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衍面上有些羞窘,抬手捧起她的脸颊又轻啄了口,无奈道:“你就折磨我吧,好坏都是你的,真坏了当然也是你来负责。”
“我一定负责到底,以后都会监督你的。”蔚蓝半眯着眼话中有话,这时代的男人找个通房侍妾啥的实在是太容易了。姜衍本来就长了张祸水脸,就是没有身份也会有大把的人倒贴,何况他还身份贵重人又年轻?
规则和名声又不能当饭吃,幸不幸福才最重要——已经动心了自然要将人看好,要不就跟吃剩饭似的,还不得怄死?
姜衍听了闷笑,“嗯,我随时等你检查。”说完圈着人幽幽出声,“为了不让我久等,你还是快些长大吧。”
“这是我想快就能快的吗?”蔚蓝笑得眼睛都弯起来了,戳着他的胸膛道:“你以为是种小白菜呢,勤浇水多施肥再捉捉虫就能长快一些?”
姜衍目光深邃透着别样的意味,噙着笑意声音暗哑道:“嗯,是应该勤浇水多施肥。”
蔚蓝扶额,“你这脑袋瓜子里都想些什么呢?”若她真是朵纯洁的小白花倒也罢了,这话肯定是不会想歪的。可问题她不是呀,说完歪着头道:“对了,我有正事跟你说。”
姜衍也知道不能过火,压下心底的沸腾点头道:“你说。”
“我觉得我身上的筋脉有问题。”
“什么问题?”姜衍蹙了蹙眉,蔚蓝受伤中毒后,身上的筋脉拓宽不少,郁圃早就说过存在隐患,但具体什么隐患却说不出来,未免蔚蓝担心,姜衍直接瞒下来了。
但他这些时日已经密切关注,也有意识的将人拘着不让过分动用内力,难道是已经发作起来了?不由紧张道:“可是身体有何不适?”
“没啊。”蔚蓝摇头,“你早知道了?”
“真没有?”姜衍不放心的确认道:“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自己感觉出来的,你还没说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不是一早就跟你说过么,难道是我忘了?”姜衍含糊道:“乌羽玉在大陆上很难见到,因中毒后经脉拓宽的事情更是闻所未闻,郁圃以前也没遇到过,你真没觉得不妥?”
蔚蓝撇嘴,“真没。”得,她还想瞒着姜衍呢,哪晓得人家早就知道,但看他的样子,显然知道的不多,且并不是往好的方向发展。她先前之所以决定将事情瞒下,也是因为不知道后期会有什么变化。
索性一段时间的观察后,发现筋脉拓宽对她来说似乎不是坏事,尤其她恢复锻炼之后,内力似乎在蹭蹭蹭的往上涨,其速度至少是以往的三到四倍。前几日她还不怎么确定,方才却感觉十分明显。
“你方才就没觉得我力气变大了些?”若依照她往常的实力,方才绝对无法轻轻松松就睁开姜衍的束缚在他身上转了个圈——即便姜衍当时只是与她闹着玩,动作也做不到那么敏捷。
姜衍闻言一怔,随即喜道:“你的意思是因为筋脉拓宽,你内力大涨了?”
“好像是这样。”蔚蓝正色点了点头,“要不咱们试试?”说着直接伸出一只手来。
姜衍将她手握住,摇头道:“先别急,我让郁圃来看看再说。”万一这种状况不稳定呢?蔚蓝已经明显感觉到内力的变化,足以说明的确是增长了许多,可谁也说不清楚这种状态是不是稳定无害还会有别的变化。
蔚蓝若有所思的点头,“也好。”见他面色紧张,又道:“不过我最近一直没别的感觉,所以你不必太过担心,我总觉得这没准是好事也不一定。”
“因祸得福的事情哪里那么多,还是谨慎些好。”姜衍说罢抱着她起身,“你先休息下,我去叫人。”
“说的我好像才干了什么力气活似的。”蔚蓝从他身上跳下来,不以为意道:“走吧,一起去,我等下还有事跟蔚十三说。既然尹尚已经回大夏了,白条白贝已经到折多山,邓家也就不足为惧。但白条兄妹毕竟才刚独当一面,还是先听听蔚十三怎么说,你没事便一起吧。”
姜衍颔首,拉住她道:“既然蔚十三已经回来了,你想什么时候去安平镇?”
