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晓啊,最近家里确实有些忙不过来,都怪我没有把你和孩子照顾好,你这次来在厂里请了几天假?”
张晓请了一周,而且厂长又是她爸,晚几天去也是没关系的。
“那怎么行呢?正因为厂长是你爸爸,咱们才能要把头给带好了。”
徐志铁继续道,“等今天吃完午饭,我就把你和孩子送回去,你看你在乡下又吃不惯睡不好的,别连累你和孩子一起受苦。”
往常徐志铁说这些话的时候,张晓都会十分感动,但这次看到徐志铁对他关怀备至的模样,张晓总会想起陈芸芸讲的那个故事。
鬼使神差的,张晓说了一句话,“我见过隔壁的那个陈芸芸了,那天从县里回来我跟她一个车。”
徐志铁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随即很快掩饰,“你跟她一起回来的?她没欺负你吧?她要是欺负了你,我们一家老小找她算账去!”
之前为了在老丈人和媳妇面前挽回他没比过农村妇女的尊严,他徐志铁可是下了好大的功夫。
一边说陈芸芸是靠裙带关系上位,一边又说陈芸芸心思歹毒,心狠手辣,就连徐志金头被摔破没凭没据的这件事,也甩在了陈芸芸的头上。
张晓没回答徐志铁的话,反而继续问,“你是不是和她关系不好啊?”
徐志铁顿了顿,老觉得媳妇儿心里藏了事儿,他斟酌了一下言论,装作十分诚恳,“其实啊,这都是老一辈的事情了。”
“我们老徐家和徐志军他们一家,从上一辈就不合。”
“自从我娘他们去年搬回来住以后,他们大大小小的摩擦还真不少。”
“你别看陈芸芸只是一个女同志,实际上她心思深沉,为人自私又自利,以前老是虐待她自己家的孩子,出门在外也是得理不饶人,根本不懂得尊老爱幼。”
“像这种人啊,你就别和她来往。”
徐志铁长篇大论讲了一大堆陈芸芸的“英雄事迹”,张晓都默默听着,不发表看法。
等他说完后,张晓点了点头,淡淡道,“行,我知道了,我会少和她来往的。”
“对了,我现在就带着孩子回城里吧,也不用等吃中午饭了。”
徐志铁巴不得张晓早点走,这姑奶奶金贵,晚上上完厕所都要洗个澡心里才舒服。
而且家里房间不够多,他们两个大人一个孩子就挤在一张小床上,这冬天都还好,这夏天是热得受不了。
……
陈芸芸是第二天才知道老徐家的城里儿媳妇回县了。
她当时正拿着账单盘算花销,听到几个年轻妇女说起这事。
陈芸芸手中的笔顿了顿,笔尖在白净的纸上留下一个孤零零的黑点。
这时有人喊她,“陈厂长!”
陈芸芸回过神来,应声,“哎,这是咋啦?慌慌张张的,出什么事了吗?”
来的那人是公社里的干部,恰好厂子这边缺人,他就过来帮忙了。
他匀了匀气儿,这才回答陈芸芸的话,“厂长是好事儿!”
“县里的施工队来了,给村里通电的!”
听到这,陈芸芸白净的脸爬上些喜色,“通电的来了?哎呀,真好!”
她连忙搁下笔,往门外跑。
厂子早就修好了,查尔斯前两天正好送了几台机器过来。要是能早点收割紫云,提取原料,那离赚钱就又进一步嘛。
“你好陈同志,我们是电工队的,你们的厂房在哪里?带我们过去吧。”
“嗯,好的。”
电工队大约十来个人,一个个皮肤黝黑,个子又高又壮。
村里听说要通电的消息,那些没上工的人就都来看热闹。
“电是什么东西?我没听过?”有些年龄稍微长一点的老一辈卷着叶子烟问。
“老同志,这个电是个好东西啊,城里早就通电了,这个电可以用来打电话,可以照明,还可以像你们厂里这样支撑机器的运转。”
“照明?现在家家户户都有煤油灯,实在不行我点个火把也可以照的。”
年轻人笑了笑,“你们不懂,电灯和煤油灯不一样,能亮一整晚,而且风也吹不熄,我姐姐就在城里,他们的电灯特别亮,连房顶都能照得一清二楚。”
“电灯真这么厉害,我都想装一个,这是国家发的不要钱吗?”
年轻人顿了一下,哭笑不得,“要钱的,要自己买电灯,还要给电费。”
一听说钱,抽烟的大爷连连后退,摆手,“那我不要了,不要了。”
这一幕惹得周围人哈哈大笑,打趣的人不少。
“现在线路和灯,我都安排好了,这个是电闸,要用电的时候就推上去,不用的时候就拉下来,这样安全。”
说着,电工队的小伙子就把电闸按了上去。
灯亮了。
“哇,这电灯果然不得了,比外面天还亮。”
众人全都瞪大眼睛看着,真怕一眨眼那灯就熄了,看不着了。
抽烟的老大爷站在一边远远看着,嘴里喃喃道,“这灯好,这灯好,就是费钱……”
他们一辈子都是用煤油灯,用火把。
白天的时候为了省煤油,一般都是摸着黑进里屋。哪怕是黑漆漆的夜晚,他们也舍不得多点煤油。
电灯,这对他们来说,是非常遥远的一个东西。
但因为建的原料厂,电灯走进了徐家村里人的生活,说不定会因此改变下一代的一生。
陈芸芸想到这里,心里有种难以言说的感触。
刚穿过来时,她觉得这只是一本书,周围的人也不过是书里的纸片人。
可在这里待久了,她早已经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第二个家。
“大家放心,等我们原料厂越办越好之后,咱们肯定家家户户都能通上电!”
“好,陈厂长带着我们一起干!”
在这样的气氛带动下,人人高扬起了右手,“一起干!”
陈芸芸将厂里的员工分为两组,一边负责紫云种植生产,由经验丰富的种田好手担任组长,另一边主要负责紫云原料的提取,这一块陈芸芸交给了徐志铁。
夏澜作为公社里的领导,时不时就往徐家村跑,她和陈芸芸也因此混熟了。
“你怎么把原料这块交给徐志铁了呀?他心高气傲的,小心他背后使绊子。”
陈芸芸笑得皎洁,“知道你担心我,但我用他也是有我的原因。”
虽然徐志铁这个人的人品不怎么样,但他的学历和才华是做不了假的,不然也骗不了家具厂的厂长。
原书里,他老丈人对他要求很高,他根本就不敢把原料厂的事情搞砸,甚至他比陈芸芸更想要看到原料厂越办越好。
“原来是这样,芸芸,你这小主意可真多,你家景甜是不是跟你学的?”
“连我妹妹都说,徐景甜这个小姑娘一点都不简单。”
夏兰的妹妹正好是孩子们的老师,回家后没少和夏兰说学校里的事。
自家女儿被夸,陈芸芸眼睛都笑成了一弯月牙,“哎,哪有那么夸张,她就一小孩。”
夏兰哪里看不出来陈云云是在谦虚呢?她笑着道,“你家孩子个个都教得好,以后你可享福呢。”
“哈哈哈哈,那就借夏姐姐吉言!”
两人开怀大笑,没一会,夏兰像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压低声音,“对了,芸芸,你老实跟姐说,你当真不想再找一个了?”
“嗯?夏兰姐,你咋突然说这事?”
夏兰脸上带着笑,看着陈芸芸的目光,都让陈芸芸有些脸热。
“那还不是有些人魅力太大,连二十来岁的小年轻都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
“啥?”陈芸芸一脸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