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唯从昏迷中悠悠醒来,睁眼时,嗯?怎么黑漆漆一片!
呜呜!王唯发出怪叫,知觉一点点回归,他这才发现嘴边有异物。
感觉黏糊糊的,好像是胶带?
王唯试图活动手脚,不出意外,上下都给绑死了。
王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回忆睡着前…不,是昏迷前的记忆。
赵书瑾喊自己联系上了总局,然后自己就两眼一闭什么都不记得了。
“呜呜~唔!”王唯听见另一道声音,看来是自己属下,至于是谁就不知道了。
“老实点!和条蛆似的顾涌什么!”一道陌生声音传来,紧接着是拳拳到肉,咣咣暴揍声。被揍者传出呜呜叫声,若不是嘴上给封严实了,这会儿应该传出来凄厉的惨叫声。
陌生人大概揍了几十下,呜呜声彻底消失这才收手。
玛德…绝不能动弹!王唯唯唯诺诺老实得一批,两耳不听窗外事,那是一点小动作不敢有。
“咔呲—”
王唯感觉自己脚上束缚感消失,没等他反应过来,第二道陌生声音传来:“起来!走!”
王唯颤颤巍巍站起来,一枪托砸击他的后背。王唯顿时一个踉跄脑袋发懵,心里想着自己被绑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现在腿脚早就麻木了,能站起来就不错了!揍我这人有病吧?
“聋子是吧!”抡枪托那位又要下手,这时第三道声音传来:“行了,行了,别玩死了!注意纪律!”
你们还有纪律?王唯内心疯狂问候。同时想:当真是因果报应,循环不爽,自己以前造得孽现在得还了呗?
“嘿,这不是好久没遇到生人了么,手痒!”第二道声音说道。
众人陷入沉默,半响,第三道声音说:“司令要亲自审。”
说完也不征求王唯意见,俩壮汉上前架起王唯两条胳膊往外拽,途中有人将王唯嘴上胶带撕下去。
王唯没敢说话,刚才自己手下被揍那可是历历在耳边,并且这群人说司令亲自审,他这个时候如果再搞什么小动作那纯找不自在。
“还挺老实。”第三道声音打趣道。
是啊,老实,能不老实么!王唯内心腹诽。
拖行一段距离后,王唯终于找回两条腿的控制权,他第一次开口说话:“两位兄弟,我能走了。”
言毕,刚才还拖拽王唯的俩人松手。由于重心一直向前,这松手后王唯险些栽了跟头。好在王唯底子还没丢得干净,昏了那么久醒来后也算是精神饱满,就是肚子一直不争气在咕咕乱叫。
一路无话。每次王唯动作慢了半分,后面都会有人亲切地用枪托给他一下。这让王唯十分抓狂,每次想骂两句却又发现骂了也不能解决什么实际问题,甚至还有可能遭受更多皮肉之苦,无奈只能让人驱赶走路。
几人磕磕绊绊行进了好久,王唯心中默数步数。至少落个心里安慰,只要这群家伙没那么蠢肯定是会推着我转几圈再到达目的地。王唯心想。
别问王唯为什么这么想,基操,勿六。
对于凤凰军而言,谨慎又谨慎是必要的,否则他们也不可能安稳过来这么多年并逐渐发展壮大。
一行人转了小半个小时,直到王唯心里没底,第三道声音传来:“到了。”
说完,其中一人摘去王唯眼罩。
王唯下意识举起手挡光,手指留出几道缝隙,微眯双眼适应光线。
顺着视线模模糊糊中王唯首先看见了一张桌子,一名披着棉衣的光头壮汉。
光头壮汉一手捏蒜,一手持筷咥面,一时间,不大的房间里充斥着呲溜呲溜的咥面声。
“咕噜—”王唯强压一口唾沫,微微放下手,偏头打量刚才押解自己来得几人。一眼扫过去,好家伙,老花旗第三代Exo,也就是中土人口中的外骨骼装甲!
老花旗三代Exo可是对标中部战区京都卫戍兵团的制式外骨骼呀!
那么,眼前这群人的身份呼之欲出——凤凰叛军!
王唯继续扫量。
这里是一座典型木屋,面积不大。除了眼前搁桌边专心干饭的壮汉外,房间里视线范围内至少有三名持枪站立的悍匪。
除了壮汉,剩下人头上都佩戴全覆盖式防寒头套,只露出眼睛与嘴巴,够悍匪!够专业!
