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巧看着他，不解地开口，“心脏不就是你的吗？那时候他刚化形就偷偷跑了，就是去找青莲仙尊，还不让我们找他，你为什么非要推给心脏，明明就是你自己的感情。”
“我的感情？”
花无休困惑地抬眸，落在沈玉殊身上。
只是看着那淡漠的没有一丝温情的眼神，就让他一阵心痛，面色苍白，承受不住的险些跌倒。
巧巧鼓足勇气，大声道，“难道不是吗？那本来就是你的心脏！我们都知道苍冥一心爱慕青莲仙尊，那不就是你爱慕青莲仙尊，为什么不敢承认？还要推脱给心脏！”
“我的心脏...”
他低喃，目光落在沈玉殊身上，看着那淡漠冰冷的眼神，让他心都在抽痛。
他有着心脏带来的所有记忆，是苍冥和沈玉殊。
沈玉殊虽然性格清冷，可顾念苍冥刚化为人形，对他一直很好。
而不管沈玉殊去哪儿，苍冥总是会跟在她身边，他对她的感情，所有人都知道，却每次都被拒绝。
可是苍冥还是义无反顾的喜欢她，甚至为之付出了生命，也在所不惜。
花无休抬头看着沈玉殊，只觉得心间苦涩。
他踏前一步，向她伸出了手，沈玉殊却立马退后，看着他的眸中，带着冷光。
“玉...玉殊..”
他唤着，话里带着小心和试探。
沈玉殊看着他，红唇轻启，“你别这么叫，你不是苍冥，苍冥已经死了。”
“我...”
花无休吐不出话来，头一次尝到了悔恨的滋味。
可是苍冥是我的心脏，是我身体的一部分。
沈玉殊将剑指向他，清冷道，“苍冥纯善，拥有赤子之心，而你...你妄想颠覆三界，屠戮苍生。你逼死了我师父，你是祸乱人间的魔头，你不是苍冥，你不该这么叫我。”
花无休喉间腥甜，他强行将血吞了回去，她说的这些话，比任何时候都更加让他痛心，“可...苍冥是我心脏化形的...”
“所以呢？花无休，其实算下来，我第一宗并没有对不起你，当初灵族之事，本就与我宗门无关，可是我师父一直怜悯你遭遇，怀愧于心，所以哪怕你做了这些，他也没有真的想过斩杀你，我师祖也是以神魂为代价只是将你封印。”
“现在...我师父为了解你心头之怨，也自绝于你跟前，之前他做的所有事也从未向你吐露过半分。”
“所以…不是我们欠你，而是你欠我师父，你还设计让我遭遇雷劫，就是算准师父之死，我当时怒急之时无法压制修为，你想我死，我也想你死。”
“所以…来吧，如今你我只能存活一人。”
沈玉殊剑指着他，话音冷冽。
花无休瞬间吐出一口鲜血，那心尖都在颤抖，颤抖与她的刀剑相向。
原来这就是苍冥说的会后悔的，他确实后悔了。
如果当初没有丢掉那颗心脏，那么这些善意会不会落在他的身上？
她的眼神，会不会这么冷？
苍冥是他的心脏所化，苍冥的感情，何尝不是他的感情。
可是晚了，他逼死了她的师父，还险些杀了她。
这一切都让他无比后悔，如果当初他当初信了旬伯的话，会不会结局就不一样了。
她对苍冥的那些怜悯，会不会都会落在他的身上？
可是晚了…
已经来不及了。
“好，我与你…战。”
花无休道，这一句话仿佛耗尽了他所有力气，没人知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都在颤抖。
可是他不是苍冥，也未曾得到过一丝救赎。
千年前没有经历过灵族一事的花无休，也曾是灵族中如苍冥一般，怀着一颗赤子之心。
可是灵族的遭遇，让他磨灭了善心，还亲手挖掉了那颗富有善意的心脏，变成了如今罪大恶极的魔头。
苍冥是他的心脏，它孤寂的在那被丢弃的草丛里等了千年，也没有等到花无休将它带回去。
却等到了沈玉殊，沈玉殊将它带回了第一宗，给了他孤寂的千年里唯一的善意，更是在他被人类囚禁时，救他于深渊。
这一些善意和温暖，就让他在往后的日子里情根深种，无法自拔，甚至甘愿为了她舍弃修成的人身，重新变回了一颗心脏。
可心脏，却不再是以前死气沉沉的模样，反而鲜活炙热，拥有了最纯粹的感情。
可那颗心脏所带回来的感情，却让花无休无法承受，哪怕费劲力气都无法压制分毫。
花宴月目光紧紧凝视着，里面发生的一切。
原来这就是五师伯身死的死因，他是花无休心脏幻化的人形，或者说那本身就是花无休自己的感情。
而在苍冥死后，那心脏重新回到了花无休的身上，也是花无休的感情。
而五师伯为了让师尊顺利度过雷劫，才以灵族秘法，施行逆转之术，才会身死。
而师祖为了消除花无休的佞气，也自绝在这时候。
只是希望花无休能因此不要再牵连人界而已，哪怕灵族一事，与第一宗并没有任何牵扯。
当年那些仙门残害灵族，可第一宗至始至终，都对花无休保留了一丝怜悯，从未真的想放弃过他，反而始终都想拉他一把，将他引入正道。
可是这一切，终究还是错了，到了今天…
那颗心脏回来了，花无休找回了那一些善念，而那颗心也爱上了一个人，可自己却逼死了她的师父，还差点害得她身死。
这样的认知，让花无休连站在她的面前，都需要很大的勇气。
花无休面对着她，那握着剑的手却始终提不起，连出剑的勇气都没有。
他强迫自己握着剑对准她，那心却痛不欲生。
可恰逢这时，那山脉却又开始颤抖，整个大地仿佛都在颤动，那苍息山与无方界正在慢慢又开始重合。
“怎么回事？刚刚司宗主他们死前不是用神魂填补了山脉裂缝吗?为什么又裂开了？”
有人惊呼。
沈玉殊也抬头看了过去，那山脉越陷越深，地面也在开始重合。
沈玉殊转头看着花无休，目光很冷，“你还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