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皙头疼地看着这对婆媳火花四溅的模样,这个大嫂说得也是实话,温皙的确没有想让松竹梅做妾侍的想法,便从中说和道:“还不是因为麟格大哥总在外头忙碌,没叫婶娘抱孙子,改日我见了劝劝他就是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温皙也只能从中和稀泥,急忙转移话题道:“对了,如嬿那孩子还好吗?”
如嬿就是麟格的庶长女,挺安安静静的一个孩子,她的生母原只是个通房,生了她才被舒穆禄氏抬为姨娘的。
舒穆禄氏脸上露出几分担忧的神色,道:“那孩子一直很听话,也不知怎的前些日子被些个底下奴才撺掇着居然去爬树掏鸟蛋,结果从树上摔下来,这几日总是迷迷糊糊,说些怪话,我真怕她摔坏了脑子。”
“怪话?”温皙不由地起了几分好奇。
舒穆禄氏叹息,面露哀色道:“可不是!不但连以前教她的满语都忘了,还不时的冒出什么‘买糕的’!”
“噗——”温皙嘴里的茶水一下子喷了出来,咳咳咳,尼玛开什么玩笑,有伊尔木一个不正常的穿越女就够她受的了!这下子又来一个!急忙拿手帕擦擦嘴,不过她好像没那么幸运得到原本身体的记忆,不过一个四岁的小女孩也没多少记忆,不会影响将来的生活——前提是她足够聪明。
“她还说什么了?”温皙急忙追问道。
“还说了‘奥运’、‘高考’什么的,还有一对乱七八糟听不懂的叽里咕噜!”舒穆禄氏皱着眉毛回忆道。
噗——,难道是从08年穿越过来高三生的?叽里咕噜那就是应该是在说英语吧了?温皙心里转了无数个弯,脸上却是平静无波,道:“是怕是摔着脑袋的缘故,才说胡话了,改日本宫叫青兰出宫给她瞧瞧!”
舒穆禄氏和瓜尔佳氏婆媳急忙谢恩,不过温皙看得出瓜尔佳氏这个大嫂并不乐意,显然是不喜欢如嬿这个庶女!
温皙又转而问了问老太太如何,舒穆禄氏只说人老了。好好将养就是了!有提及尼楚额和恭亲王常宁的婚期将近。就定在太皇太后的七十大寿前几日,正好哄孝庄开心。
送走了舒穆禄氏和瓜尔佳氏婆媳,温皙亲自嘱咐道:“千万记得,西暖阁花房里一定要你们日夜亲自盯着,哪怕是晚上也不能断了炭火!”里面也是她精心准备的给孝庄的七十岁大寿礼物。
午后,一向不涉足嫔妃宫殿的古太医居然登门求见。遵从康熙的旨意,古太医一直叫人送暖宫驱寒的药。只不过温皙的病早就好了,因而那药送来也都是偷偷倒掉。心想想着古太医该不会是来“复诊”的吧?温皙心里立刻开始琢磨着该如何推脱
古太医的眼睛有些老花眼,看东西比较模糊,进来行礼了之后,直截了当得问道:“娘娘,青兰姑娘还没有许配人吧?”
温皙一愣。怪不得青兰方才急急忙忙跑了回来,只含糊道:“古太医问这个做什么?”
古太医笑眯眯地一脸菊花褶皱,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奴才瞧着青兰姑娘人长得漂亮?”——你不是眼睛不好吗?也能看出她长得漂亮?温皙腹诽。
古太医摩挲着手掌,像讨吃食的小孩子一般,笑眯眯地继续道:“青兰又精通医术,开方不拘一格,拿捏得当!这不。奴才福建老家有个孙子也十八了”
合着是想着做媒啊?!温皙顿时明白了古太医的企图。
“贵妃娘娘。我那孙儿也是医术扎实,为人老实厚道。长得也是儒雅英俊。古家世代行医,娶媳妇自然最好也是通晓医术的!”古太医自夸起来倒是面不改色。
“古太医这些话,跟青兰说了吗?”温皙一针戳中要害。
古太医呵呵一笑,捋着花白的胡须道:“说了,可是青兰小姑娘害羞,老是躲着奴才,还说她的婚事要您说了算。”
青兰才不是害羞呢!温皙长长地叹一口气,青兰的胆小怯懦并非天生如此,而是后天造就,温皙只无奈地道:“古太医,青兰她——是不能嫁人的。”
古太医一脸的褶子随着温皙的话跟着颤了两颤,立刻躬身肃穆道:“贵主子,奴才虽然眼看着就要告老还乡了,但是奴才的儿子还在太医院任职,一定会为贵主子效力的!”
温皙咀嚼着人老成精的古太医的话,看样子是以为她舍不得青兰的医术才不让她嫁人的!很是无奈地道:“古太医误会本宫的意思了,青兰她与寻常女子不同。她原本是个孤女,幼时被以为隐居深山的老神医收为关门弟子,才学了一身的医术,只是她师傅去世后,青兰才十三岁,不谙世事,被一暴徒奸污,已非清白之身了。”
古太医一张脸呆愣了许久,眼中神情交错,徘徊许久,最终咬牙下决心道:“老奴不介意!”
哈?温皙愕然,这个时代女人最重要的就是清白名誉,古太医居然说不介意?温皙耸了耸肩道:“你不介意有什么用,又不是你要娶青兰!”
“咳咳咳咳!!”老头被抢得够呛!一连串咳嗽,老脸都通红了。
温皙施施然道:“得要你孙儿真的不介意才行,而且就算你们不介意也没用。青兰自那之后对男女之事怀有恐惧,一碰见高大壮硕的男子就害怕,就算成婚也只能做有名无实的夫妻,不能圆房!古太医,你还能不介意吗?”
