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熹微生气的过来阻止,曼青也没了白天的好脸色了,一顿臭骂后和云燕去了角落里互诉思念了。
孟御史见了,忍不住嘲笑的说:“这就是你让们家人一起陪葬想要救出来的人啊,我活了这么大年纪了,也不明白,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孟熹微苦笑着,她也不知道啊。
孟夫人白天的时候出去看了,回来后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哭个不停。
她的女儿啊,怎么会这么惨啊。
穿着破烂的衣服,手上脚上带着铁链,脖子上还上着枷锁,一步一步走的如此艰难。
可恨的是,她什么都做不了啊,眼睁睁的看着她被衙差押着走,她悔恨啊,只是时间不能倒转啊,空留了痛苦在她身上啊。
“爹,姑姑这回事……”陶冲本来是想过来安慰一下,可在门外就听见了里面的痛哭的声音。
“算了,让她一个人待会吧。”陶父也觉得惋惜,虽然是自己的亲妹妹,但是做人拎不清,教不好孩子,活该受罪啊。
“娘那边……”陶冲很是担心,毕竟归还的钱大部分都动用了陶夫人的库房,若是被她知道,肯定会闹得府里不得安宁。
“这件事我来处理,你去休息吧。”陶父知道他的担忧,只是用都用了,现在说什么也都晚了,只能先去认错,然后把库房少的东西一个个的给填补回去。
红桃仔细清点这归还的东西,虽然大部分和之前送过去的不一样,但是价格对上了就可以。
陶父送来的都是金银珠宝首饰什么的,曼家送来的是地契房契和银子。
红桃笑了笑,原以为他们会一拖再拖,没想到这么爽快的就送来了,核对好数目确定无误后,红桃将账簿这些东西都拿给余沉沉过目了。
余沉沉看了账簿上的账后,点点头,说:“把房契和地契卖掉吧。”
红桃有些吃惊,这曼府虽然位置不好,但是胜在房子大,还很清净,她们闲时搬过去住一段时间也不错啊,若是卖掉不是很可惜吗?
红桃提醒着说:“曼府虽然地处偏僻,但是那里环境幽静,房子又大,等夏时闷热,我们可以搬过去小住一段时间啊,就这么卖了,怎么算都不划算啊。”
余沉沉笑着说:“没事,反正这里也住不了多久了。”
“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啊。”红桃着急的问:“什么就叫住不了多久啊,我们是要去哪吗?”
余沉沉看着她慌张的样子,仿佛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和她说过呢。
“红桃,过些日子,我们就要离开京中去北禁了,留着些在手里也是浪费。”
“北禁……哦……北禁!”
红桃恍然大悟的说:“怪不得之前去谢府的时候,你和那位老将军一直讨论北禁的事情,原来是因为这个啊,可是……你为什么不早和我说,要不是因为今天这事,你是不是要等离开的前一天才和我说啊。”
余沉沉一时犯难了,被红桃这么一说,她好像不记得自己有和她说过去北禁的事情,可是她又不是这么粗心的人,按理说,她应该是说过才对啊。
只是面对红桃一副受伤的神情,余沉沉也不能确定自己到底是说了还是没说,只见她握着红桃的手说:“红桃,我可能一时忙忘了,对不起。”
“忙忘了……我知道,你身边有了其他人了,所以就不需要红桃了,现在对你而言红桃是多余的了,你就是吃定我不会离开你,所以才会用这种借口来敷衍我,我知道了,我什么都不是,也不配知道你的决定。”红桃气呼呼的说完就离开了。
看着红桃离开,余沉沉叹了一口气,难道是自己最近真的太冷落红桃了吗?
应该不会啊,昨天她们不是还在一起有说有笑吗?
白长舟处理完事情回来,从前厅回到后院的时候,他注意到红桃一直在用幽怨的眼神看着自己。
白长舟觉得很奇怪,红桃讨厌自己,白长舟早就知道了,平时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还敢朝他哼唧,可是今日怎么是这么一副神情,看的他心里发毛。
“沉沉……”白长舟走了进来,卧室没人,他直接去了小书房,见人在那里发呆,他笑着走过去,问:“红桃今日怎么了,不跟我顶嘴也不朝我哼哼,只是一副哀怨的眼神看的我胆战心惊。”
余沉沉回神后,看着他笑着说:“大概是我们要去北禁的事情没和她说,这会正在发脾气。”
白长舟无奈的说:“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呢,干嘛要和她说,再说了,她就是个小丫头,你去哪她还不得跟着去哪,你看她舍得离开你吗?”
