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泪瞬间落下,那流下的眼泪还混着鲜血,“不要!师尊,求求你!不要!”
他顾不上压制花无休,神识瞬间回到身体,沈玉殊却抬手结印将他定住。
花宴月垂眸看着她,见她闭上了眼,那眉心一颗晶莹剔透的噬魂钉,飞了出来。
然后一道强大的念力牵扯,将花无休从花宴月识海强行拉扯了出来。然后瞬间从沈玉殊的眉间没入,被锁在了沈玉殊的识海,那噬魂钉也重新回到了沈玉殊身体里。
“师尊…不要…求求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求你了…不要丢下月儿…求求你…”
花宴月哭着说,话语哽咽。
沈玉殊睁开眼退回身,如同往常一样,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月儿,好好爱自己。若你成神,代替我守护好这三界,我一直都在。”
她说完周身灵光四散,身体逐渐变成虚影。
“不要…师尊,不要...求求你,你不要丢下我…你要走带我一起走好不好…求求你了…”
花宴月哭着说,看着眼前的人一点点地消散,可是他却无能为力。
他心痛得好像要碎了一般,却被这咒术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眼中,口中,连耳边都落下了鲜红的血。
他猩红着双眼,紧紧盯着眼前的人,眼神悲痛欲绝。
沈玉殊只是笑着看他,轻声说道,“月儿,再见了,好好爱自己,不然我会心疼的。”
她话音一落,身形也化作了荧光散开。
花无休的神魂被禁锢在她识海,看着她以魂飞魄散为代价,也要与自己同归于尽,不由地红了眼。
“他就这么好?值得你这般舍命对待吗!”
“月儿很好,他值得。”
“那你呢?你不惜以魂飞魄散为代价,也要和我同归于尽。你做了这些,他以后就一定会记得你吗?”
“心之所向,我之所往,无怨无悔。”
花无休气急大骂,“你这个疯女人!”
“花无休,我知道你那时候问我愿不愿拉你一把的时候,是带着什么心思,可是我不愿骗你,故而没有回答。”
花无休沉默了一下,“所以呢?”
沈玉殊淡淡出声,“所以我知道,若是我说愿意,你就愿意收手,可是…我不想欺骗你,只能拉着你一起死了。”
“一是为天下,二是为了月儿,花无休,你能和我一起死,你不亏。”
花无休看着她,她任何时候都是高不可攀,仿若九天神女,让人不可亵渎。
可是只有面对花宴月的时候,她才会带着一丝温柔。
如果说千年前是为了复仇,那么千年后做的这一切,也不过是为了寻一个答案。
事实证明,哪怕重新再来一次,他依旧不能得到她半分怜悯。
“罢了…你说的也对,至少有你和我陪葬,不是吗?”花无休一笑,眼中带着悲凉。
他又看着花宴月,眼中闪过妒忌。
真不知道这小子怎么这么好命,让她如此对待。
他闭上眼,没有再反抗,顺从的随着她的神魂,一起化为荧光消失。
“不要!师尊!”
花宴月这时候终于挣开了禁制,向着她的身影飞扑上去,却什么也没抓住,连一点荧光都未曾沾手。
“啊!”
花宴月一声悲痛地大叫,眼中泪水混合着流下的鲜血,模糊了双眼。
他呆呆看着眼前师尊消失的地方,一会哭,一会笑,那神神颠颠的模样让人害怕。
他周身的灵气也开始不自觉的暴涨,那狂暴的威压,压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升起臣服之心,而他的修为仿佛也这一刻,到达了顶峰,宛若跨入了神境一般,连天地都为之颤抖了片刻。
这时天空那个黑紫色的旋涡,也因为花无休地死去而消失,那透明屏障破开,世界线又与现在重叠。
身处在无方界的易蓉等人,突然神志回笼,眼中还有些疑惑。
“我们为什么在这里?”
易蓉疑惑的出声。
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她没有印象?
姬元硕眸光暗沉,看向了前方跪着的花宴月身上,“我们应该是被卷入了浮生,然后失去了记忆。”
“小师妹呢!”
姬元逸突然惊声道,然后跑到了花宴月跟前。
“花宴月,小师妹呢,小师妹去哪里了?”
花宴月跪在地上,周身好像没有了一点生机,那身上的灵气也好像变得没有了波动。
他哭得眼泪都流不出来了,眼中只能不停地淌着鲜血。
他听到声音,抬头看着姬元逸笑了,那骇人的模样,将姬元逸吓了一跳。
“师尊死了,我看着她死了,就从我面前,这样,化成光就消失了。”
他笑着说,抬手张开扬起,比划了一下,观那说话的神志都有些不正常,与往日大不相同。
这时候,地上那些弟子的身体也化成虚光消失了,就只剩下了易蓉,姬元硕他们几人。
姬元逸疑惑的开口,话里有些不相信,“死了?小师妹怎么会死?不就是被卷入浮生了吗?这不是出来了吗?”
花宴月撑着地,有些吃力的站起身来,那一身青衣已经被鲜血染红了。
花宴月歪头看着他,傻傻一笑,“我也不知道啊,师尊刚刚就是这样,从我面前就消失了。”
花宴月又委屈地低下头,“我让师尊带我一起走,可是她不愿意,是不是月儿做错了事,惹师尊生气了?师尊才不愿意带我一起走?”
姬元逸看着他那模样,心里一跳,“你你你…你怎么?”
这样子,怎么像是疯了一样?
你是不是疯了?
花宴月抬起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那眼中还有血在不停地流,“我没怎么啊。”
姬元硕,易蓉这时候也走了过来,两人看着他,目光都是一沉。
易蓉看着他,试探的问,“你还记得你师尊是谁吗?”
花宴月毅然点头,眼中带着骄傲的笑意,“记得啊,我师尊是沈玉殊,世人尊称一声青莲仙尊,乃是九洲第一天才。”
易蓉喉咙哽了哽,接不上话。
这怎么…脑子看着也没问题啊?
怎么感觉像是疯了一样?
温渡这时候也走了过来,他的神识一直游离在外,方才世界重叠的那一刻,才恢复过来。
他走来看着花宴月,那眼中温润的笑意也收敛了起来。
温渡道,“他神识破碎了。”
姬元逸一惊,“神识碎了?!神识碎了还能好好站在这里?”
温渡也不解地摇摇头,“我也很奇怪。”
一个人神识碎了,怎么可能还能记忆这般清晰?
不是癫了,就是疯了…
“不对!不对!师尊没死,师尊肯定没死!我看到那秘典里师祖说过,还有一线生机的,我要去把师尊找回来!师尊肯定没死!师尊不会死的!”
花宴月突然出声,一脸严肃地自说自话,然后就跌跌撞撞地跑远了。
一群人看着他跑远的背影,心情都有些沉重。
姬元逸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哀伤,“大师兄,花宴月好像疯了。”
温渡道,“嗯,神识破碎,分裂成了几瓣,应该是疯了。”
易蓉收回落在花宴月身上的眸光,看着身旁的温渡,不解地开口,“大师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会出现在浮生,还突然来到了无方界,小师妹她…真的死了吗?”
温渡垂下眸,眼神哀痛,“是,小师妹为了救花宴月,与花无休同归于尽了。我们会被浮生拉进来,应该是因为十多年前那场大战,我们也曾参与,所以也强行被卷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