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你就紧跟着娘,知道了吗?”唯恐黎玲等会开始闹腾,闻悦反复的叮嘱她:“别嫌弃娘啰嗦,把娘叮嘱你的都记住,别惹事,不怕事,知道了吗?”
黎玲一边点头,一边好奇的往外面看去:“娘,外面好多人啊,好热闹。”
而且还有一股熟悉的感觉。
就好像她之前什么时候参加过,并且相比于坐马车,黎玲更想骑着马过去。
然而……
“娘,头上的东西好重。”
郡主的头面很是庄重,黎玲粗略的估计了一下,这一套下来最少得几斤重!
把这玩意儿顶在头上,她的脖子快要被压断了哎!
“别说话,娘也觉得重。”闻悦头上戴的头面也不轻。
“我要是是个男孩子就好了……”黎玲掀起车帘,看着闻郯轻便的银甲,心里别提有多羡慕了。
“净说瞎话。”
闻悦抬手拍了黎玲一下:“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就知道你是坐不住的性子,你舅舅早就给你准备了一套银甲,等会到了秋猎场上给各位夫人们见过礼之后再换上。”
“好耶!”
得知有了银甲,黎玲觉得就连闻郯前面的那个大胡子都眉清目秀了起来。
等等!
黎玲连忙看向那个大胡子。
虽然满脸的胡塞,但是身上的黑龙袍和头上金色的龙冠都彰显着这个人的身份。
虽然上次也知道了,但是黎玲总觉得现在的大胡子和上次见面的时候好像不太一样。
黎玲盯着他看了好好一会,直到闻悦喊她的时候这才移开视线。
这人的满脸大胡子怎么还能让人觉得很严肃的样子?
真奇怪,她刚才居然有一种追上去把他的胡子都给拔了的冲动。
黎玲有些心不在焉:“娘,如果我把皇上的胡子给拔了……”
“别瞎说!”
闻悦连忙捂住黎玲的嘴,还紧张的掀开窗帘四处看了看。
见没人注意到这里,这才松了口气:“这可是杀头的大罪!所以这种话可不能乱说,知道了吗?”
“哦。”
不让皇上知道是她不就得了?
不过这话她可不敢在闻悦的面前说,省的到时候闻悦哭,她看着也难受。
骑着马走在最前面的燕麟怎么可能感觉不到身后,黎玲直勾勾的盯着他的视线?
原本下旨册封郡主的第二天,黎玲要跟着闻悦进宫谢恩的,但是都被燕麟给免了。
他现在不想看到黎玲。
或者说,他不想在任何人的身上,看到楚清的影子。
闻郯注意到燕麟周围的气氛不太对劲:“皇上可是觉得哪里不对?”
看着闻郯这张和黎玲有着几分相像的脸,燕麟脸上的胡子颤抖了几下:“没事,到了猎场之后你多派点人巡逻。”
“是。”
闻郯领了燕麟的命令,回头跟副官说着什么。
而燕麟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要看向那道视线,却被理智给拉了回来。
燕麟的心底分的很清楚,楚清是楚清,黎玲是黎玲。
他不会搞什么替身这一套。
他可不想万一哪天死了去了地下之后,看到楚清嘲讽的眼神。
那样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
队伍渐渐的来到秋猎场。
在侍女搀扶下,黎玲踩着凳子走了下来。
“呦!我还当时谁呢?连马车都搞这么大的阵仗。原来是咱们郡主殿下啊。”一个穿着紫色纱裙的女子看向黎玲的目光满是敌意:“郡主殿下这马车好生眼熟,这车帘上坠着的羊脂玉不是当年大伯母生辰的时候,先皇后送过来的贺礼吗?哎呦呦!不会是我眼花了吧?”
“先皇后送到帝师府的贺礼也敢挂在闻府的车帘上,这可真是……呵呵……”
站在她旁边的青衣女子皱了皱眉毛没有接话。
只是看向黎玲的视线里面带上了几分冷意。
黎玲注意到了这边:“娘,你看她们好啰嗦哦,跟长舌妇似的。”
“你!”
紫衣女子咬牙:“那也比不过闻夫人和郡主殿下……”
“闭嘴!”
一旁的青衣女子呵斥她:“你再敢多啰嗦一句,我现在就让人送你回去跪祠堂!”
身为长媳的嫡长女,这点权利还是有的。
紫衣女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仿佛吞了苍蝇似的。
青衣女子缓缓的走过来:“家中堂妹性子有些直率,无意冒犯闻夫人和郡主殿下,还请闻夫人和郡主殿下见谅。”
说是道歉,可她的眼底并没有多少歉意。
闻悦拉住扶着头面想要冲过去的黎玲,对着她摇了摇头。
黎玲咽不下这口气,指着车帘上的羊脂玉说道:“既然你赞同这人说的话,那么又何必跟我们道歉?不如咱们直接去皇上那里理论一下怎么样?”