蔚蓝脚步一顿,拧眉道:“你很急?”说着扭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还以为你不急呢。”从离开上京开始就一直跟着她混,也幸好姜泽没往睿王府派人,若是长史仆宦什么的都是姜泽从上京城拨过来的,这就藩的王爷迟迟不到,那就成笑话了。
“我倒不急,我是怕你着急。”姜衍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难道你就不急了,该办的事情已经办得差不多了,知道骁统领和杜将军为何没与你传信吧?”
蔚蓝挑眉,“你是说他们不回消息是在催促我?”
“莫不是你从没想过?”这心也是大的没边了,幸好杜权和骁勇都不是小气的人,要不就蔚蓝这说一出是一出,说要建卫所就建卫所的强势作风,还不知道二人心里会怎么想呢。
但即便是如此,也不能说明二人心里半点想法也无,按照姜衍的推测,安平镇那边之所以没消息反馈,一则是二人虽默认了,却并不赞同蔚蓝的处世方法在敲打她。
一则是委婉的催促蔚蓝过去,大夏兵已经全都剿杀殆尽,你说你是要来接掌兵权的,却因要修建卫所在半道上耽搁了,这完全就是为所欲为啊!要知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是不是太飞扬跳脱了些?
当然,这些话姜衍不会跟蔚蓝说。反正他觉得蔚蓝这样的性子没什么,该强势的时候就要强势,但留在安平镇的蔚家军却不一定会这么想,对蔚蓝有意见的也不在少数。
蔚蓝不知姜衍心中所想,也没想那么多弯弯绕绕,略沉吟道:“我觉得应该不会吧,军中之人向来直来直往,有什么话不能只说,非要搞那些弯弯绕绕,会不会是想多了?”
“没有就最好了。”真有的话,他虽然不是蔚家军的人,想护住蔚蓝却不是什么难事。再说她停下来也不单单只是建立卫所,不还收拾了尹卓吗?
从骠骑营与蔚家军交战伊始,这丫头就一直忙前忙后,到最后也没说败了,留在安平镇什么固守大本营的凭什么有意见?有小心思的,即便有意见也给我憋着!不服?不服来战呀!看他不直接将能捏死。
蔚蓝点点头,微微蹙眉道:“你想的那些我早有准备,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毕竟是一军主帅,那有那么容易就轻易到手了。左不过多花些经历和时间,只要结果是好的就行了。”
“我会帮你的。”姜衍笑道:“有事情就找我。”
“嗯,潘越那边你准备什么时候动?”
“先看看吧,邬天霸虽然一直没什么动静,却总归是个祸患。”
蔚蓝歪头看他,“还想动手?”
姜衍挑眉,“有这个想法,你做的已经够多了,我这个睿王总不能什么也不做。”说罢笑笑,“否则蔚家军的人该觉得我无能,配不上他们的主帅了。”
“大概没人会这么想,智者劳心,愚者劳力,糊涂者劳心又劳力。”蔚蓝轻笑出声,“你怎么不说他们会觉得我是被你的美色所惑甘当马前卒呢?”
“若真是这样就好了。”姜衍摇摇头,“那我就一辈子都不用担心了。再说你若糊涂了,那我不同样还是无能吗?”
“这话怎么说?”
“因为咱们是一对呀,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你觉得呢?”
“啧,说不过你。”
“我是讲道理的人。对了,你真打算让蔚柚帮你做事?”
“那不然怎么办?”蔚蓝笑眯眯看着他道:“你都说了不能让她吃白饭,我也不能让她闲着呀。”
姜衍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你真这么想?”
“不然呢?”
