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城之后,开城知县刘知栋将林萧等人安排在了城中最大的一家客栈——福祥客栈。
随后,刘知栋礼节性的与林萧等人打了声招呼没有多作停留便返回了县衙。
近日来很多灾民都涌进了开城,事务繁多。
开县官吏杂役一时间都是忙得焦头烂额。
要不是得知宁嫣儿身份尊贵,心系民务的刘知栋都不见得会亲自跑这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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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刘知县打眼一看就知道是位一心为民的好官。”林萧也端了盆凉水洗了把脸。
“这要换成别人,知道城里来了个皇亲国戚还不得上赶着使劲巴结着。”
“听说这刘知县在开城口碑极好,城中百姓都挺拥戴他的。”李安一边忙着往洗脚盆里兑着热水,一边回应道:“这方圆百里都快乱成一锅粥了,也就开县没有受到波及。”
“所以说啊,这当官还得是当个好官,这就是现成的典型。”林萧也是心有所感:“你看看其他府县好多地方官都没来得及逃出城就被本城的百姓一窝端了。”
“那些死在乱民手里的官吏都不值得同情,三个字:自找的!”
“大人这话说的在理,可现如今大宁国最缺的不正是刘知县这样的好官吗........”比林萧还小上两岁的李安对此是深有感触。
因为,他就是被当地官吏逼得活不下去了才跑来从的军。
所幸他一来就被分配到了林萧手下。
林萧对李安这个总旗中年龄最小的少年也是多有照顾。
从一开始就让李安跟在自己身边充当他的“亲兵”。(虽然林萧这个级别根本就没有亲兵一说.........)
所以,李安在林萧面前也是颇为放得开。
说起话来也没那么多忌讳。
“行了,你也别忙乎了,过来洗把脸。”洗好脸的林萧招呼着李安也过来用凉水洗洗脸。
“一会吃完饭让弟兄们好好休息,等出了开城可就没这么好的条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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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京畿皇宫——乾元殿。
“荧惑守心,圣人出世。”
“这是刚刚钦天监的杨守业跑过来给朕留下的八个字。”
“钦天监急奏,星象官夜观天象,说是:先有荧惑守心之大凶之兆,又有天狗星坠落西北之灾象。”
“天象告变,国运有厄。”
“沈爱卿,这事你怎么看?”
盘坐于龙榻之上的景顺皇帝略显慵懒,语气中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陛下,这天象之说微臣不懂。”
“天下间除了钦天监那帮世代相传的星象世家之外也无人看得懂这天象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大宁至少可享千年国运的说法乃是天下共知之事。”
“盛世报喜,乱世报忧。不正是钦天监那帮人惯用的伎俩吗?”沈千炼恭声回答道:“如今宁国连遇天灾人祸,这些都是正在发生的事情,钦天监这些话未免有马后炮之嫌吧?”
“哈哈哈........”景顺皇帝宁隆听了沈千炼的这番话,朗声大笑道:“放眼这整个大宁国也就只有你敢在朕面前说出这番话了。”
前一刻还一身慵懒的景顺皇帝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眼眸深邃,英姿勃发,无形中便给人一种天子威严之感。
这就是已经几十年没有上过朝的景顺皇帝。
外人皆以为这么一位皇帝估计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体。
可眼前的景顺皇帝却恰恰相反,乌黑的发丝没有一根银发,身体健硕,气色俱佳,哪里有丝毫纵情声色之相。
“历来君王都极为重视天象之说。”景顺皇帝面带不屑:“可朕却偏偏不这么认为。”
“如果按照天象之说现在坐在大宁皇位上的就应该是宁熙而非朕!”
“如果是宁熙坐了这皇位,以他那种优柔寡断、刚愎自用的性格,这大宁江山恐怕早就四分五裂了。”
“陛下圣明!”沈千炼这话并不是出于恭维,而是实事求是。
自景顺皇帝登基以来,弊病重重的大宁皇朝无论出现何等乱局,都能维持在朝廷的可控范围之内。
因为,宁国虽内忧外患不断,地方常备军的战力也是一降再降,可五军十三卫却始终保持着强势的作战能力。
更何况大宁皇朝还维系着十二万精锐骑兵。
在这个冷兵器的时代里,骑兵的威慑力无疑是无与伦比的存在。
强大的军力必须拥有雄厚的财力作为支撑。
这也正是景顺皇帝的独到之处。
他从来不会去过问世家门阀的嚣张跋扈和使用何等手段敛财。
但是,每年朝廷需要拨付军费的时候,景顺皇帝就会向这些富得流油的世家门阀拿钱。
并且,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皇帝让你拿出多少你就得拿出多少!
你要是敢说一个不字,大宁就会少一个不听话的世家,相应的也会有一个听话懂礼的顶上来。
神出鬼没杀人如宰狗的京畿院和大宁最强军力都掌握在皇帝手里,任凭你是何等显赫的世家也只不过是皇家豢养的一头肥羊而已。
而朝堂之上,任用宦官也只不过是皇帝牵制平衡文官集团的一种手段而已。
所以,自有铁血霸道一面的景顺皇帝倒也算是一个合格的乱世之君。
“朕的那个侄女应该快出西北了吧?”
“按时间推算应该快到川夏了。”沈千炼点头道。
“慕王负朕,使朕痛失挚爱。”
“不过朕答应过太后,免其后人之罪。”
“朕向来不信什么天命!”
“天狗星坠于西北终于京,这话怎么听都像是指向了慕王之女。”
“可朕还就偏偏不信这个邪!”
“陛下的意思是.........”
“京畿院即刻派出精锐高手接应慕王之女入京。”景顺皇帝脸上露出一丝冷峻:“朕还就不信了,一个女娃能翻起多大的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