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澜推开了容聿。
容聿督了一眼沈暮,眼里满是被打扰后的不爽。
“怎么了?”宁澜问。
沈暮道:“殿下,您要的药材卑职都已经拿来了。”
“朕知道了。”宁澜点头。
然后拿起执笔,在纸上写了药方:“先按照朕写的来熬制,熬制好了,就给潇潇送去。”
潇潇,也就是刚才那个瘟病的小姑娘。
淮州第一商户的女儿,郑潇潇。
沈暮领命,离开前,又看了一眼容聿,然后道:“殿下,卑职一会便回来。”
“不用了。沈暮,你就留在潇潇身旁。今日那瘟病之人袭击朕的事情,朕总觉得,绝非只是一场意外。”
很可能,是有人特地安排,想要杀了她!
“可是殿下,卑职若是离开,谁来护殿下周全?”
“沈侍卫这便不用担心,有我在,殿下自然会安然无恙。”容聿语气有些酸溜溜的。
沈暮看了一眼容聿,抿了抿唇:“容丞相的武功在卑职之下,不如容丞相去西城门,卑职留在殿下身边。”
“沈暮,你这是在挑衅我?”容聿轻轻眯起了眼。
“好了,你们两个都别吵架。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嫌我们的时间很多吗?”
宁澜有些无奈。
这两个,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在离朝,永远都这样吵架。
安排好了两个大男人,宁澜和容聿一同去了县衙。
军师和程县令还有方主薄都来了。
“宁夫人。”
程县令等人恭恭敬敬地做了揖。
“今日前来,只是和你们一同吃个饭罢了,不用太过拘束。”宁澜道。
而后看了一眼碧玉,碧玉表示明白,带着几个婢女去了厨房。
然后,再回来沏茶。
“淮州乃离朝的重要之地,只是这些年,朕一直忙于国事,也并未过来巡视过这边。对此,朕深感歉意。”
满打满算,宁澜坐上皇位,也不过是几年的时间。
这几年时间里,她不仅忙着让群臣信服她这个新的女皇,也忙着处理各种宁不悔留下来的事情。
而后来,群臣催着她赶紧要个孩子,她又开始忙着备孕。
所以这一来二来的,便耽误了。
“殿下千万别这么说,殿下信任臣,把淮州交给臣打理。是臣无能,没有照顾好淮州的百姓,所以才会酿成此等惨剧!”
程县令说着就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响头:“臣有愧于殿下对臣的信任!”
“程县令,既然如此,朕且问问你。你口口声声说要保护城里的百姓,可是如今,城里百姓糟了疫病,你非但没有上书朝廷,自作主张地把此事给瞒了下来。还对那些染了疫病之人见死不救,你这般做,又哪里是在保护城里的百姓。”
宁澜重重地呵斥了几声,语气里满是责问。
她若不来,那淮州这些染了疫病的人,将会如何自处?
难不成,要眼睁睁地等死?!
程县令越发地惶恐起来:“瘟疫本就是不幸之代表,这拨下来的赈灾银,少之又少。若是瘟疫之事传出去,谁又敢过来护送赈灾银?”
“臣是做错了,是舍弃了那些瘟病之人的性命。可是如若不这般做的话,城中其他健康之人,又该如何活下去?!”
“作为县令,臣必须做出取舍!”
宁澜看着面前的程县令,眼里闪过几分复杂:“此事,功过相抵,待朕处理完这些事情,再来责罚于你。”
“至于赈灾银之事……”
宁澜有些头疼地按了按自己的眉心:“方主薄,程县令,此事重大,若要细查,必定是抽丝剥茧。还请两位协助朕,把那贪污赈灾银之人揪出来。”
“臣,领命!”
宁澜用过了晚膳,便又回了别院。
这一天的奔波,宁澜哪怕是身体再好,这怀着孩子,也有些受不住了。
出门的时候,宁澜有些不舒服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宁夫人如今身子越发地重了,需得注意自己的身子。”
方主薄走了过来,一脸担心地问道:“听闻宁夫人今日去了西城门,可有无恙?”
“劳烦方主薄担心了,我没事。只是今日操劳过度,所以有些不舒服罢了。”宁澜摆了摆手。
瞧见方主薄一人前来,不由得笑道:“方主薄,你我同路,不如一同上轿子吧。”
“臣不敢……”方主薄一脸惶恐。
宁澜温笑一声:“你也是有了身子的人,这来回奔波,月份还未做足,多多少少还是要小心一些的。”
方主薄一愣:“殿下怎会得知……”
“先上来吧。”
宁澜进了轿子里面。
里面已经准备好了温水,还有一些酸甜的糕点。
宁澜自从怀孕了之后,就特别喜爱这些东西。尤其是发酸的果子,吃下去十分的舒服。
“朕学过一些医术,懂得看面相。再加上方主薄时不时扶着自己的腰,朕便猜到了。”宁澜道,打量了一眼方主薄的脸色。
又问:“方主薄这是没睡好,瞧着脸色有些发青。”
方主薄点了点头,轻叹一声:“昨夜臣彻查了这些年赈灾银运送会经过的地方,只是可惜,臣的能力终究有限,并未查到什么。”
宁澜不以为意地道:“此事关联重大,调查起来,也并非是难事。既然方主薄已经怀了身孕,那便好好休息便是了。”
“多谢宁夫人体谅,但是这是臣的失职,臣必须要给宁夫人一个交代。”
宁澜挑了挑眉,也没有继续劝下去,而是道:“这事不急。只是,我怎么听闻,方主薄已经和自己之前的丈夫和离,独自带着一个女儿。如今,这是又有了喜事?”
方主薄闻言,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算是喜事,我和他认识许久,只是最近才结为夫妇。淮州城中如今遭遇了这般事,臣也不想再劳师动众地办什么喜事。”
“即便如此,我还是得恭喜方主薄了。”
轿子先是在方主薄的家门前停下。
方主薄下了马车,便听到一道憨厚老实的男人声音:“妻主可算是回来了。”
宁澜掀开车窗帘往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