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室,林晓给赫莲娜打电话。
“周雷刚才来我屋里了。”
“一定是给你送礼的。”
“不完全是,他在试探我,在求我,求我放他一马。”
“你咋说。”
“先是安抚,然后敲山震虎。这小子的心里素质不咋的,我几句话他就浑身发抖。徐坤生是这家伙推下去河去的。我敢断定。”
“林书记,你那么肯定,目前我们没有一点证据啊。徐坤生溺亡是一个大概时间,周雷出现在那里可能是巧合。”
“不要忘了,我当过公安局长,搞过几起案子。我有直觉,不会错,你给他上手段。”
“给周雷上手段担风险的,没有立案,他又是人大、代表,县委常委。”
“有问题我负责,他现在是嫌疑人,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
王书明敲开周雷的住室。
“周县长,刚才碰见林书记,你的包忘在他的屋里了,他让我给你捎过来。”
周雷很是尴尬,包里的东西不用说都心知肚明,相比王书明也猜出来里面的内容。
“哦,就是,刚才林书记叫我,说些工作上的事,把包忘在他屋里了。”
“你看看包里东西少没有。我可是就走了两个楼层啊!”
“没有啥主贵东西,一些材料。”周雷故作轻松的说道,接过公文包,扔进套间里面。
掏出烟,给王书明递过去。
王书明说道:“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屋睡觉。”
周雷一把拉住王书明:“别走,你难得来我屋里一趟,咱弟兄两个喝一杯。”
“周县长,太晚了,我已经吃过饭了。”
“好酒不怕晚,吃过饭没有关系,喝杯酒,聊聊天。”
周雷以前在班子里比较傲气,眼里只有武柏栓,其他的常委他根本不放在眼里,人缘极差,他很少在住室里睡觉,所以很少有人来这屋子里。
王书明还是要走,周雷生气了:“王书记,是不是看不起我这个常务副县长?”
话说到这个份上,王书明不好意思走了,毕竟一个班子里共事,面子上要过得去。
周雷拿出一瓶台子,冰箱里有真空包装的牛肉,有花生米。又找出来两个茶杯。
把酒肉放在茶几上,倒满酒。
“王书记,咱们几乎天天见面,真正在一起掏心掏肺的喝酒还没有过。我敬你一杯。”
两杯酒相撞,发出沉闷的声音。
周雷仰头喝了:“好酒,这酒地道。妈的,我这辈子就喜欢台子。”
见王书明迟迟不端酒杯。周雷又倒了一杯:“王书记,你是不是觉得我的酒不干净?还是觉得我周雷不配和你喝酒。”
“周县长哪里话,这杯子太大,我一下子干不下去。”
“你慢慢喝。我是干了。”
周雷连喝两杯,王书明只好喝了一杯。
几杯酒下肚,周雷说:“王书记,你是纪委书记,你觉得我周雷会违纪吗?”
“周县长,不要喝了,你喝多了。”
“我没有喝多。你说,我周展在舒密这么多年,班子里要是出一个腐败分子,会不会是我周雷?”
“周县长,常务县长不好干,要干好本职工作,还要招呼好全县的经济工作大局,要招商引资,创造良好的营商环境,对客商视同亲人,还不能违纪,要保持亲情的关系,难!”
(
“王书记,你算是说了一句实话。舒密这么多年,经济年年上台阶,虽然不是飞速发展,但是确保了经济工作的平稳有序,确保了全县干部工资的正常发放,我周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是,舒密人都看到了,尤其是这几年煤炭行业的发展。为舒密人创造了就业机会,出了几个有名的民营企业老板,你功不可没。”
周雷把一杯酒倒进喉咙:“什么功不可没?搭球了,有人想搞我,说徐坤生的案子和我有关系。王书记,你接到通知了没有?”
周雷佯装醉醺醺的说。
为什么憨憨一笑,什么话?你周雷是县级干部,真要搞你也是州纪委立案,你诈我一个县纪委书记有鸟用。
“周县长,舒密是非常时期,各种传言都有,前一阵子县里抓了好多人,县纪委接待了不少投诉的,好多是捕风捉影。即便是真实的线索,我们没有权力办案,那是省里直接办理的案子。”
周雷轻蔑的一笑:“老王,你会不清楚官场里什么玩法?说是省里主办,其实根源还在县里。县里没有人说,没有人鼓捣事,省里会知道?省里有多少大事忙不完,会看见咱舒密的几个小虾米了?有些人心里阴暗的很,来了以后想把过去的一切都推翻,换上自己的人,自己好伸手捞,捞多少不会有人放一个屁。
看到没有?新来的公安局长什么来路?”
“什么来路?”
“王书记,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有人看上了县公安局长的位置,所以就把胡建伟弄进去了。来了一个小丫头,谁不知道,她是某人的小姘头。有人想插手城投公司,垄断以后舒密的城建项目,把徐坤生逼的跳河了。现在我这个常务副县长碍事了,下一步要收拾我。
我看透了,大不了我辞职不干,但是好多心里话我要说,咱们共事一场,你是好人,对自己的同志总是下不去手。
假如有一天我进去了,你作为县纪委书记要明白,我周雷不是腐败分子,是我周雷仗义执言,对某人的做法进行了抵制,揭了他的老底,有人打击报复,有人要制造冤狱。”
王书明听着很别扭,他嘴里的某人,指的就是林晓,一个班子里的两名主要常委关上门议论书记的不是,这很危险的。
“周县长,你考虑多了,一个新班子需要磨合。以前的履历不一样,个性脾气不一样,会产生隔阂误会。时间长了,话说开了,多沟通,慢慢就好了。你在舒密的贡献有目共睹,而且是下一任县长呼声最高的人选,挺住,上级的眼睛是明亮的,群众的眼睛也是明亮的。”
“哼!王书记,你不要不信,你打听一下某人的作派,在镇里的时候,捣鼓书记镇长,在县里的时候捣鼓县委书记,捣鼓一帮县级干部。他现在到舒密,以后咱们的日子都不好过。
你是纪委书记,现在暂时不会捣鼓你,他现在要用你,你是他的刀把子,等把县里的干部收拾的差不多了,过河就拆桥。
咱们班子里不会有人给你说这话,我周雷是个信球,我是要说了,信不信走着瞧,你们可以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当做放屁。到了那一天就后悔莫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