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启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而纪彰则羞得满脸通红。项尘恍然大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经过一段长时间的沉默,纪彰觉得李文的话很有道理。他郑重地对钟启说:“好吧,我不再躲着你。我也可以跟你回苍浙,但我不会进宫,也不需要你父亲天天来找我。”
钟启听后欣喜若狂,高兴得跳了起来。他并没有直接回应纪彰,而是紧紧拉住李文的手说:“财迷,你真是太好了,财迷万岁!”
大家笑谈了一会儿后,李文好奇地问道:“纪先生,你怎么会来到这里呢?”
纪彰指了指背后的群山,神色悠然地说:“我云游四海,偶然间发现了这个人间仙境,已经在这里住了三个月了。”
李文听后若有所思地说:“纪先生正值壮年,难道打算隐居山林吗?”
纪彰笑了笑说:“如果不是还有健在的老娘需要照顾,我还真想隐居于此。不过,你们既然来了,就跟我一起去看看吧。”说着,他站起身来。
李文一行人紧随纪彰的脚步,钟启一路上欢声笑语,气氛轻松愉快。他们大约行进了七八里路,眼前出现了一条清澈的小溪,溪水潺潺流淌。两岸桃花盛开,落英缤纷,芳草香气扑鼻,令人心旷神怡。
纪彰带领大家沿着小溪向上走,最终来到了一处小瀑布前。李文等人惊叹不已,明明看似已经没有路了。然而,纪彰却毫不犹豫地朝瀑布走去,并在即将进入瀑布时回头向他们招了招手。李文等人只好紧随其后,穿过瀑布,发现它其实并不大,几人身上还未淋湿就已经进入了瀑布内部。
纪彰一头扎进了一个黑黝黝的山洞,山洞内一片漆黑,令人心生恐惧。他们大约走了百余步,前方突然变得明亮起来,一阵阵花香扑鼻而来,大家不禁打了几个喷嚏。
当他们走出山洞时,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片小平原。平原上溪流潺潺,果树丛生,各种不知名的花草点缀着山坡,芳香随风飘荡,忽而如蜜甜腻,忽而如果汁清新……四周环绕着巍峨的大山,这里仿佛是万山丛中的一处幽静盆地。
大家惊叹不已,纪彰得意地笑道:“诸位,这地方还不错吧?荒无人烟,满山的野味和遍地的异果,确实是个修心养性的好地方啊。”
纪彰指着远处的一座小土屋说:“我来到这里时,就已经有这间屋子了。三个多月过去了,却一直没有人来过。将来我打算弄些粮食和蔬菜种子来种,那样就不用担心吃穿了。”
李文环顾四周,赞叹道:“这确实是个好地方。纪先生,这里有没有名字呢?”
纪彰摇了摇头:“没有人来过,自然也就不知道名字。李老弟是读书人,不如你给起个名字吧。”
李文沉思片刻后提议道:“这里桃花盛开,不如就叫桃花谷如何?”
钟启听后立刻表示反对:“不好不好,这里明明是一片平原,怎么能叫谷呢?应该叫桃花原,意为桃花盛开的平原,多有诗意啊!”
纪彰张了张嘴,却有些拘谨地没有说出话来。钟启见状,轻轻踢了他一脚:“想说就说嘛,别让财迷又以为你是个迂腐的书生。”
纪彰皱着眉头指出:“可是这平原上并没有桃花啊,桃花是在外面的。”
李文听后眼前一亮,拍手叫道:“对了!这里是桃花的源头,所以应该叫桃花源才对!”
在桃花源度过两天愉快的时光后,李文一行人决定启程返回苍浙。这次,他们购买了几匹骏马,行进速度较之前大幅提升。
抵达苍浙后,纪彰与众人道别,匆匆赶往自己的剑道馆。钟启则迫不及待地回家,向父亲报平安。
李文和项尘一同回到珍宝坊。仇荆见到他们平安归来,喜出望外,差点激动得落下泪来。原来,在他们离去后,追兵们因未能捕获刺客和女公孙钟启而惶恐不安。
原来为了交差,追兵们竟在江边随意杀害了几个无辜百姓,割下他们的头颅,谎称刺客负隅顽抗,不得已被击杀。而关于女公孙钟启的下落,他们则编造了在追击中失踪的谎言。
仇荆等人听闻这些消息后,顿时慌了手脚,无法辨别真伪,正准备向天启禀报此事。
听完仇荆的汇报,李文深感欣慰:“这么说来,我们的身份并未暴露,这真是太好了。那砀王妃是不是已经……”他试探着问。
“是的,她已经死了。”仇荆肯定地回答,“昨天公子元还带着她的灵柩上了路,半道上还跟刘信吵了一架。另外,殷虎现在已经到了苍浙,主人您有什么新的指示吗?”
