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琅琊,八马茶馆。
“重磅消息!琅琊少主赵元死了,今天在琅琊阁出殡!”
“哪个琅琊少主?”
“晓生江湖麒麟榜排行第一的赵元啊!”
“我怎么没听过?”
“咱们青州府的青楼一哥!”
“啊,是他啊,前不久听说大闹牡丹楼呢,怎么死的?”
“纵欲过度呗!听说在百花楼点了个百花套餐,连战三天三夜,精尽人亡而死!”
“一百个人,光点名都要半天吧!”
茶馆内,人们议论纷纷。
说起琅琊主赵元,在江湖上是个争议不断的人物。
有人说他少年英雄,一人一剑,千里奔袭,将恶贯满盈的天神宫十二神将杀得丢盔弃甲,在江湖上除名;
有人说他荒诞不经,花十万两黄金,在琅琊山悬崖峭壁上修建了一个纯金打造的茅房,只为在出恭时候欣赏山中美景;
也有人说他放荡不羁,风流成性,与江湖上许多女侠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但没有人否认,赵元绝对是年轻一代中修行天赋最高的那人,有望能成为继大周天皇帝之后,第二位问鼎天道十境的天才少年。
身份尊贵,年少多金,长得又是风流倜傥,关键武功还高。
无数少年侠客,将他视为要超越的偶像,无数少女都把他当成未来夫君的理想人选。
这样一个风流少年,就此陨落,可惜啊,可惜!
“他这一死,最伤心的莫过于青楼的那些姑娘了吧!”
……
琅琊阁。
灵台高搭,满山弟子皆缟素。
灵堂之中,两名弟子李玄、吕甲第披麻戴孝,跪在灵堂上哭天抢地,情之深,意之切,令人动容。
李玄哭得撕心裂肺。
“我的小阁主啊,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啊!”压低声音问,“中午怎么安排?”
吕甲第也不遑多让,嗓子都哑了。
“小阁主,你走了,让我们怎么活啊!”低声道:“百花楼,喝花酒,刚来了几个头牌。”
“谁掏钱?”
“小阁主啊,你死了我们也不想活了……师兄,哭错了,走点心!小阁主说他请客!”
前来吊唁的宾客,看到此番情景,也都不由唏嘘。
“天妒英才,英年早逝啊!”
“开窍即天道,十年破七境,麒麟榜魁,就此陨落,天道不公啊!”
脚步声起。
一名身材魁梧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强大的真气,将挡在身前的宾客吹得东倒西歪,硬生生挤出了一条路来。
十八九岁年纪,戴着崭新的貂皮帽,穿大红棉袄,口中叼树枝,肩上扛着长刀,显得不伦不类。
“天机阁陆沉!”
天机阁陆沉,晓生江湖麒麟榜第二高手,出现在了吊唁人群之中。
陆沉是赵元的死对头。
两人认识了六年,一共说了十五个字,打了十七架。
李玄、吕甲暗呼不妙,不出小阁主所料,陆老六果然闻讯而来了。
他们客客气气道:“陆公子也来吊唁小阁主?”
陆沉嘴角上挑,眉宇间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来看热闹。”
他径直走向了礼柜,摸了摸口袋,身体微微一僵,忽然转身,一刀劈出,引来了一阵惊呼。
长刀停在了一名宾客颈间。
陆沉十分礼貌地问道:“这位兄台,请问,能不能借我一文钱?”
那人吓得裤子都尿了,哆哆嗦嗦从怀中掏出一把银子,“都……都给你。”
陆沉只取了一枚铜板,随手扔给了记账先生。
“上账!”
“一文钱?”
陆沉声音冷漠:“我与他的交情,只值一文钱。”
来到正中央黑色的棺椁前,命令道:“打开。”
李玄道:“逝者已矣,人死为大,这样不合适吧?”
陆沉也不磨叽,轩辕刀出鞘,抡起大刀砍向了棺椁。
锵!
一柄飞剑而至,挡下了陆沉霹雳一刀。
陆沉向后猛退了几步,长刀拄地,口中吐出了一口鲜血,双瞳紧缩,死死地注视着漂在半空中的飞剑。
三尺青锋,剑身墨绿,散发着暗暗的幽光。
“曳光剑!”
一袭白衣出现在灵堂之中,女子白衣赤足,雪白如玉脂的皮肤,绝美艳丽的芳容之上,带着一丝愁容。
她一出现,顿时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陆沉目光闪烁,道:“天魔圣女李小楼?”
李小楼?这位天魔宗天才少女,令无数修行之人闻风丧胆的女魔头,竟也出现在了琅琊阁。
一股强烈的压迫感,弥漫在灵堂之内,让人大气不敢出一声。
李小楼朱唇微动,吐出一个字:“滚!”
陆沉掉头就走,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小魔女是真敢杀人。
他是来看热闹的,可不想把命丢在这里!
李小楼站在棺椁面前,双目微红,纤细的手指,微微地颤抖。
“他,是怎么死的?”
李玄知道这个女子的厉害,也不敢大意,一脸悲戚之色,道:“十日前,小阁主接连九次冲击九境天道,触发了紫霄天雷,唉……”
“九境天道?紫霄天雷?”
李小楼口中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
赵元不过是天道七境界,以她对赵元的了解,没有十足的把握,他绝对不会轻易冲击天道九境。
李小楼指着棺椁:“打开。”
李玄看到圣女的情绪不太稳定,小心翼翼试探道:“圣女,您也知道,冲击天道失败,模样不怎么好看。”
李小楼神色凄然,道:“今日我来,只为见他最后一面,就算化成灰,我也要见他!”
棺椁打开,里面只有一盒骨灰,骨灰盒旁边,是一把翠绿色短剑。
看到短剑,李小楼浑身剧震,只觉得天旋地转,脑海中一片空白。
这是当年她送给赵元的定情信物:珠玉剑。
珠玉剑旁,有一朵兰花。
“这朵兰花,谁放进去的?”
李玄道:“小阁主亲……”
吕甲第抢着道,“小阁主亲口告诉我们,他喜欢兰花,所以在棺椁里放了一朵。”
李小楼望着李、吕两人,一言不发,这种无言的对视,令人压力倍增,汗水顺着二人的额头流了下来。
李小楼问:“赵元真死了?”
吕甲第颤声道:“如假包换!”
李小楼忽然笑了,她心中已有了答案,赵元这么惜命之人,又怎么会轻易死掉?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李小楼心里有了主意,微微颔首,款步来到正堂前,坐在了阁主之位上。
“你们把赵元住的地方收拾一下,从今日起,我给他守灵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