余沉沉被他的话给逗笑了,说:“难怪红桃会说这样的话。”
“什么话,说来我听听。”白长舟笑着说。
“她说,我就是吃定她不会离开我。”余沉沉也笑了,不得不说他们俩个都想到一块去了。
白长舟将人搂在怀里,说:“这不是应该的吗?她是你的人,照顾你这么长时间,你们早就不是普通的主仆关系了,她又怎么舍得你离开呢。”
余沉沉紧紧靠在他的怀里,长舟说的没错,她和红桃相互扶持走到今天,别说红桃了,就连她自己也舍不得红桃离开的,看来还是找个时间好好的和红桃说说。
白长舟看着好不容易才写好的折子,他叹了一口气,如此真诚的话语,全部都是他的肺腑之言,相信三哥看过了,应该会答应自己的要求了吧。
但是在去宫里之前,白长舟还是去找了沉沉问她要了一个吻,以保佑他此次顺顺利利。
余沉沉笑了笑,对他表示无奈,按正常的情况来说,白新舟不生气就算谢天谢地了,哪里能顺利呢,不过这个时候也不好打击他,只能按照他的要求,在他的额头上浅浅的亲了一下。
但是,就这一下,让白长舟顿时觉得如有神助,信心满满的去宫里找白新舟了。
“你说什么?”白新舟大怒的把折子扔到白长舟的脸上,说:“你是不是皮痒了啊,文武百官没有一个人愿意去的,你倒是抢着要去,怎么着,是觉得我这个做哥哥的对你不好,还是认为我当上皇帝了,要对昔日为我大业出谋划策亲力亲为的重臣赶尽杀绝了。”
白长舟将折子捡起来,笑着说:“三哥,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这不是……”
白新舟生气的说:“如果不是,你就别给我废话,老老实实的做你的王爷,安安稳稳的待在京中,哪里也不许去。”
“三哥,你这样就不讲理了啊。”
白长舟走过去,小心的将折子打开放在桌子上,说:“我这上面的话你还没看完呢,怎么就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啊,再说了,我在京中待不惯,我喜欢自由,我……”
“自由,待不惯……”
白新舟气呼呼的说:“满朝……就连我都没你自由了吧,还说什么待不惯,骗鬼吧。我今天就把话放这里了,你要是敢走,我就打断你的腿,把你关在皇宫里,我看你还能往哪走。”
白长舟震惊的看向他,说:“三哥,你冷静一点啊,你是皇上,说话做事要顾全大局啊,这种话怎么能从你嘴里说出来啊。”
白新舟看着他,说:“只要你敢,我就敢,不信,你就试试。”
白长舟当然不敢试了,别说三哥敢不敢的问题,就他对三哥的重视程度来说,他也不想两人的关系闹僵,他没什么亲人了,只有三哥这一个。
当然是希望两人能好好的商量,就算他离开,也是带着念想离开,什么时候想他了,就什么时候回来,到时候还能像以前一样,有说有笑,有嫌弃有不舍。
“三哥,你先冷静一下,我……三哥……你……”白长舟走过去拉着白新舟,不经意间看见他偷偷摸了眼睛,这下子把白长舟都吓坏了,他只是说要离开京中,并没有说要离开他啊。
白新舟不好意思的朝他吼着说:“看什么看,我说不行就不行。赶紧给我滚出去。”
“那……你先冷静一下,等冷静后,再好好看看我的折子,我……先出去了。”都到这个份上了,白长舟也不敢再惹他了,只能听话的离开了。
白长舟也没想到,自己这么简单的想法,竟然让三哥难过成这样了,他也很难过,难过的不是不能离开京中,而是他没有为三哥设身处地的想过,他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只想到了自己,没想过关关心爱护他的人,他可真自私啊。
“怎么回事啊?”常太傅走了过来,看着他颓废的样子,坐在他面前问:“听宫人说,皇上在里面大发脾气,好像是和你有关啊。”
“老师,我是不是一个自私的人啊。”白长舟将书房的事情和常太傅说了一下。
常太傅听完,也忍不住摇摇头,说:“长舟啊,好端端的为什么非要离开啊,皇上他又多么重视你这个弟弟,你自己不清楚吗?你到了外面,会发生什么就不说了,你有没有想过,他会有多么的惦记你啊。”
“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一次你却要离开,他要怎么做呢?如果不放手让你离开,会伤了弟弟的心,放手让你离开,他会心痛会难过,不管怎么选,这局都是无解啊。”
白长舟失落的低着头,说:“我知道,离开三哥,我也会难过伤心,可是我不得不离开,这京中有太多我不好的回忆了,可能我还没长大到可以坦然面对过去的种种,我希望能去看看其他的地方,放松一下自己,或许有一天,我能回来,很坦然的面对。”
常太傅摇摇头说:“逃避不是一个好办法,可是面对也需要很大的勇气,我原以为你们都长大了,不管面对什么都会有勇气不怕输,看来我想错了,人可以很勇敢也可以很懦弱。”
“不过,你应该知道他不会同意的。”
白长舟点点头,说:“我知道他不会同意,我想过这会还是持久战,只是……没想到我才提到这事,三哥就表现的很抗拒,我不知道是哪里出错了,我另愿他像之前那样打我,也不想他这般模样。”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白长舟何德何能啊,自私自利胆小懦弱,但是却有了世上最好的哥哥守护了他,现在又因为自己的自私害的他如此伤心,他怎么能不难过啊。
白新舟想着白长舟要离开的事情,整夜都没睡好,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白长舟为救他受伤的场景,等惊醒后,他无声的叹着气,好不容易才调整好心态躺下,又梦见两人小时候的场景。
“抢食狗……抢食狗你快吃啊……要不然就没有了……”
“哈哈……抢食狗真的抢着吃了。”
“抢食狗,抢狗食,抢了狗食大口吃,不嚼不咬直接吞,抢食狗,抢狗食……”
“三哥,我没事……”
“月牙保护好太子,要是太子伤了一根头发,你提头来见。其他人跟我一起杀……”
“三哥,我这都是小伤,不用躺的……”
“三哥……三哥……”
“三哥你怎么又来了……”
“三哥……你就这么闲的吗?赶紧去处理你的公务啊。”
白新舟难过的睡不着,只能起来,走到桌前,翻看起白长舟给他的折子,说实话,这折子上的内容他没有全部看完,白天在书房的时候,只看到了长舟要离开京中,要离开他,他就气的不行,后来就算一个人在书房,他也没勇气继续看下去。
白新舟边看边流着泪,他不舍长舟离开啊,他的弟弟,从小互相扶持长大的弟弟,就这么要离开他了吗?
可是折子上句句都在表明长舟要离开的决心,白新舟舍不得啊,他要把人留在自己的身边,哪怕他会怨恨自己,他也不管,只要长舟在他身边,什么他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