“姓名,职务,目的。”
还在咥面的壮汉背对王唯不咸不淡地开口问道。
“王唯,国特局特工,目的是杀人。”
壮汉闻言一顿,撂下筷子与半瓣大蒜,满足地打了个饱嗝。他站起来一掀棉衣不经意间露出腰间两把单手霰弹枪。
王唯嘴角抽搐不已,注意力全部放在壮汉腰间露出的霰弹枪上。
这厮不像是好人哇!转念一想,貌似叛军跟好人两字就不沾边。
壮汉转过身露出一口大白牙,他与王唯对视,一时间俩人都有些懵圈,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油然而生。
“王唯,王唯。”光头壮汉低头不断咀嚼此名字,突然间他眼前一亮继而抬头有些不确定地开口询问:“你是小虎?”
“……”王唯嘴角抽搐不止,尴尬得快要一头撞死在桌角上,四十岁将近五十岁的人,有人当着这么多人面喊出自己小名,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最终王唯没有和自己命过不去,艰难点头牙缝里蹦出俩字:“我是!”
叛军赵司令挠了挠后脑勺,又一次露出一口大白牙说:“哎呀呀,都二十多年没见面了,你瞅瞅,这事整得……”
是啊,二十多年,这二十来年可发生太多事情了。王唯内心想。
叛军司令姓赵,名方鹏,怎么,诸位是否想起来前文中的赵方志,赵排长。
没错,他们算是一支。至于该支赵家子弟为何沦落到上山为匪,那就是另一段很长很长的故事了。
“老王,你不该来这。”赵司令突然间收回笑脸冷漠地说道。
“我能说我是误入你的势力范围么?”王唯苦笑着解释。
“不不不,你们国特都这样,不必在我面前遮遮掩掩,如果他们派你来当说客,我还是劝你包括你身后的人彻底死了这条心。”
“……”王唯看着赵司令一脸认真的模样,无奈仰头叹气,闭上眼睛思琢措辞。
正如赵司令上来坦言,二人可是二十多年没见面了,天大的交情都得淡了。况且王唯印象中赵司令这个家伙轴的很,他能有今天,其实王唯也要负一部分责任。
“老赵,我真得没有这方面打算,我当真是误入!误入你懂么?还有,我的人在哪?”
赵司令打断王唯说:“陈宏照这家伙对我们有恩。那女娃倒是没有什么大问题,我们是有原则的。”
王唯这时才发现自己陷入先入为主的状态,之前被揍者他还以为是自己人。现在冷静下来想想……
不对!叛军有个屁的原则!差点就被你丫骗了!
“老赵,我们有很重要的情报需要传回总局,看在沐航的份上——”
说到这,王唯话声戛然而止,因为赵司令手中跟变魔术一样出现一把手枪顶在了王唯脑门上。
“不要惹我生气,”赵司令语气很淡泊,表情更加冷漠,眉宇间满是杀气。
“好,好,好。”王唯一连说出三个好字,他心里反应过来眼前这位和自己一样有着血海深仇,只不过自己要消灭的是一个家族,而这位誓要灭亡整个系统。
赵司令放下枪,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他又嬉笑道:“老王,难得这么久见一次面,今天咱们不谈工作,只谈交情。”
“老赵,我……”
“陪我喝酒,事后原封不动地将你和你的人送到盛京S北辖区。”
“在下义不容辞!”
夜晚,繁星点点,在一处隐秘的山洞中,赵司令设宴款待远道而来的王唯。
不过今日赵司令有些反常,席间只是不停都夹菜喝酒,每次王唯想要说些什么都被其一个眼神打断。
俩人你来我往,不出一个小时,桌上的菜品与酒水已经消耗得差不多,其中大半进了赵司令肚子里。
王唯席间满脸愁容毫无胃口,满脑子想着吃完饭后的说辞,他必须尽快将已知情报送回来。
“想什么呢?”赵司令一句话打断还在沉思状态中的王唯,他正用一根牙签剔牙,看着王唯前面喝了一半的酒水咧嘴夺了过去,丝毫不嫌弃王唯喝过一饮而尽。
“你还和以前一样,”王唯摇摇头把杯子要了回来倒满,然后在赵司令鼓励的眼神下一把干掉。
“啊——”王唯被酒水剌得直叫唤,他家族遗传血型是喝酒不了酒的,说过敏犯不上,但是沾酒后种种不良反应是半分不差全得犯。
“我今个儿舍命陪君子!”
