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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秦知月并不知道苏玉玲已经被送去警局接受教育去了。

还没到病房,她的脚步就轻了下来。

之前周婷的信息让她的担忧情绪压在心口,充斥着她的四肢百骸,快要不能呼吸。

【表姐,医生说奶奶快不行了,多个器官衰竭老化,就算送到大城市找专家也没用,她……她可能没有多久了,实在对不起表姐,我没有能力好好照顾外婆。】

走到病房门口时,秦知月有些害怕。

她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只是一场噩梦,等梦醒了后,奶奶还是记忆里温和又爽朗的模样。

有护士走过来,轻声提醒她:“是秦奶奶的家属吗?秦奶奶听说你回来了,一直在等你,好好珍惜最后的时间吧。”

“谢谢。”

秦知月抹了一把不知何时落下的眼泪,深吸几口气,装作一副开心的样子,轻轻推门走进去。

秦奶奶已经98岁了,头发银白,形容枯槁,浑身无力地斜靠在病床上。

一身校服的周婷坐在旁边陪伴老人家,看到秦知月来了,打了声招呼,很乖巧地走出病房,把空间留给她们。

看到秦知月的时候,秦奶奶那双憔悴的眼里,突然盛满了光。

她的声音很虚弱,眉眼带笑:“月月回来了……回,回来真好。”

说着,对秦知月的方向伸出枯瘦的手。

当初秦知月还没出生的时候,有文化的奶奶就给她取了“秦知月”这个名字,可惜上户口的时候,被苏玉玲改成了“秦招娣”。

从小到大,别人都叫她“招娣”,只有奶奶叫她“月月”。

秦知月丢下行李箱,快步走上去握住老人家的手。

发现奶奶的手很冰,她不断揉搓着,忍住声音里的哽咽,对秦奶奶说:“是,奶奶,我回来了,对不起,我没能挣大钱让你过上好日子……”

“月月你啊……一个小女娃嘛,孤苦无依的,没有家人扶持,能够活下来就不容易了,乖,奶奶不怪你,只要你好好的就行。”

不管怎么忍,秦知月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秦奶奶想要像以前一样伸长手去揉她的脑袋,可惜浑身无力,刚伸出去的手,又垂了下去。

秦知月赶紧接住她的手,低下了头,把她的手往自己脑袋上放。

她强行笑着说:“奶奶你别担心,我已经找到对象了,他对我很好很照顾,本来没想那么快结婚的,但我怕……我今天结婚了,我知道你想看我的结婚证,这就拿给你看。”

说着,她单手从背包里翻出一个红本本,打开放在奶奶面前。

看到这个,秦奶奶那双眼睛更亮了,像是回光返照。

她苍老的手指哆嗦着,抚摸上面的照片。

结婚照上的秦知月浅浅笑着,身边的男人矜贵俊美,神色淡淡。

“月月长大了……”秦奶奶有些担心:“这小伙好俊好冷,他会不会对你不好?”

“奶奶放心,我会照顾好小月的。”

就在这时,一道清越的声音响起。

同时病房门被推开,一身深蓝色套装的司寒聿走了进来。

男人宽肩长腿,脸好看得无可挑剔。

原本冷淡的双眸看向秦知月时,多了几分柔情和疼惜。

秦知月有些意外,不知道这小子是演技好,还是有几分真情流露了?

看到这一幕,秦奶奶的心放下了一大半。

不用秦知月招呼,司寒聿径直走进来,单手把靠墙的椅子提起,放在她身边坐下。

他就算随意坐着,姿态也显得挺拔。

比秦知月高了大半个头,两人坐在一起,与结婚照上的模样重叠了。

秦知月赶紧给奶奶介绍:“这是我男……我老……咳咳,我对象,司寒聿,他是海市人,在城里当外卖员。”

“男朋友”和“老公”这两个词,她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

看着她的司寒聿眼底并没有太多情绪。

随后转向秦奶奶的方向,有礼貌地颔首:“奶奶,叫我小聿就行,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小月的。”

说完,还一副和秦知月很恩爱的样子,主动去抓她的手。

秦知月没想到那么冷淡的人,手居然又大又暖,仿佛起到了安定人心的作用。

她很配合地反手往上扣,和司寒聿十指相扣。

“是啊,奶奶你放心,我一个人可以的,再说了,现在我还有司寒聿,你不用担心我。”

秦奶奶看他们那副“恩爱”模样,瞬间笑了起来:“我就知道,月月那么好看,那么优秀,一定会找到个好男人的。”

“小聿啊,你可不能……咳咳,不能欺负我家月月啊,不然奶奶我化作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司寒聿语气诚恳:“放心,不会欺负她的。”

秦知月努力笑起来:“是啊奶奶,他对我很好的,不会欺负我。”

秦奶奶放下心来。

心情一松快,吊着的那口气开始消散。

说话的时候,声音越来越小:“你们以后要好好过日子……”

“奶奶我啊,像月月那么大的时候,孩子都三岁……还记得和你爷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咳咳,他是个庄稼汉,帮别人割稻子,结果弄错了地儿,割了我家的……”

她絮絮叨叨地把话题扯到了爷爷身上。

由于身体原因,她说这些东西的时候,有些颠三倒四。

在秦知月两岁的时候,爷爷就过世了,所以她对爷爷的印象不深。

从小奶奶陪着她,除了教她写字认字,说得最多的就是爷爷奶奶年轻时候的事。

这些事秦知月听了很多遍,她并不觉得奶奶啰嗦,反而一想到以后奶奶不会再说了,她的眼泪就不断往下掉。

司寒聿另一只手伸出去,抽出桌面的纸巾,轻轻贴在她的脸上,擦拭着眼泪。

秦知月所有心神都放在秦奶奶身上,像小时候那样,抱住她的胳膊,仔细看着那张熟悉的脸,还有那双充满神往的眸子。

秦奶奶的五官很立体,沧桑的脸上隐约透出几分俏丽,会让人觉得,她年轻时候一定是个大美人。

到了最后,秦奶奶的声音越发虚弱,眼底的光也在一点点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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