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城下,原本分布于城外四周的乱军辅军开始慢慢向城北聚拢,而公孙亦安与柳非云的战场就在城北。
此时,柳非云对乱军的围而不攻已经持续了大半个时辰。
在这大半个时辰里,柳非云下令全军轮换着休整了一番,顺便人吃点干粮,马吃点马料青草。
反观被围乱军,则是又累又饿又渴,特别是那些伤兵的哀嚎,让人心烦意乱的同时,又不免让人兔死狐辈心有戚戚焉。
“你们要想自己的男人、儿子、父亲活命!就绐我赶快到城北使劲的喊!大声喊!劝他们尽早接受招安!”
“柳非云柳公子宁可自己大官不做,也要保那些赤足军的罪民性命周全!他既然能救赤足军罪民的命,难道就不会放过你们的家人?”
“赤足军是乱民乱军,你们也是乱民乱军!公子自然也会对你们一视同仁!”
“公子小屠夫的屠刀,只对滥杀无辜的恶鬼有效,就是那些北荒蛮人,只要不是罪大恶极,公子他也会网开一面!”
“更何况!还有我这个本县县令之子从旁相劝!”
“所以,你们赶紧去喊家里的男人归降,这才能保你们一家人安全!”
“如若不然,公子身大军一旦发起进攻,你们全家人的命都得玩完!”
“而且,就算将来你们投降后,要贬你们为奴,可现在兵荒马乱的,又能将你们卖到哪里去,说不定,最后你们还是得归柳家管!”
“宁为柳家奴,不做穷苦民!你们这些安平县周边县府的人应该没少听过这话吧!”
“现在,说不定就是一个让你们全家人吃上饱饭的机会!”
“现在你们还不去城北喊啊!”
高进达在一众护卫及百余团练乡勇的保护下,沿着城墙,在乱军辅兵营中边走边喊!
这些乱军辅兵虽然绝大部分是老弱妇孺,但其中也有几千男丁。
这些男丁手持兵器,既是愤怒,又是忐忑不安的看着高进达一行人。
可随着高进达的话语不断传来,乱军中的一些老人,妇人,率先表态,深以为然。
“不错!小屠夫连蛮族都能放过,更为了救赤足军俘虏而丢了大官,咱们可以信他!”
“而且县令的儿子都来劝降咱们了,说明县令大人也是唯柳家马首是瞻!”
“而柳家向来善待下人,只要老实肯干,吃顿饱饭是没问题的!”
“咱们不应该让家里的顶梁柱再打下去了!咱们该劝他们投降!”
“对对对!该去城北喊一喊!走!咱们这就去城北!”
“走走走!去城北!”
随着高进达路赿走赿多。嗓子赿喊赿哑,赶往北城劝降的乱军辅兵赿来赿多。
当高进达绕城一周后重回城北时,已有数万乱军辅兵向着被围之中的乱军战兵大声呼喊劝降
。
听着或年老或柔弱或稚嫩的劝降呼喊声,无数乱军战兵下意识的松开了紧握兵器的手。
而公孙亦安更是心如死灰。
“罢了罢了!既然事已至此,人心思安!你们就割了我的头,去向那大小屠夫请降去吧!”
“公孙大哥!你不能这样啊!就算咱们要降,也没必要用你的性命去换啊!”
“就是,那小屠夫连北荒诸部的首领都能放过,更何况是咱们啊!大首领,没有你的带头,那大小屠夫也未必肯信咱们啊!”
“公孙大哥!你还是率领咱们一起归降吧!大不了!咱们几个人在黄泉路上做伴!”
“对对对!公孙大哥,咱们全军要降,也是要一个不落的!”
公孙亦安的几名心腹赶忙劝道。
最终,公孙亦安让部下绑了自己,来向柳非云请降。
是的,他投降的对象是小屠夫而非柳屠夫。
他之所以会如此做,主要是考虑到以下几点:
其一,他认为是柳非云击败了自己,而不是柳世豪,他只愿意向击败他的人投降。
其二,柳非云因为不愿意杀俘而被天子免职这件事如今天下皆知,投降他性命更有保障。
至于柳世豪,公孙亦安认为自己杀了柳家产业的那么多人,劫掠毁坏了柳家那么多财物,还真怕柳世豪一个高兴就砍了他。
最后,投降柳非云而非柳世豪,对于柳世豪来说,不但不是丢脸的事,还会令他高兴。
都说虎父无犬子,可这世上,又有几个虎父能真正生出养出一个虎子?老子英雄儿蠢蛋的事反倒是不少。
投降柳非云,只会让柳世豪感觉极有面子,开心之余,说不定也就放过自己了。
事情还真就如公孙亦安所料,柳世豪以自己不再是安平县尉为由,将受降处及置公孙安等人的事情全交绐柳非云处理了。
而要如何处置公孙亦安以及其他各部的十几万乱军俘虏,理论上来说,柳非云是要与安平县令高贤商议的,而且还是要以高贤的最终决定为准。
但高贤他敢不听柳家父子的吗!
如今可是乱世,安雅郡就已经有半数的县令被乱军杀了,若不是有柳家坐镇安平,谁知道他高贤现在是人是鬼。
所以高贤立即表态,处理乱军战俘之事,柳非云自己做主就好,到时候通知他一声就行。
柳非云也没有与他客气,当即就宣布了对于乱军的处置:
公孙亦安部,共计还有七万五千人,全部贬为奴隶,由柳家暂时代管!
其余诸部,共计还有五万五千人,全部贬为奴隶,由安平县衙接收管理。
至于公孙亦安等九名乱军首领,三人在战斗中被杀,两人因罪大恶极被处斩,公孙亦安等四人只是被贬为奴隶了事。
此外乱军中有滥杀无辜,奸淫妇女者大小头目六十余名,兵痞五百余人,皆处斩刑。
当第二天,柳非云一声令下,近六百人被当着十几万乱军俘虏的面全部公开被处死,并明示了他们所犯罪行!
“乱世之中,为求自保而杀人,为口吃的而抢些财物,战场上你死我活的拼命杀人,这些事我柳非云能够理解。”
“但滥杀无辜,奸淫妇女之事,小屠夫我可绝不容情!若以后谁再敢效尤,今天这些被处斩的人就是榜样!”
面对柳非云的屠刀,这些乱军俘虏不但没有感到害怕,反而是更心安了:
如今小屠夫杀了这些害群之马,出了自家损失惨重的恶气,就应该不再会迁怒旁人,滥杀无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