地面就是一阵呕吐。

“小玖!”老夫人被她突然这样给吓到了,赶忙抬手拍上她的后背。

酆小玖对老夫人摆了摆手,虚弱回她:“我没事,奶奶快起来吧,地上凉。”

老夫人深看着酆小玖,然后扶着她从地上站起,来到软塌坐下。

“小玖,不要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好吗?”老夫人担忧的看着她。

酆小玖苍白的脸上淡淡一笑:“奶奶,这些事情,是我和墨长两人之间的事情,若您为小玖好,就在一旁看着好吗?”

她不想让老夫人为难。

“小玖,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孩子,我怎么能看着你们.....”老夫人话说到一半,见酆小玖对她摇了摇头。

“奶奶,墨长做这一切,无非是为了让我去找他,既然事情已经变成了这样,那小玖就去找他一找。”

酆小玖说完将头转向了窗户外,表情淡然。

老夫人看着酆小玖,悲叹了一声:“他现在.....就在茶楼中......”

酆小玖眼睛恍然睁大,不敢相信的看着老夫人,里面划过惊恐,难以置信。

“小玖,奶奶这次找你,就是想让你们两人见上一面,好好谈谈,别再这样彼此仇视彼此。”老夫人说的抱歉。

酆小玖还是不敢相信的看着老夫人,下一秒她起身就要朝外面走,却在刚站起身,房门突然被人打开,看着那缓步走进来的男子,酆小玖心颤不已。

老夫人拄着拐杖站起来,看着彼此对视的两人,她叹道:“长儿,原谅奶奶这样的安排,你们两人的事,看的我这个半只脚跨进棺材的老人,真的很痛心!”

老夫人说着拄着拐杖沉重的敲打了地面两下道:“今天,我这老妇就在这里,看着你们两人谈!必须有个结局出来!不然,今天谁也不能离开!”

墨长抬步走进来,看了酆小玖一眼后,走到老夫人面前对老夫人恭顺道:“奶奶,你头疼还没有好,以后不要这样乱跑了......”

话刚落下,老夫人突然扬起拐杖一拐杖朝他打去,这一幕发生的太突然,只见那一棍重重的打在了墨长的大腿上,看的酆小玖心一颤一颤,可墨长却面色不变的继续对老夫人道:“奶奶,家里人都很担心您,回去吧。”

“啪!”的又是一下。

酆小玖嘴唇紧抿看着眼前的状况,墨长这次不说话了。

老夫人怒道:“小玖在这里,对小玖说!”

墨长面无表情回道:“孙子不知道说什么。”

“说你做着一切的目的!”老夫人被气的浑身都在使力!

墨长在老夫人话落下,不卑不亢的回道:“没有目的。”

“呵。”酆小玖突然冷笑出声,墨长微微歪过头看向她,她冷冽的勾着唇角道:“没有目的,没有目的你为什么要荡平小木山!”

“他们是流寇。”

“流寇怎么了!他们一没有伤害人,二还经常派人下山帮助小木村的村民盖房子收割农作物,三还维护者小木村的安全!他们不少帮你们在西边的边缘国境为你们跑上跑下的打听敌国国情!损失了多少弟兄有时才会换回那么一点的消息!这些难道你们都忘记了吗!”酆小玖愤怒大喊。

墨长淡看着她,说了四个字:“匪就是匪。”

酆小玖要抓狂:“你不是人!”

这下轮到墨长笑了:“我不是人?是啊,这世上貌似还真的有不是人的人存在,酆小玖,你活在自己的思想中,可有拿我们这些朋友当过人!”

“你说什么!”酆小玖蹙眉看着他。

“我的说什么难道你听不懂?”墨长说着说着,他将身体全部转向她,冷漠看着她道:“花城大火,小木山大火,花城你一个人的大火,小木山凭空生来的大火,还有,玉桔山的断崖,你跳了下去,怎么活的?你得了已经治不好的胃疾,怎么突然不治痊愈了?婚前那夜你明明是在屋中,谁也没见你走出过屋子,可找到你的时候,你却躺在茶楼中,并且身体的病没有了,这一切,你又是如何对我们解释的?”

酆小玖眼睛一缩,眸中顿时出现了慌张之色,左右看着将眼睛移到了别处。

墨长见状笑的冰冷:“这么多的奇事,发生在你身上的奇事,我们不问不代表我们心中没有疑问,你找那人找了近十年,就算是一个死人也应该早就被找到了,那为什么十年之久你都没有找到,因为,那人根本就不是人对不对。”

“不对,没有那人,我没有喜欢的人!”酆小玖摇头驳道。

墨长冷笑:“酆小玖,你还真是会自欺欺人,说你活在自己的思想中一点都没有错,你知道你现在的这个样子像什么吗?”

酆小玖看着他不语。

老夫人也是看着墨长,听着他下面的话。

墨长突然嗜血冷酷的勾起唇角:“像个得了精神病的人!”

“你说什么!”酆小玖瞬间睁大眼睛。

墨长冷看着她道:“或许从酆家被灭门的那天起,从你被掳上玉桔山的那日起,你就已经不正常了。”

“长儿!”老夫人喝他一声。

墨长停下话,转身对老夫人恭顺的道:“奶奶,今日您骗孙儿来茶楼的事情,孙儿不会说什么,但现在是孙儿与酆小玖之间的事情,请奶奶不要插手,既然是来把话说清楚的,正好,那就把孙儿心中的所有困惑直接说出,把这一切都说清!”

“好啊!”酆小玖突然大声回他:“我们说清楚!但在我们说清楚之前,我需要你承诺我不再针对张家!不再针对小木山!放过我身旁的所有人!”

酆小玖直视着他,一脸坚定。

墨长在她话落下,没有回她的话,而是对老夫人道:“奶奶,您先回家吧,绿莹正在下边等您。”

“我....”老夫人还想要说些什么,担忧的看向酆小玖,酆小玖却是赞同墨长的话:“奶奶,我们两人会好好把话说清楚的,您的身体重要,先回去吧,小玖没事的。”

“行吧,那你们两人就好好地谈谈吧,不管谈的结果如何,都要来找我这个老人一趟,都听到了吗?”

“听到了奶奶。”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老夫人深看了两人一眼后,转身拄着拐杖走出了雅房,门外站着的就是绿莹,见老夫人走出来,忙上前搀扶住。

老夫人又走了两步后,转头看了眼已经被关上了门的房间,沉叹一声,转身离开了这里。

屋内的空气在老夫人走后,顿时变得沉重压抑。

酆小玖看着墨长不语,墨长看着她,淡漠出声:“好了,我们可以认真的谈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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