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沙不为所动:“我是公主的兽人,只会听从她的指令。”
“她离开王都之前,我答应她会好好照看国王。”
密斯扬了扬眉,没想到银沙竟然给出这样的答案。
“那如果我说,我知道希娅公主在哪儿呢?”密斯不紧不慢地说道。
银沙那双狭长锋利的银眸微微眯起,蛇瞳变得尖细,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我凭什么信你?她已经死了。”
“既然如此,那你请便。”
密斯侧开身体,做出让路的模样,脸上是势在必得。
银沙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冷冷地开口:“你要我做什么?”
密斯露出了微笑,这些兽人是凯拉妮·希娅留下的宝藏,而他已经掌握了驱使他们的秘诀。
银沙和密斯的秘密会谈并没有持续太久,他赶到王宫时,国王已经在温妮莎的治愈魔法下悠悠转醒。
他口中不断呕出污血,显然命不久矣。
“密......”
国王气若游丝,吐字困难。
“密?密斯吗?”王后将耳朵贴在国王的嘴唇上,想要听清国王的话语。
“密......道......”
“密道?”这回路德听得很清楚,立刻凑上前说道:“要去取密道的东西吗?陛下?”
国王想摇头,但实在太过费力,他抓住路德的手,吞下一口血沫:“我要......去密道......”
国王的寝殿有一条密道,王后和路德都知道。
王后怀疑里面藏着什么诏书,当即做主道:“陛下要去密道!来人,好好抬着陛下,密道里一定藏着什么灵药!”
路德不敢置喙什么,赶紧让人拿软垫裹着国王,小心翼翼地抬去寝宫中隐藏的密道入口。
他保管着密道钥匙,却从来没有进入过里面。
王后走在最前面,她面色紧绷地让所有奴仆留在密道之外,只留下路德和两个抬国王的奴仆。
穿过黑暗的甬道,里面散发出了莹润的光芒。
密道里竟然是数量庞大的魔法灌注的水晶,他们整齐地摆放在宝匣之中,安静地散发着温和的魔力气息。
每个水晶的旁边都放着字条,上面的字迹娟秀,一看便出自辛蕾莎,这是她记录的国王身体情况的变化以及灌注魔力的时间。
这是温妮莎被国王欺骗后灌注的魔法水晶,她是那样强大,力量历经了十几年都未曾消散,国王在充满辛蕾莎气息的密室中感到十分安心,即将面对死亡的恐惧也奇迹地消散了。
他曾真心的爱着辛蕾莎,但在他的眼中,权力和自己大过一切。
王后也确认了密室内并没有什么诏书和秘密,这才放心下来,用感念的语气说道:“陛下是想姐姐了?想必她在地下有知,一定会十分感动的。”
“您脸皮真厚啊。”
希娅的声音在密道响起。
王后倏然看向凭空出现的希娅,看向她手中捏着的符,怒道:“你怎么在这?!”
“你派的那些杀手不行。”塔也从暗影之中走了出来,站在了希娅身后。
“你竟然躲在了这里,怪不得谁也找不到你。”王后眯了眯眼,语气冷漠:“你父王病重时不见人影,现在知道他快死了,倒是出来篡位了?”
希娅不欲同将死之人争口舌之利,她拔剑走近,居高临下地盯着眼睛微微睁大的国王:“您假装深情的样子真是令人作呕,想必母亲在天堂之上肯定是不愿意见你的。”
“所以......麻烦您不要走错路,老老实实地下地狱吧。”
手起刀落,国王在利刃之下瞪圆了眼睛,一声未发地咽了气。
王后露出疯狂的笑意:“路德!你看见了吧?!凯拉妮·希娅杀了陛下!当处以极刑!再也不可能有资格继承王位!”
路德和那两个侍卫早就吓得腿软,他拼命摇头:“我什么都没看到!真的!”
希娅并不着急处理那两个侍卫,剑尖拖地,划出粗糙的声音,她朝着王后靠近:“你这么费尽心思地想要得到后位,想来是非常愿意做父王的妻子了。”
“滚下去跟他团聚吧——记得跟地狱的魔王说,油锅要跟他一起下,刀山要跟他一起上,被碎尸万段时也要用同一把刮骨刀!”
王后腿软,跌坐在地,身体不住地发抖,嘴上却喃喃道:“你不能杀我!温妮莎给了我一件护身符!杀了我,你也会变成肉沫星子!”
血染湿了希娅的裙子,她不为所动地步步紧逼,似乎完全不在乎她的话。
“我说的是真的!你疯了吗?要跟我同归于尽!”王后狼狈地拼命往后爬,直到再也没有退路,她紧紧地贴着墙壁,满脸不甘和害怕:“你可以用真言符!我说的是真的!你杀了我,真的会变成一摊肉沫!是温妮莎跟‘系统’换的终极道具,我没有撒谎——!”
“啊!”
希娅高高举起长剑,身后的塔却快她一步丢出了暗器。
噗嗤!
肉身爆炸的声音和暗器刺入咽喉的声音同时响起!
希娅的背后仿佛被泼了一桶水一般湿润,她怔怔地保持着举剑的动作,看着王后歪着的脑袋下被数根尖利暗器穿刺的咽喉。
那是......塔的暗器。
收割王后生命的暗器出自于她送给他的新年礼物——那枚找克劳大师定制的暗器戒指。
滴答,滴答,血液从她的裙摆上滴落。
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通道之中,分不清出自于谁。
希娅丢下长剑,机械般地转头。
如同松柏一样站得笔挺的塔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地分不清是五脏还是肌肉组织的碎肉块,连骨头都化为了齑粉,混在血水之中,脏污不堪。
又一次,再一次,每一次。
塔因为她失去了性命。
“公......公主......”路德颤巍巍地趴在地上,“请您节哀......我会替您收拾好一切......”
希娅木然地抹了一把溅在下巴上的血,却把自己的咽喉染得更红,她轻声道:“给我拿个盒子,再拿一袋冰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