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起身关掉了窗,迅速擦掉脸上的泪雨混合物,同时换掉了湿掉的衣服。
站在窗边,看着外面黑漆漆的一片,思绪凌乱,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居然已经快要六点了,比和雁笙宁约好的凌晨十二点晚了六个小时!!!
急忙打开聊天记录,发现雁笙宁没有再回他信息,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隐隐有些担心。
那傻子不会没看到自己发的消息然后想不开了吧!
怀揣着担忧,子衿白天多次尝试联系他,但是都没有收到回复,但是有杨辰翔这个内应,可以确定他还活着。
下午,子衿直接去到颐景园门口,让杨辰翔把雁笙宁喊出来,结果被告知,他已经卷铺盖去学校了。
虽然有心追去学校,但限于不知他住在哪个宿舍,最终还是放弃。
明天就是周一,有什么事明天说也行。
因为下雨,周一就不举行升旗仪式了,大家都在教室里面自习。
子衿从书包里拿出昨天晚上画到一半的画,准备继续赶工。
但是可能是雨天天色昏暗,天气凉爽,让人容易犯困的原因,子衿画着画着便睡着了。
由于睡得太死,加上没有同桌提醒,成功地被老铁逮到。
其实,老铁快到一班的时候,远在一组之隔的陆城武尝试着救他一下的,但是没救成,子衿直接被老铁提着衣领拎了起来,拉到走廊罚站,画还给没收了。
子衿实在是痛惜那幅画,毕竟都画了一半了,这两天子妈不让他熬夜,他争分夺秒才画一半,眼看马上就要到交付期了,于是尝试跟老铁沟通一下,能不能把画拿回来,结果被他一口回绝。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哪里又得罪了他,子衿被狠狠训了一顿,训人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楼层,把许多有的没的罪行全安他身上,一一数落,最后再来一句“我劝你还是早日回家的好”!
多天积攒的委屈和怨气全部爆发了,子衿没有大哭大闹,而是郁闷了一天,脸色跟天气一样,灰蒙蒙的,阴沉沉的,也不说话,谁来都没用,连子佩都没救回来,中午吃饭的时候才扑进姥姥怀里大哭了一顿。
同时,因为心情抑郁,便忘了找雁笙宁问话的事情。
周二周三是照例的周考,子衿知道自己已经不需要高考了,毕竟通知书已经到手,出于逆反心理,也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需要发泄一下,他在答题卡上一顿操作猛如虎,认真完成了三年来自己最满意的一次答卷。
只是收卷的时候,老师看到他的答题卡,眼前都一黑。
周三晚,骗走子妈后,子衿重画了被老铁没收的那幅画,几乎熬了一个通宵才画完。
早上被子爸从床上拉起来的时候人差点要没了,头晕脑胀的,心率莫名加快。
最气人的是,来到学校,放下书包,一摸抽屉,摸出了那幅被老铁没收的画,差点给他整得原地吐血猝死。
确认自己不是做梦之后,子衿开始查找画的来源。
问了一圈五大天王,他们都说不是自己干的。
子衿疑惑了,总不能是老铁偷偷放回来的吧?
显然,答案只有一个!
子衿把目光锁定在了雁笙宁身上。
午睡时间,子衿把雁笙宁拉到了卫生间进行了拷问。
子衿气势汹汹地指画:“是你拿回来的吗?”
雁笙宁脸色也很差,冷冷地看了子衿一眼,随后点了点头。
子衿吃了一惊:“怎么拿回来的?问老铁要的吗?你的话那么好使吗?”
雁笙宁声音平静,眼神却带着些不屑:“偷回来的。”
眼前一黑,子衿身体晃了几下,要不是嫌弃厕所地板脏,他早躺上面了。
子衿缓过来后,看着雁笙宁眼里满是震惊:“你都干了些什么?”
雁笙宁还是一脸平静:“怕什么?他就算查出是我也拿我没办法。”
子衿却没法像他那样平静,急忙把画塞到他怀里:“你现在立刻给我还回去,快点!”
雁笙宁直接后退了几步:“别碰我!你要是不要就丢掉,或者自己拿回去给他。”
子衿快要哭了:“求你快点拿回去吧!”
雁笙宁冷笑了一下:“你周一的时候不是还很想要的吗?昨天晚上也去问他要来着,然后又被臭骂了一顿,怎么现在又不要了?放心,监控拍到是我偷的,有事也是我扛着,轮不到你!”
子衿真的要跪地上了:“求你,还回去吧!趁老铁可能还没发现,真的!”
雁笙宁看他那窝囊的样子就来气,走上前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泫然欲泣的子衿。
威压有点强,子衿不自觉地微曲双腿,神经十分紧张。
雁笙宁一把夺过画,快步离开卫生间,下楼去老铁办公室了。
看着雁笙宁离开的背影,子衿只觉得头更晕了。
午睡的时候,他又做了一个噩梦,梦到老铁发现画被偷了,直接抓到了雁笙宁,把他开除了。
醒了之后,发现自己出了一头细汗,脑袋又疼又晕,猛地灌了好几杯热水才好一点,但是还是感觉整个人有点像发面一样,胀胀的,走起路来都飘飘然。
晚上放学后,子衿没有跟子佩一起走,而是跑了去找雁笙宁,他已经打听到他住哪个地方了。
人少安静的高一宿舍楼,找到对应的房号,门大开着,雁笙宁正在衣柜边拿衣服,准备去洗澡。
意识到自己宿舍门口站了一个人后,雁笙宁迅速扭头,两人对视,无语半晌。
沉默良久,子衿不敢踏入门内,雁笙宁冷着脸,扭头走向洗漱间。
看着他远离的背影,子衿急忙大喊:“你把画还回去了吗?老铁发现了吗?”
雁笙宁停住了脚步,蓦然回头,脸上没什么表情:“还回去了,偷的时候没被发现,还的时候被发现了。”
由于一天之内遭受的打击太多,子衿扛不住了,身子一歪,靠在了墙上。
虽然没直接摔地上,雁笙宁却吓了一跳,直接跑了出来。
见他只是失力地靠在墙上,眼睛还睁着,直勾勾地看着自己,顿觉尴尬,黑着脸转身要回去。
子衿连忙拉住他的袖口:“别走!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雁笙宁用力甩开他的手,冷脸道:“那时候他刚好在办公室,我就直接拿着画走了进去,坦白了所有事情。放心,我只说了我和你是朋友,单纯是想帮朋友才偷的,和你没有关系。”
似遭五雷轰顶,子衿眼神空洞,似乎已经灵魂出窍了。
雁笙宁斜眼瞥他,看着失魂落魄的子衿继续说道:“他让我写一个两千字的检讨,并且要通报批评你。”
子衿想翻过走廊的栏杆,直接跳下去结束这悲惨的一天。
雁笙宁:“不过我不同意,所以最后改为了我写五千字的检讨,不用通报批评你了。”
子衿对这个结果不想发表任何意见,他已经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