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李斯慕不说,顾惜都几乎忘了自己曾经随口就挂在嘴边的理想。
可是就跟金融一样,她在绘画方面实在也算不上有天赋,每次接稿都赚不了多少钱,这样平庸的她怎么配当一个画家呢?
她有些低落地摇了摇头:“应该不会了,我毕业就就找个班上,或许等之后会遇到更加热爱的东西也说不定。”
“别这么轻言放弃,顾惜,我记得你在绘画方面是有天赋的,只是你为什么对自己没有自信呢?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问题呢?”李斯慕笑得一如两年前那般温暖,“我母亲就是学画的,在这方面颇有造诣,我可以让我母亲指导你。”
李斯慕的母亲是艺术界德艺双馨的画家,顾惜闻言意动,但不太好意思走后门:“这怎么好意思呢?”
见她并没有直接拒绝,李斯慕淳淳善诱:“我母亲看过你的画,她还夸你有灵气,想要见你一面,顾惜,难道你不想抓住这个机会拜师吗?”
顾惜心中摇摆不定:“我......”
电话在这一刻响起,打断了顾惜即将说出口的话。
她垂眸看了一眼来电人,手一抖就把屏幕盖下去,下意识看向面前的李斯慕。
李斯慕正笑吟吟看着她,十分善解人意:“你先接电话。”
“好......”
顾惜站起身,拿着手机在李斯慕略带探究的目光下走去卫生间的方向,见四下无人她才点开了“接通”的界面。
视频里顿时出现了祁野那张气势压得正盛的脸,眉眼压低,不知道谁惹到他了。
顾惜心一抖。
“祁、祁野!”她努力扬起笑容,看起来乖得很,“你忙完工作了?吃饭了吗?你们那边几点了呀?你怎么突然想到给我打电话......”
面对她滔滔不绝的问题,祁野直接打断了她慌乱的节奏:“——你现在在外面?”
顾惜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属于餐饮店的桌子,连忙晃了一下镜头,然后冲他轻轻点了点头,格外乖巧:“是呀,我在外面跟......跟妙云喝奶茶。”
她的眸子干净漂亮,一眼就能看出她心里在想什么,无非就是怀疑他。
男人隐没在阴影中的薄唇勾了勾,似乎笑了一下:“昨天给你补习的那个室友?”
似笑非笑的表情总让顾惜感觉他知道自己在撒谎,可是如果不是他派人去撞的诸葛妙云,那他怎么可能知道诸葛妙云住院了,而自己不可能在跟妙云在喝奶茶?
除非他清楚她所有的行踪,也清楚诸葛妙云被撞的背后真凶是谁!
想到这里,顾惜鼓起勇气,给予肯定的答案:“是的!”
祁野肯定不敢戳穿的,他对她朋友做的那些全都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事,不然也不会避开她了。
只要他不承认,那她可以当作不知道......
心里有些难过的顾惜使劲说服着自己,不想跟占有欲又莫名强烈发作的祁野有争执。
但祁野偏偏不遂她的心愿,冷笑一声:“人都进医院了还有心思陪你喝奶茶,她对你还真好!”
“......”
顾惜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祁野这是间接承认撞妙云的人是他了?
明明是他做错了事,为什么他能够毫无悔改之意地嘲讽人家?
想到自己再次连累了身边的朋友,顾惜心都凉了:“你怎么能这么说......”
祁野往后一靠,整张面容隐入黑暗中,唯独一双锐利炙热的视线在黑夜中紧紧锁住她:“怎么?不能说?她自己觊觎我女人,我还不能说两句?”
越说越离谱了,之前不准她跟男生走太近也就算了,现在连她身边的女性朋友也要过问了!
祁野最近真的很过分!
顾惜眼眶一红:“你怎么又乱污蔑人......”
之前也是,污蔑李斯慕喜欢她,现在又污蔑同为女性的诸葛妙云,说她喜欢自己,下一步是不是就要隔断她跟所有男性女性的交往,让她只跟他玩?
顾惜呼吸一窒。
一想到侦探发来的照片,心头憋闷的祁野就懒得听她为了别人指控自己的话,反正问了得到的也全是骂声。
他愿意再给她一次坦白的机会,只要她老老实实说今天跟谁见面了,他可以不追究她再次跟李斯慕联系上的事。
祁野直接问她:“顾然然,你现在又跟谁在外面?”
他质问的语气就好像自己背叛了他一样,可是有错的明明不是她,而是他自己啊!
顾惜咬着唇,看着手机屏幕另外一边的黑夜发了愣,心中酸涩复杂的思绪一瞬间铺陈开来,紧接着就是浓浓的委屈涌上心头。
她撇开头,乌黑的长发遮住了她微红的鼻子跟眼底滚落的泪珠:“你管我跟谁见面......”
不说是吧?维护起一个外人了是吧?
祁野幽幽出声:“是之前那个小画家吧?”
他果然派人跟了自己!
顾惜猛地转过头,怒气冲冲地瞪着屏幕里黑漆漆的画面:“你好过分!又派人跟踪我!”
茶室里光线明媚,女孩雪白的脸上点缀着点点泪光,仿佛被雨打过的娇花,可怜又让人心疼。
祁野看得心沉:“不准哭,是你自己答应过我会跟别人保持距离的。”
顾惜想也没想就否认了他离谱的话:“我什么时......”
“——十月三号,晚上十点三十七分,祁山别墅的大床上,你亲口说的。”
短短二十几个字就震惊了顾惜一次又一次,她顾不上滴落的眼泪,含着泪问他:“什么话?”
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见她情绪缓和,祁野重新露出藏进黑暗中的面容,饱满的额头跟高挺的鼻子在阴影下照得他的脸颊轮廓更深,那张面容越发英俊漂亮,到了足以蛊惑人心的地步。
“我有录音。”
泪眼朦胧中,顾惜轻轻眨了眨眼,抬起手背默默借擦眼泪的举动掩下了在这种气氛下不合时宜的惊艳。
男人原本低沉的声音变得柔和:“答应了人家的话要做到,顾然然,你不会做个出尔反尔的小狗吧?”
刚刚还紧绷对峙的气势因为他的这句“小狗”而变得松懈下来,顾惜缓缓摇了摇头:“我没答应过你,而且你怎么能派人监视我?还害我朋友呢?”
祁野轻哼一声:“不是我。”
他的声音太小,手机收不到,只是顾惜看着他一张一合的薄唇,猜出他的唇语,顿时有些纳闷:“不是你的话,那你为什么知道我这么多事?”
祁野一字一顿:“反正撞人的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