李文立刻召来殷虎,紧急吩咐他火速赶往封丘,让韩布在当地散布谣言,就说申国内部发生了动乱,刘信在平定内乱的过程中不慎将砀王妃也一并杀害了。殷虎领命而去后,李文又急忙命令仇荆准备快马。
仇荆看着李文忙碌的身影,不禁关切地问:“二师兄,你刚回来,就不能稍微休息一下吗?”
“不行,我现在必须立刻赶回天启。”李文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感觉天下即将掀起一场巨大的风波,而我必须亲自回去应对。师父的大计就要实现了,我不能在这个时候掉链子。”
说着,他豪气地拍了拍仇荆的肩膀,然后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冬日的太阳昏黄而无力,空气中弥漫着细微的沙尘,大地被一片暗青色笼罩。突然,一匹快马在大道上疾驰而过,打破了周围的沉寂。马儿飞奔带起的阵阵尘土如同卷起的旋风,又像是一条张牙舞爪的黄龙,紧随着快马疾冲而来。
年轻的骑手轻盈地附着在马背上,随着马儿的驰骋,他灵活地变换着身体的姿势。大道上的车辆一听到马铃声,便纷纷避让,因为这种声音通常只属于传送军情的士兵或驿站的官差。当骑手靠近时,人们惊讶地发现,他竟是一位衣着华丽的青年,这引起了大家的疑惑。
这位骑手正是李文。他自苍浙星夜兼程赶往天启,如今已经是第四天了。一路上,他除了偶尔打个盹外,连吃饭都在马背上解决。此刻,前方隐约出现了一座庞大的都市轮廓,李文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那就是他阔别已久的天启城。
李文策马冲进天启城,一直奔驰到王宫前的广场才停下。他刚一下马,就听见背后传来“扑通”一声巨响。回头望去,只见那匹矫健的骏马已经口吐白沫,四蹄抽搐着倒在了地上。
郎中令徐华从远处跑来,看着地上抽搐的骏马,摇头叹道:“阁下真是狠心啊,这样一匹好马都给累死了。小心它在阴曹地府里找你算账。”
李文抹了一把汗,不以为意地说:“我这辈子的事都忙不过来,哪还顾得上阴间的事?”他上下打量了徐华一番,发现他下巴上多了一圈胡须,整个人看起来英武不凡。“哎呀,徐将军,多日不见,你真是越来越有将军风范了。”李文打趣道。
徐华哈哈大笑,指着李文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谁像你呀,这么大了还长不出胡子来,不会是……”
李文被他说得有些脸红,抬手就想揍他。徐华赶紧摆手求饶:“李兄,李兄,别这样。这里可是王宫门口,我的部下们都看着呢,给我留点面子吧。”
李文瞪了他一眼,说:“快去通报大王,我有急事要见他。”
徐华收敛了笑容,正色道:“大王此刻正在偏殿与尊师、程纪、丁韶等人商议要事。我这就去为你禀报。”说完,他转身大步向偏殿走去。
此刻,乾王萧永正在偏殿内与几位主要大臣激烈辩论。乾王萧永坚决主张开春即出兵,而青阳子等人则持谨慎态度,建议再行观察。双方争执不下,尚未达成共识。
就在这时,徐华匆匆闯入:“大王,典客副丞李文在殿外请求觐见。”此言一出,满座皆惊。李文突然归来,且未经通报直抵王宫,显然有重大事情发生。徐华补充道:“大王,李文刚抵京城便直奔王宫而来,据说他在路上跑死了五匹马。”
乾王萧永闻言,深知必有要事,于是沉声吩咐:“宣他进来。”
片刻之后,李文满身尘土地出现在殿上。他尚未开口,丁韶便打趣道:“小老弟,你这副模样,莫不是从土里钻出来的吧?”
李文恭敬地向乾王萧永行礼,朗声道:“大王,臣李文自苍浙归来,有紧急军情需向您禀报。”
说罢,他微微抬头,见乾王萧永正目光含笑地注视着自己,心中稍定。一年不见,萧永的君王威严更盛,络腮胡子修饰得整齐有型,使得他的面颊看起来更加瘦削,神态犹如一只蓄势待发的雄鹰。
乾王萧永挥手示意李文起身,和颜悦色地说:“爱卿辛苦了,寡人一直惦记着你。看你风尘仆仆的样子,想必是有重要事情要禀告。说吧,寡人洗耳恭听。”
他注意到李文身形消瘦,满身尘土,甚至连鼻孔里都沾着黑泥,可见其长途跋涉之艰辛。见到臣子如此敬业精神让乾王萧永感到十分欣慰。
李文站直身子,条理清晰地汇报了他在各国的探查情况,最后详细叙述了刺杀砀王妃的经过。
当众人听说砀王妃在刘信平叛的过程中被刺杀身亡时,纷纷议论纷纷,都认为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丁韶更是激动地站出来说:“大王,这真是天大的喜事啊!砀王妃一死,我们正好趁此机会就可以大做文章了。”
乾王萧永也深知此事的重要性,但他还需要时间理清思路。于是,他沉声说道:“爱卿既然认为这是个好消息,那就由你来详细分析一下当前的形势以及我们应该如何应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