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你这是恼羞成怒了?别这样,别这样,我不是有意气你的,你就别生气了。”
染香忽然又软和了语气,杏眸波光流转,显得小心翼翼。
她将半掀的盖头固定在头上,拎着裙摆身姿摇曳的朝宫怜生靠近。
因着了妆,整个人显得妖媚又娇俏。
她双目灼灼的盯着宫怜生,眸中的火热与痴迷让他忍不住的生出厌恶之感。
“阿恒呢?阿恒被你弄到哪儿去了?”宫怜生强忍着恶心与愤怒,粗喘着气问道。
见他呼吸紊乱,染香勾唇一笑,语气越发柔婉。
“怜生,其实我们是一类人,我俩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曾经的我有多么憎恨那个将我卖入青楼的人,如今的我就有多么感谢他。若不是他,我怎么会遇见让我痴狂的你呢!”
“染香,你这是在找死么!”宫怜生愈发愤怒,然而他的话语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宫怜生一把掐住了染香的脖颈,正如当日想杀她一般。
“告诉我,阿恒究竟在哪里!”他的声音如数九寒天一般,森冷而嗜血。
染香就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一般,双眼迷离的述说着藏在心中的故事,丝毫不为自己的处境感到担忧。
“怜生,我知道你的过去,其实宫家的人私底下都知道的。在遇到你之前,我曾是男人的玩物。那你呢,你又何曾不是?”
染香的话触动了宫怜生心底最深处的禁忌,他死死的收紧了手掌,面色狰狞渗人。
直到手下的人脸色由红变紫,若非顾及宫恒,他才不会松手。
染香咳了一丝鲜血出来,笑得难看又得意。
她嘶哑的嗓音像是风车转动,咯吱咯吱的往外吐着话语。
“所以我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是吗?怜生,我们都是可怜人,这世上除了我,没有人会豪不嫌弃的看待曾经的你。”
染香歇了歇,继续说着话,丝毫不在意脖子上再次收紧的手劲。
“你看到我给你的画了吗,画上的你就像是九天谪仙一般,干净不染纤尘。画上是我们以后的生活,在我心中,你永远是神祗一般的存在!我是不会嫌弃你的!”
染香的话像淬了剧毒的刀锋一样,将他的伤口一刀一刀地割开,鲜血淋漓,痛得他无法呼吸。
染香甚至还忍着脖间剧痛,踮起脚向他靠近。
看着宫怜生因为愤怒而面露红色,呼吸紊乱,笑容多了几分诡异。
宫怜生心中一惊,他再次试图掐紧染香的脖颈,却发现怎么也使不上劲儿。
“你!”他惊喝一声,灵力逐渐凝滞,浑身也开始酸软无力。
眼看宫怜生站立不稳,染香立刻上前将其扶住。
她柔和着声音,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意,眼底是止不住的痴迷。
“主子,我爱你啊,染香真的好爱好爱你啊,你若是与我成了亲,我把心掏出来给你都可以。”
宫怜生头脑昏昏沉沉的,他甩着脑袋,试图使自己保持清醒,可是让身体的不适越发严重。
染香说的话,落在耳中变得飘忽不定。
他知道自己中招了,除了羞愤与对宫恒的担忧之外,还有着对自己无能为力绝望。
宫怜生的反抗在染香的眼中显得没有丝毫效果。
他那森寒狠戾的目光已然失了往日的威慑力。
染香只是摇摇头轻笑着,浑不在意的说道:“没用的,从你踏入这座府邸时起,就注定了这个结局。整个府邸都弥漫着锢灵散,眼下的你只能与我成亲。”
“你放心,一旦你我二人结为夫妻,我自然不会与宫恒为难。他毕竟是我的亲人了。”染香凑到宫怜生的耳旁轻声呢喃,带着些许羞涩之意。
宫怜生心中恶心不已,却无能为力。
府邸里很静,很荒凉,除了身为主角的两人,便没有其他的生物,就连一只啼叫的鸟雀都没有。
阴风阵阵吹拂,唯有丛生的杂草见证着这场诡异的婚礼。
“一拜天地——”
染香一边高呼,一边幸福的扶着宫怜生与她朝门外拜去。
宫怜生拼命僵着身子不让她得逞,眼底的耻辱与愤恨满满的溢了出来。
灭已经被落雨带人缠住了,他担忧主子的处境却没办法脱身。
门内是诡异寂静的婚礼,门外是刀光剑影的拼杀。
门内门外像两个世界,却因肃杀达到奇怪的统一。
宫恒被关在一间奢华的屋子里,里边吃穿用度无一不精,生活很是惬意,当然,除却离开屋子以外。
可他心里就是不踏实,在房间里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子。
“都十几天了,三哥没见到我肯定着急了!怎么办怎么办,我如何才能逃出去!”
宫恒俊朗的面容拧巴在一起,眉间形成了一个“川”字。
“二拜高堂——”
染香继续高喊,左手一挥,香案上的红布便被扯了起来,然后扶着宫怜生继续拜了下去。
只见香案上摆着一个牌位,“慈父宫荣轩”几个字赫然在目。
宫怜生双目一睁,失了心神,只能任由染香扶着他拜了下去。
灭已负伤,落雨带的人也所剩无多。
他忧心忡忡的望了院子一眼,举刀继续拼杀起来。
打斗引起灵气暴动,飞沙走石,因此没有人注意到,原本静谧的小镇多了人气,多了许多道鬼魅的身影。
二拜之后染香深吸一口气,似乎不敢相信幸福即将达成。
她像贤妻一般,伸手贤淑的将宫怜生的衣服整理好,然后拖着他与自己对拜下去。
在即将拜下去的那一刻,宫怜生回过神来,拼命的往旁边一晃,他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右额磕到断掉的桌角鲜血淋漓,他不觉得疼痛,反而扯起讥诮的冷笑。
染香没有气恼,第一时间跑过去小心翼翼的将他扶起,拿出一张干净的手帕轻柔的给他上着药。
一道锐利的破空声响起,染香顿时瞪大了眸子,并在一瞬间将宫怜生扑在了地上。
宫怜生眉头紧蹙,甩了几下脑袋后才看清染香逐渐湿润的嫁衣,还有她那不可置信、担忧无比的表情。
鲜血从她口中涌了出来,比之嫁衣还要艳上三分。
“主子,你没事儿吧?”染香嘶哑着声音,每张一次口,鲜血便涌一次。
猩红的血液溅在宫怜生胸口,那灼热的温度让他眉头紧皱了起来。
染香用尽全身力气掏出了解开锢灵散的丹药,颤巍巍的放到了宫怜生的嘴里。
宫怜生撇开脸,目光阴沉,她只好失落的将丹药塞到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