赵司令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王唯,好半响闭上眼使劲摇头,嘴上说道:“老王,你变了。”
说罢,赵司令从兜里掏出整盒未开封的香烟,撕开后从里面提出一支自顾自地点燃,剩下的随手抛到桌上,点头示意王唯拿去抽。
“你也变了。”王唯不客气从烟盒里抽出一支,顺道让赵司令帮忙点着。
俩人也不说话沉默吸烟,不时,二人所处的房间里烟雾缭绕。
“老王,你真的不是来劝我回去的?”
“你那么犟,我劝你有用么?”王唯鼻腔吐出一口烟,没好气地继续说:“就你这些年办得那些事,炮决都算便宜你了。”
“呵呵,”回应王唯的只有赵司令尴尬的笑声。
“老赵,我真得有很重要的情报需要送回去,新凤城……”
“新凤城完了。”赵司令将王唯想要说得话讲了出来。他将香烟扔在脚下狠狠跺灭,毫不在意地继续说:“从今年入冬开始,边境就不太平,好多地方爆发了瘟疫。”
“瘟疫?”
“是呀,一些小村子里的人几乎全部染病,那些没染病的都往跑寻求帮助。关外的职能部门管不了,他们只能有求于我。等我带着人过去时,看到却是一副末日景象。”
王唯有些绷不住了,他猜到赵司令接下来会说什么。
“人相食。”短短三个字却有无穷的魔力,一时让俩个人控制不住发抖。
王唯与赵司令同步回忆起遭遇活尸的惨状。
“是一群怪物,对吗?”
“可不咋滴。”赵司令摸了摸后脑勺满脸后怕。
“那群鬼东西顶着火上来,措手不及下折了好多兄弟进去。抢出来的人凡是受伤的,过了几个小时,最长的几天都发病了。先是高烧不退紧接着双眼翻白,然后扑咬没得病的。玛德,我足足折进去一个主力团!”
“老赵,我要发回总部的情报就是这些,你要知道这群东西一旦扩散,以我们中土的人口密度而言会有多么恐怖!新凤城那么大规模的城市一个旅的边境卫戍猛士都挡不住,更不要说关内了。”
“没有,说了没用!”赵司令气愤地摆手,接着酒劲回顶王唯说:“我的人派出去好几批到外面反应这里的状况,玛德那群当官的还和以前一样!我就……”
“得得得,”王唯急忙摆手制止想要飙垃圾话的赵司令,他急忙之下换了个话题问他:“我的人呢?”
“都安生着呢,这点你不必担心。”赵司令吐出一口浊气接着说:“老王,兵是兵,匪是匪,当官的是当官的。我当年不如你们没有什么文化,但是那群家伙太过了!”
王唯看着咬牙切齿的赵司令,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一个天真浪漫的小女孩,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当年他人微言轻做不得主,况且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赵方鹏的经历实在是过于悲惨了。
“老王,你还记得那年河边的小吃摊子么?我真得很怀念,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赵司令说着说着在酒精刺激下双眼竟有些发红。
赵方鹏与王唯是同村人,俩人还有黄团长是光着屁股长大的。赵方鹏没有读书这条命早早辍学下去打拼,努力了几年后倒也是小有成色,娶妻生女。
对于王唯与黄团长来说,二人最快乐的时光莫过于学生时代到赵方鹏所经营的路边摊上白嫖。
俩人非常喜欢逗弄赵方鹏可爱的闺女,经常是大晚上喝得东倒西歪,凌晨街道上这三货一边唱歌一边脱裤子走路撒尿,好不羞耻!
但是这一切都在那天变了。
赵方鹏的女儿查出了癌症,这对一个普通家庭来说无疑是抡上一记重锤。
但是很快,事情有了转机,能够根治癌症的解药横空出世,但是价格是赵方鹏完全承受不起的。
哪怕三人倾尽家资也是杯水车薪,爱女心切的嫂子犯浑竟去偷偷卖血赚钱,最后因为感染一种叫不出名字的疾病,在对女儿的挂念中郁郁而终。
逝者已逝,生着如斯。
赵方鹏抗住压力到处寻求帮助,迫切地想要解决女儿身上问题。
然后那一天,有人伸出援手。
赵方鹏以为抓住了救命稻草,不顾一切地往上爬,殊不知,所谓的救命稻草只是他一厢情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