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刺鼻浓厚的血腥味与一股腐烂的恶臭味相互混合一起,一直绕在鼻尖挥之不去。
暴雨阴沉的天气让原本就很封闭性的楼屋更为阴森黑暗。
马克托越往上走去,血腥味也越来越重,时不时还有一些怪异的响声回荡在楼阁里。
马克托连续走了几层楼,都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也没有再出现什么怪物。
每层楼里皆是刻画着识不懂的铭文,像是诉说着曾经那个时代的场景,描绘着教廷的辉煌神圣。
可以透过微弱的光线看到许许多多已经残破不堪的壁像,除此之外,就已经没有别的东西了,只有一片空旷阴暗的空间。
此时,马克托已经来到第六楼,已经走了一半的楼层,这种安稳反倒让他不适应,越是安全的环境里,暗中隐藏的危险也越高。
按照一楼大殿中那些壁文里记载的来说,这里应该镇压了许多凶险恐怖的恶魔邪灵,不可能这么多年来,就只剩下那只白羊还苟延残喘的幸存着吧。
那要是这样,镇中的诡异模样与那些怪物又如何解释。
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呢?
萨尔特猎人所说的“神明降临”莫非就是教会里的主教带领教徒们将这些恶魔重新复苏释放出来了?
但从捡到的那张日记里所描述来看,是因为镇中出现坍塌,人们从里面找到了一些非自然物品,教堂里的人用于实验,最终才让这个小镇毁于一旦。
两者怎么看都扯不上一块,恶魔看样子是释放了,但也没有传说中那么强大,而是一种极为虚弱的状态,苟延残喘着。
更何况,别人不知道,那主教应该也知道,楼塔里镇压着些什么样的东西,自己不可能会自己玩火自焚吧。
随着往上走,血气的味道也越是浓厚,在一个楼梯口里,从窗口透来的血色月芒里,马克托清晰的看到从楼梯顶上顺流下来的鲜红色的液体。
在猩红的月色衬映下,无声的阴暗环境中,流动着的鲜红血液,一切都显得如此诡异。
特别空气中还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
马克托轻踩着楼梯,踏在这血道上,感觉和寻常的水流一般。
楼道上没有光芒的阴暗,不知道隐藏着些什么恐怖的危险,按照人的内心本能,对于未知的恐惧,此时的马克托早应该不敢继续向前走去,而是转身跑掉,甚至这栋钟塔楼都不敢涉足才对。
但偏偏如同梦境一般,他有一种来自内心的指引,让他继续登楼。
他记得,刚来镇上见到那些怪物时,他内心充满了恐惧,极想逃离这座镇子,后来发现根本就走不出去,自己身处另一片空间内。
萨尔特让他来教堂里寻找所谓的“神血”,因为据说所有人都需要在一定时间内注射“神血”,自己同样也不例外。
果不其然的遇到了各种危险,只出现在传说中的怪物们。
明明有几次机会可以退出教堂,不让自己卷入危险之中,不过自己却想着前后都是没命,还不如拼一拼的想法,继续深入教堂之内,寻求真相,逃脱镇子。
也正是自己进入教堂深处的时候,镇子也发生了变化,白昼瞬间转为阴昼,血月升起,暴雨不停,雷鸣不断。
马克托感觉自己就是一枚被别人摆布的棋子,很多时候的决定似乎都是过于草率,而自身作为一名大不列颠日不落帝国的贵族,怎么可能会这么莽率不过脑。
除了第一晚的时候,确确实实被吓了一跳,毕竟自己所受到的教育形成的三观突然被冲击倒塌,的确一时间受不了,鬼神之类的事物,在之前,还只是存在于民间传闻与宗教故事之中。
可谁又能知道还些还居然是真的,肆虐人间的恶魔,远征异教徒的十字军,那些存于史诗之中的奇幻故事,都一一成为了现实。
最让马克托起疑的,还是那个给他地图,让他来到沉曦镇的大官员。
两人相遇在一场贵族宴会上,由于对方的高贵身份以及一眼便知道他病状,所以马克托也就没有过多的怀疑,而如今细细回忆,的确能发现很多疑问与蹊跷。
他知道,如今内心驱动着他继续向前,不断往更高的楼塔上走,绝对不是他自己本能的意愿。
但他无法反抗,他的思维如今陷入了一种微妙的状态之中,他甚至连反抗的念头都没有。
在思忆中,马克托已经来到了第七层楼内,在楼道中的血流里留下一双双血色鞋印。
和之前一样,每进入一层楼里,大门都会自动打开,等人进入之后便随之自动关上。
门外的马克托是看不到里面的景象,只有一片片漆黑。
但血液确实是从门缝内的黑暗中流淌出来的,血腥味重到了一种不可言说的地步,将周围的空气都变了质。
紧皱着眉头,忍着这种刺激性的味道,但还是一脚踏入了黑暗中。
足以令人作呕晕眩甚至窒息的浓厚血腥味涌瞬间穿过嗅觉,接收信息的脑神经都有些受不了,此时的胃里一阵翻滚。
明明在门外看时,里面是一片黑暗的空间,但此时的马克托看得比谁都清楚。
一片片血肉模糊残缺不全的尸体,叠成一堆堆,占满了大部分的空间,地上的碎肉块,被挖出来的内脏,断手和断脚甚至断头,半张被暴力撕碎的人脸,一颗颗不知道那具尸体上的眼球等等……这些遍地皆是。
地面早已不知道被血液染红了多久,那些鲜血似乎不会干枯。
空气中不仅有着那些重重的血腥味,还夹杂着尸体腐烂的臭尸味。
猩红的月色透过窗台,照霞在这副地狱般的惨景上,在那些尸体狰狞扭曲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