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玄画,你到底什么意思?”
一处昏暗的宫殿内,王巨臣裸露着上身,任由身边两个侍女帮他上药,而他一脸怒容,质问坐在上首的女子。
梅玄画却没搭理他,自顾自地逗弄着怀里一只紫黑色毛发的小貂。
“梅玄画!”
王巨臣大喝一声,他身旁的两个侍女被吓得一激灵,原本匀称抹在他身上的药膏一打滑,弄得到处都是。
王巨臣顾不上这些,瞪着铜铃大的眼睛,上前走了几步。
但他刚一动身,宫殿阶下的两排红袍教众不乐意了,纷纷站出,挡在路上,呵斥王巨臣道:“快退下!”
“不准接近圣女!”
“胆敢犯上者,杀无赦!”
王巨臣看着这些人,眼中戾意大涨,一帮废物也敢扬言杀他?
就在这时,梅玄画淡淡的声音响起:“好了!”
“王巨臣,你退敌有功,待会我会赏赐你的,你先退下吧。”
梅玄画终于抬起头,随意地瞥了王巨臣一眼,发现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触目惊心。
“退敌有功?”
“哈哈哈哈......”
“梅玄画,有时候我真搞不懂,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王巨臣,我救你一命,可不是让你这样跟我说话的。”
“救我?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
王巨臣眼中怒意更显。
“不是我,你能进得了结界?不是我,你能躲得过那人的追杀?”
梅玄画一脸坦然,根本不看王巨臣面色。
王巨臣心头火气简直要冒出头顶,但他强行压住怒火,冷声道:“在此之前呢?你为什么不出手,对方都打上家门了,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你拿我们兄弟的性命去试探来敌,你还有脸说救我?”
梅玄画放下小貂,认真地道:“我确实不知,先前我在祭祀神树。”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手下这么多人都不知道?”
这时,一个年迈的红袍教众站出来,颤巍着道:“祭礼开启,不可中断,你不要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
王巨臣气极反笑:“好,好!”
“我三十几个兄弟没有你们所谓的祭礼重要,既然这样,那你们就好好祭拜你们的神树,然后等着别人杀上门吧。”
年迈教众听完,摇着头道:“神树赐下力量,吾教固若金汤。”
“愚蠢!如果你说的固若金汤是指外面的结界,那我劝你们早点洗干净脖子吧。”
王巨臣的话,让红袍教众有些骚动。
梅玄画皱着眉头,轻声问道:“你觉得他能攻进这里?”
“他或许能,或许不能,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背后的人一定能够攻破这个结界。”
“他背后是谁?”
“龙台府王家!”
王家?
梅玄画登时站起身来,哪怕她身居百胜山脉,也听过王家的名声。
“王家的人为什么会来这里?”
看着脸色难看的梅玄画,王巨臣反而笑了出来“:原来你也听说过王家,别怪我说话难听,王家动根手指头们就能把你们神树都给拔了。”
这下子,红袍教众的骚乱更大了。
梅玄画重新坐下来,眼色变得冰冷,在这短短一瞬间,她想到了许多。
“王家人是不是你引过来的?”
王巨臣看了梅玄画一眼,没有说话。
“先前那人说为财而来,我就觉得奇怪。红绸村自给自足,根本没有多少所谓的灵石,但那人的态度却认定我们有钱。”
“另外那人抛出的红丝带,乃我教特有。他说是杀人取物所得,但我分明没有派人外出,他是杀了谁而得到的?”
“王巨臣,你是不是假借我教之名,在外界行劫掠之事?”
说到最后一句话,梅玄画的声音冰冷如霜。
其他红袍教众反应过来,瞬间沸腾,不少人自发围着王巨臣,不断呵斥他肆意妄为。
王巨臣丝毫不慌张,他随意扫了一圈众人,转头向梅玄画哼道:“你可别忘了,劫掠之事,是你吩咐给我们的。”
“我从没有吩咐过你办这种事。
见梅玄画不肯承认,王巨臣“哈哈”一笑:“当初可是你亲口跟我说,你们那什么神树,天天要喝人血,这半年来,我们哪次没有及时给你们提供血食?”
“现在你们三天一小祭,七天一大祭,却反过来怪我是吧?”
“我要人血,可没说让你去烧杀抢掠!”
“不烧杀抢掠,怎么取血?”
王巨臣冷笑着反问道。
“这是你们的事情,当初你跟我保证,有三百六十种办法可以取到人血,我才跟你合作的。”
听到这话,王巨臣愣了一下,一时间分不清梅玄画是认真说的还是故意嘲讽他。
“总之,人已经杀了这么多,血也给你们用了这么久,不管你们怎么否认,外界盛传的红绸匪,都有你们一份子。”
“红绸匪吗?”
梅玄画喃了一句,起身看了所有人一眼,也不说话,径直从后殿离开。
见到圣女离开,在场的红袍教众顿时变得混乱,他们分成两批,一批往梅玄画方向追去,一批留在大殿质问王巨臣。
王巨臣压根就没在意周边聒噪的红袍教众,只是望着梅玄画的背影,眉头皱成疙瘩块。
他是真的不懂,梅玄画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现在大敌当前,她却根本不在意似的。
............
遮天蔽日的密林,偶尔有飞鸟钻出,享受阳光的沐浴。
飞鸟停留在枝丫上,时而扑腾跳跃,时而梳理一下自己精美的毛发。
随着一阵微风吹来,飞鸟听到动静,急忙扇动翅膀,快速飞走。
李灵真出现在半空中,将视线放在了下方巨大的圆形结界上。
这个结界从范围来看,远不如当初石贝矿场那个,但哪怕这样,也不是他一个练气期修士能够攻破的。
不过他有秽灵法器,可以取巧进去,就是不知道里面会是怎样的光景。
虽然他从塔岭开始追杀的那个红绸匪身上得到一些记忆,但记忆中可没有多少红袍教众的信息。
他现在才知道,所谓的红绸匪,竟有两拨人,一拨是王巨臣等人,一拨是梅玄画等人。
这两拨人身在同一个据点,但明显分为两派。
王巨臣等人没有筑基修士,这点毋庸置疑,但梅玄画这一拨人却说不准,毕竟梅玄画已经到了练气期大圆满,离筑基就一步之遥,而且她还这么年轻,背后未必就没有筑基修士。
想了一下,李灵真又觉得自己多虑了,如果梅玄画这拨人真有筑基修士,刚才不出来收拾他?
还有,梅玄画派出来的红袍教众实在太弱了,百来人连他一个法术都扛不住,怎么看都不像是背后有筑基修士的样子。
想到这里,李灵真决定冒险一试,他现在法力恢复如初,又有紫阳神火以及雷击符,论攻伐手段不弱于普通的筑基初期修士。
就是他不能持久作战,一旦被筑基修士拖住,以他的法力坚持不到一刻钟。
李灵真摊开手掌,一根锥子状的法器显露出来。
“去!”
锥子瞬间破空,钻破结界,打开了一个拳头大的缺口。
李灵真化身一束遁光,霎那间穿过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