没想到黎玲这么不给面子,青衣女子的身子僵硬了一下。
“或者……”黎玲看向猎场深处的方向:“咱们两个比一下,看看谁的猎物多如何?”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紫衣女子和青衣女子整个人都僵硬了。
紫衣女子不可置信的指着黎玲:“身为女子,怎可如此粗鲁?你的家教呢?!”
黎玲:“被你吃了。”
紫衣女子:“……”
见她快要被气晕了,黎玲的心情这才舒畅了不少:“娘我好饿哦,咱们去吃饭吧。”
闻悦有些恍惚:“好。”
紫衣女子看向青衣女子的目光有些崩溃:“长姐你看她!”
“闭嘴!”青衣女子心底烦躁不已:“你是还嫌自己不够丢人吗?”
紫衣女子张了张嘴,在青衣女子冷冽的目光下缓缓的闭上了,只能瞪了眼黎玲离开的方向咬牙。
而黎玲正准备带着闻悦往闻郯的方向走,却被闻悦给拉住了:“铃儿,娘带你去给各位夫人们见礼。”
见礼?
其实也就是结交。
闻悦也是被黎玲刚才护短的事情给刺激到了,疯狂的给黎玲累积人脉。
然而黎玲有些消受不起,趁着她们聊着火热,连忙扶着头面开溜。
等到闻悦意识到的时候,黎玲已经跑到闻郯这边了。
“舅舅!”
黎玲一手扶着头面,一手提着衣裙跑了过来:“快找人给我换身衣服!我快要被压死了!”
闻郯压下嘴角的笑意,和那些同僚拜别,帮黎玲扶住头面:“还挺重。”
他家媳妇儿头上的头面原本比这个还要重,自从被他发现会压着脖子之后,就让人改了一些。
现在柳氏头上带着的头面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但是真的佩戴的话,可比这个轻多了。
黎玲把头上的那几个固定的簪子给拔了,把头面取下来:“娘说你给我准备了银甲!快给我瞅瞅!”
“你这丫头……”闻郯让人去取银甲:“就不能够稳重一些?”
这丫头这个性子,将来可要怎么嫁人?
然而想想他姐姐嫁人之后的样子。闻郯的心底又有些复杂。
其实这倒也不算什么大事,他们闻府还是养得起她的。
黎玲跟着侍女换银甲去了。
闻郯刚吩咐人准备一会要用的马,一回头就看到燕麟往他这边走了过来。
闻郯:“……”
今天是没有看黄历吗?
幸好燕麟只不过是过来询问闻郯,秋猎场周围的巡逻情况和最近围剿南蛮余党的事情。
“舅舅!”
黎玲长发用玉冠束起,穿着一身帅气亮眼的银甲跑了过来。
闻郯闻声回头,看着黎玲这么一副巾帼不让须眉的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不过到底还是顾忌着燕麟在旁边:“皇上面前不得无礼。”
燕麟浑身僵硬。
就在刚才看到黎玲那双明亮的双眼,和整理护腕的小动作,有那么一瞬间,燕麟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楚清一般。
楚清……
那人分明已经死了五年了,怎么好像他被楚清当孙子训的那些事情不过是昨天而已?
“皇上?”
黎玲站在闻郯的旁边,好奇的看着燕麟。
最近经过闻谭和闻郯的教导,黎玲也大概的知道了一些常识。
燕麟被黎玲的声音叫醒,整个人的脑子都有些发涨:“无妨,今日秋猎不必拘束。”
然后又跟闻郯交代了几句,便连忙离开了这里。
黎玲:“皇上好怪啊。”
闻郯抬手弹黎玲的脑袋:“不得无礼!”
黎玲连忙捂头:“你又欺负人!”
燕麟几乎是逃命似的回到了帐篷。
章辉给燕麟倒了杯茶:“秋天燥热,皇上喝点菊花茶降降火。”
燕麟跌坐在榻上:“章辉。”
“奴才在。”
“你跟了朕多久了?”
章辉笑着说道:“回皇上,奴才跟了皇上六年了。”
“六年……”
他在冷宫里面被当成老鼠一般苟延残喘了十四年,直到十四岁那年遇到了楚清这才感觉自己像是个人。
而现在,楚清已经离开他五年了……
那个黎玲……
太像了!
像到,他都能够在她的身上看到楚清的影子……
燕麟疲惫的闭上眼睛:“罢了,朕有些乏了,你去门口守着,别让任何人进来。”
“是。”
章辉退到门外,感受到阳光的气息这才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直觉告诉他,皇上今天一定遇到了什么事情。
但是……
主子的事情不是他一个奴才可以打听的,除非主子透露出那么一星半点,不然他即便是王爷留给皇上的人,也只能够去地下伺候王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