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刘姑娘一愣。
她原本正在攀升的情绪，突然间便降了下来。
“我……”
刘姑娘摸了摸自己的脸。
“我脸上的伤疤，不丑吗？”
陆钦原仔细看了看，依旧是那副真诚的模样。
“不丑啊。也没你说的那么吓人。”
陆钦原自顾自的倒了杯茶，品尝起来。8
直到注意大家好像都在看着自己，这才放下茶杯，尴尬咳了两声。
仔细想想，才知道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有些暧昧了。
可是，他说的是真话，就算有人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会这样说。
他懵懂又害羞的抓了抓后脑的头发。
“眼下好像也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我们不是……”
陆钦原话还没说完，便被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打断。
刘伯站起身。
“应该是献云来了，我去开门。”
刘伯起身去开门的动作也缓解了沈凌霄和楚寒雪两人的尴尬。
他们的尴尬并不是因为刘姑娘说的话，而是因为刘姑娘看向陆钦原的眼神都要拉丝了。
他们两个坐在对面，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多余，碍眼。
刘伯大概也是这样觉得的，他起身开门的时候，跛脚走得飞快。
他一个人守着这小院子，过了这么多年，现在再看年轻人眼神之间的你来我往，还是觉得有些尴尬。
刘姑娘戴上了白布，仅露出那双好看的眼睛来。
吴献云看着像是跑来的，一进来，就先喝了一碗茶，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你这是咋了？被狗撵了？”
刘伯不满的夺过他手中的茶碗。
这么好的茶，这小子一口就喝光了？如此牛饮，可惜了他一壶好茶。
“我家小儿哭闹许久，我哄了大半日，这不是怕你们着急，这才从小路，一路跑了过来。”
“茶呢？刘伯，别那么小气，再给我喝一口。”
刘伯白了他一眼，从缸里面舀了一瓢凉水。
吴献云虽然嘴上嘟嘟囔囔，抱怨刘伯看人下菜碟，但还是不管不顾的饮了一瓢凉水。
“诶？刘姑娘也在？这是……”
他指了指刘姑娘，又看了看其余几人。
刘伯用水瓢拍了下他的脑袋。
“刘姑娘，刘姑娘，人家没有名字啊？你从小跟人家玩到大，人家叫姑娘，你也跟着叫？”
吴献云捂着后脑勺连连点头，语气十分无奈。
“是是是！刘伯教训的是。我该叫刘褚秀妹妹。”
“褚秀妹妹，见怪了，我以为你想同我们这些人疏远些……这才……”
刘褚秀摇了摇头，却没再多说什么。
“是我们让褚秀姐姐来的。”
楚寒雪站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说出他们的计划。
两炷香的时间过去，吴献云越听，越是张大了嘴巴。
直到楚寒雪说完，他的嘴巴已经合不上了。
刘伯用手将他的下巴推上去，掌心蹭上了他的口水。
刘伯呼吸一滞，看了看自己的手，嫌弃的在吴献云的衣服上蹭了蹭。
过了好久，吴献云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用袖子抹了下嘴角，而后傻笑一下站起身，朝着诸位抱拳道：
“今夜就当我们没见过，就此告辞！”
他转身就往门外跑去。
刚跑到院门口，便看见陆钦原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院门口的横梁上。
此刻正在用右手的拇指试探刀刃。
吴献云无奈。
他再次抱了抱拳。
“我这是江湖最高礼仪了吧，这都不行？”
“这对吗？”
陆钦原目不斜视，懒得理他。
“不是，那你们也不能强赶鸭子上架吧……”
陆钦原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
“你走你的呗，我又没拦着你。”
“就是，你要是走出这个门，我就在深更半夜的大声嚷嚷。”
吴献云都被气笑了。
“不是，你能嚷嚷出什么来？”
“也没什么，就是嚷嚷我白日里是怎么与你配合的。是怎么用鸡血在城外的丛林中撒了一地。嚷嚷……”
“好了！停！我认输！”
陆钦原这才长腿一迈，满意的将他拽回到屋子里。
吴献云看着他们胸有成竹的样子，直接摊在桌子上，嘴垫在手臂上。
说话也口齿不清。
“美人计？引人上钩？哈哈，你们还真是异想天开啊……”
“你们真是不知道曹知县的手段，还真以为他是个废物草包？”
“他要是废物的话，怎么可能有整合整个云城云锦行业的手段？”
沈凌霄手指有规律的叩击桌面。
“他不是草包？不是草包不是更有利于我们的计划？”
吴献云一愣。
“算了算了！我管你们有什么样的计划呢？反正已经上了你们的贼船了。”
按照计划，楚寒雪要先换上一身华服，招摇过市一番，而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戴上面纱。
一切都进行得十分顺利，窦家的人也正如他们所愿，在吴献云的引导下，看得见了楚寒雪的真容，并且记住了那双好看的眼睛。
这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窦家家主的耳中。
果然，那家主很快就按捺不住，很快就在全城范围内盘查起来。
光凭一个窦家，是绝对没有实力能够进行这样大规模的盘查的。
这里面不乏曹知县的鼎力相助。
一家看着还算高端的酒馆楼上，角落中的几人安静的喝茶，透过窗户的缝隙观察楼下的情况。
刘褚秀背对着窗外，没戴白布的脸微微侧过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空，喃喃自语。
“这天色，和那天的一模一样。”
楚寒雪和沈凌霄两人抬头看着她。
一抹心疼从楚寒雪的眼底闪过。
刘褚秀太冷静了。
这种冷静，就好像刘褚秀是一个没有灵魂的人……
或者说，她的心已经死了。
灵魂也被拘束在了某个地方。
那天，陆钦原送她回家以后，沈凌霄和楚寒雪留在刘伯家中，继续听完了刘褚秀的故事。
原来，她自述的那一切只是事情的开端，只是故事中最不起眼的一部分。
真正将她困起来的高墙，是她的家人亲手筑起来的。
用行为，用眼神，用语言……
正想着，茶馆楼下传来一阵喧嚣之声。
是吴献云带着人，开始在茶馆盘查起来了。
刘褚秀淡然的戴上面纱。
露出的眉眼，画了淡淡的妆，看起来更像楚寒雪了。
她不打招呼，淡漠的起身准备下楼，故意让吴献云发现自己。
她本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
死了就算摆脱，若是有幸活着，就算给自己和那个被腰斩的姑娘报了仇。
陆钦原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将一枚竹子做的哨子放到了她的手中。
“遇到危险就吹哨子，我会立刻赶来救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