姜衍摇头,“我以为你至少会观察一段时间的,谁料人才过来没两天你就直接用上了。其实要用也没什么,别放得太近。”
蔚蓝清楚他的意思,“你放心,只是先试试看她是不是心定了,要说蔚柚有多坏吧,也不至于,她比我还小些,以往不过是被蔚桓和孔氏影响。小孩子就跟白纸一样,大人的教导如同上色,直接变成黑色也不是她的错,至少现在是还有救的。”
“且看着吧。不过你将她放到眼皮子底下也不错,真有什么不妥能及时发现。但若要想杜文佩一样,就没必要了。”
“我想那么用也不行呀。这二人有本质的区别。虽然杜府和蔚府的情况极为相似,都是两兄弟一文一武,但人杜家是关系和睦,杜文佩从小就有底子,对武将极为推从。”
蔚蓝摇头笑道:“但我爹跟蔚桓是什么关系?从小就是对头。蔚柚打一出生开始,孔氏给她灌输的就是泥腿子莽夫这套理论,蔚柚半点底子也无,能做的也只有后勤了。”
姜衍已经看蔚柚很不顺眼了,蔚蓝也没说蔚柚以前非常看不起武将,原身以往耍鞭子的时候,没少被蔚柚嘲笑鄙夷。总归蔚柚还小,并不是没有扳正的机会。况且她也不是现在才开始醒悟的,据蔚蓝所知,蔚柚在她第一次离京的时候性格就产生了变化。
倒也不是她心软,她没那么多的耐心和同情心,只人要学坏很容易,想学好却很难。既然蔚柚已经做出了改变,好歹是一条人命,能谋求更好的结果,她不可能不给机会。
二人边走边聊,一路缓步往才刚搭建好的营房而去——因不喜热闹,将士们每日在外忙碌,收工后回来倒头就睡,郁圃早就搬了过去。
简单诊了个脉,郁圃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交代让蔚蓝悠着些,即便看起来是好事,仍不可冒进。姜衍听了有些失望,蔚蓝倒是不以为意,笑眯眯夸赞了郁圃几句,“这次能拿下腾冲的人,你做的药功不可末,等下去库房挑几样能用的药材吧。”
“郡主此言当真?”郁圃双眼放光,“能挑贵的么?”
蔚蓝半点都不心疼,不义之财么,花出去就花出去了。
再说郁圃虽是姜衍的人,真有需要找到他了,他也从来没吝啬过,“别说的我有好药材却不给你用似的,想用什么自己去拿。”说完笑看了姜衍一眼。
姜衍嘴角微抽,“我可从来没苛待过他。”
郁圃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嬉笑道:“两位主子都是宽厚之人,是属下喜的忘形了。”又忙转移话题道:“看样子十三此行收获颇丰呀!”
“确实收获颇丰,还要多谢你呢。”说曹操曹操就到,蔚十三大踏步过来拍了拍郁圃的肩膀,转而与蔚蓝禀报道:“小主子,库房那边已经收拾出来了,听涛姑娘和蔚二小姐已经带着小少爷在登记造册了,属下还有事情需要回禀。”
蔚蓝视线在他胡子拉碴的脸上停留了一瞬,皱了皱鼻子,摩挲着下巴道:“要是没什么大事的话,你要不先去洗洗换身衣服休息一会?”
蔚十三闻言一愣,抬手闻了闻自己的衣袖,一拍脑袋道:“是属下身上太臭了,这就去,小主子稍微等等。”说完一溜烟的跑开,脚底下跟驾了风火轮似的。
蔚蓝觉得好笑,扬声道:“等下直接到书房来。”
蔚十三动作很快,蔚蓝和姜衍回到书房后不过喝了两盏茶人就到了。这次收拾得妥妥当当的,看起来精神抖擞的,进门后先给二人行了礼,乐呵呵道:“见过两位主子。”
“坐吧。”蔚蓝倒了杯茶给他,“你信上说的不清不楚,我如今只知尹尚和腾冲逃跑回大夏,邓杨郑三家的具体情况如何?还有,拿了这么多东西,怎么没骑马?”从苍岩堡通往这多山的路虽不好走,却不是无法骑马的。
蔚蓝总觉得其中另有隐情,笑意中便带出了几分促狭,轻啜着茶水道:“莫不是在雷世子手里吃亏了?”蔚十三多鸡贼的人呀,若不是被人压得无法动弹,哪里会选择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