古太医终于连连哀叹,心中的喟叹溢于言表,连连拊掌:“可惜!太可惜了!这么好的姑娘,不能做奴才的孙媳妇!”
送走了古太医,青兰才从碧纱橱里溜了出来,朝着温皙跪下道:“多谢主子!”
温皙抄手亲自将她扶了起来,“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古太医的孙儿,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选。”
青兰立刻惶恐地摇头,眼中带着楚楚可怜的神色,“主子是最清楚奴才,奴才宁死也不嫁人!跟着主子,青兰很开心。青兰愿意就这么过一辈子!主子别赶青兰走!”
“罢了!”温皙也很无奈。青兰的过去的确不堪回首,如果不是古太医执意亲自相求,温皙也不想揭开她那些旧伤疤。青兰是留下了心理阴影,放在后世就该进行一下心理治疗,不过温皙不是心理医生,也没办法帮她。
温皙又嘱咐道:“古太医也是一番好意,你记得去跟他道个歉。”
“是。奴才明白。”青兰脸上浮现几分愧疚的神色,毕竟她的确很敬佩古太医这个老人家。又吩咐了青兰带了不少好药材,出宫去给老太太和如嬿瞧病,须格外留心如嬿那个小丫头。
冬日冷得快,去的也快,二月里便吐翠了。虽然还不到花开的时节,但是花木都已经开始褪去灰暗的色泽,冒出的嫩芽绿莹莹的,看着格外讨喜。银装素裹看得多了,容易审美疲劳,倒觉得还不如朝气蓬勃嫩叶可爱了。
最重要的是孝庄的七十岁千秋就要到了,整寿难得,何况人道七十古来稀。还指不定有没有下一个呢。孝庄终究是上了岁数的老人了。正月里病了一场,现在虽然好了。但脸上又添了几分苍老之态。
一众嫔妃陪着孝庄在御花园里散步,宜妃快嘴快舌,伶俐地道:“臣妾听说了,皇上为了庆贺太皇太后七十大寿,已经派人前往科尔沁,召诸位亲王、台吉进京了!”
孝庄脸色露出喜悦的神色,“人老了,就喜欢看些热闹罢了。”
温皙知道这是孝庄最后一个整寿了,这个年代能活到这个年纪也算是不错了,历经三朝的太皇太后也经不起岁月的无情,脸上刻满了岁月留下的痕迹,她年轻的时候曾经是“科尔沁草原第一美人”,但岁月流逝之后,早已不复所谓的美貌了。
孝庄忽然道:“今日温僖似乎格外安静?”
温皙微微一笑,不过是看着她衰败的容颜,心生感慨罢了。只不过那样的感慨在心里想一下就是了,断断不能宣之于口的,否则老太太要不高兴了,只好道:“臣妾只是想到了家中的祖母,玛嬷已经上了年纪,从去年入冬便招了病,一直断断续续养着,到现在还不曾好利索。”
这时,佟贵妃不悦地一哼,声音尖锐道:“妹妹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说这样扫兴的话!太皇太后身子才好些,你就说那些病里病气的事儿,是存心要让太皇太后心里不舒服吗?!”
温皙眉头一动,我没找你算账,你倒先来找我麻烦了!
孝庄不悦地皱起苍老的额头,虽然衰老,说话却依旧威势不减,怒斥道:“佟妃!温僖孝顺可嘉,莫非她祖母病着,她却欢天喜地地才对吗?!”
佟贵妃吓得额头上出了一层冷汗,急忙跪拜道:“太皇太后赎罪,臣妾不是那个意思”
“有些话,想好了再说!”孝庄冷冷地斜睨了她一眼,“温僖孝顺,哀家只会觉得高兴,你的话才会叫哀家心里不舒服!”
温皙上前扶着孝庄,当初是压制温皙扶持佟佳氏,现在正好反了过来,压制佟贵妃了。这也是是康熙一手造就,自从温皙解禁,康熙一个月宿在她宫里的时间缩减到七八日了,在景仁宫也有五六日,两人不相上下。只不过不知道康熙是不是故意的,每每在她月事来的时候去,膈应得佟贵妃不得不举荐自己宫里的常在、答应侍寝,连伊尔木都捞到了一两次。康熙事后更是对佟贵妃大加称赞,神马贤惠、大度的名声已经人人皆知了。温皙突然想到康熙那一夜说的补偿,是不是就是这些?
笑盈盈扶着孝庄,眼角瞄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佟贵妃,温皙轻轻哼笑:“太皇太后您看,那边的迎春花已经含苞了呢,臣妾想等您千秋节的时候就该开了!”温皙直接无视佟贵妃,她这么没脑子,以后是有的是苦头吃了!
孝庄的脸色略微舒缓了些,“只可惜二月里天还冷,不及百花争艳好。”
慎嫔突然笑着道:“怎么没有百花争艳了,嫔妾们陪着太皇太后也不就是百花簇拥着牡丹吗?太皇太后就是开得最华贵的牡丹花!两位贵妃是大红大紫的芍药,宜妃娘娘是美艳的玫瑰,宣嫔妹妹就是一朵初开的莲花!”
“慎嫔的嘴巴素来甜!”孝庄脸上重新露出几分笑意,“只说了别人怎么不说你自己是什么花?”
慎嫔抿嘴笑道:“嫔妾不贪心,能做百花丛中一只狗尾巴草,整日倚红偎翠就心满意足了!”
温皙咯咯笑道:“本宫看,没有人比你更贪心的了!也敢在皇上的后花园里倚红偎翠?”
一众妃嫔听了,个个笑得合不拢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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