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夏小梨的舌头暂时被简单处理过了,嘴角还沾了点血迹,她坐在诊室里,扭头望站在外头,神情严肃地和医生不知在说什么的刑赫野。
她微张着嘴,难受地咽了咽越来越多的唾液,刚一动舌头就传来尖锐的刺痛,淡淡的铁锈味又弥散开来。
夏小梨束手无策地空抬着手,想碰又不敢碰,太疼了,疼麻了都。
刑赫野走回来,看见女孩眼圈红红,眼泪汪汪的乖乖坐在凳子上,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己。
招人疼极了。
他心里长叹一口气,早知道就再忍忍,回家再折腾了。
刑赫野俯身轻柔地摸摸夏小梨脑袋,说:“伤口比较深,要做个小缝合手术。”
夏小梨一听傻了。
怎么、怎么还要做手术了呢。
她着急地想说话,舌头一动又疼得厉害,满嘴铁锈味,只能“唔唔唔”口齿不清地抓住刑赫野的手,指指自己的肚子。
刑赫野在夏小梨跟前半蹲下来,安抚地握住她,掌心落在平坦的小腹上,仰脸认真道:
“能用,跟医生确认过了,有能用的麻药。”
夏小梨心里害怕,她摇摇头,几滴眼泪像雨珠子似地甩落下来。
刑赫野直起身,将人松松地搂进怀里,“我跟你保证,不会有事。”
宽大温热的掌心探进发丝里,安抚地轻揉两下女孩的后颈,声音沉稳又可靠:
“乖,一个小手术,半个小时都不用,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又打趣道:“要是不缝,以后可得变成大舌头。”
男人亲自把小姑娘送进了手术室,然后抱着手臂神情冷肃地倚在手术室门口的墙边,眼睛眨都没眨过。
吴方越蹲在走廊另一头的墙角,唉声叹气。
“老周,我这回真是完犊子了,好不容易回来,这次老大得把我发配到沙漠去。”
没收到回应,他抬起头看站在旁边摁手机的周哲,哀怨道:“你干嘛呢?”
“让玛丽给你订到非洲的机票。”
周特助朝他晃了晃手机:“放心,友情给你个商务座。”
“……”
吴方越掏出手机,抹泪道:“我还是回欧洲吧,让泰森好兄弟再找点活,把我要过去,搞军.火好过挖矿啊。”
-
“麻药退了之后会比较疼,尽量别说话,吃流质食物,这是消毒漱口液,进食后使用,避免感染……”
已经夜里十一点,VVIp病房里。
麻药退了之后,夏小梨难受得想把自己舌头给连根拔了。
她蔫蔫地微张着嘴,抱着海豚玩偶侧躺在病床上,细眉蹙着,瞧着眼神都快涣散了。
这一整天折腾得,已经超级困了,可嘴里疼得像有刀片子来回来回划拉似的,怀孕又不能再用药。
命苦啊!
这谁能睡得着!
一张柔软的纸巾伸过来,轻轻擦了擦她因为长时间微张着嘴控制不住有点流口水的嘴角。
夏小梨慢半拍地掀起眼皮,看向靠坐在旁边的刑赫野。
男人腿上搁着笔记本,方才还在跟一群外国人连线,叽里呱啦的。
这会儿不知是结束,还是暂停了,也可能洁癖又犯了,特意腾出手来给她擦嘴。
刑赫野垂眸瞧她,眼底蕴着一点温柔逗弄的笑,长指将微微濡湿的纸巾对折。
“羞不羞,多大了还流口水。”
夏小梨蹙起眉,蔫蔫的小眼神里露出埋怨,赧然地抬手打了一下他的大长腿。
不痛不痒的,反而惹得人想笑。
刑赫野随手把纸巾抛进垃圾桶里,抓住小手把玩似的揉了揉,塞回薄被里,顺手拍了拍她的海豚。
另一只手落到女孩的后颈,自然地摩挲按揉,声音低懒磁性:
“先睡一觉,醒了随你打。”
一时间,两人所有的争执和僵持,仿佛全都偃旗息鼓、烟消云散了。
后颈的触感连着后脑勺,传来很舒服的酥麻感,夏小梨的注意力渐渐从阵阵发疼的舌尖移开,眼皮一上一下开始打架。
刑赫野手上动作没停,又重新看向笔记本屏幕,戴上蓝牙耳机,在键盘上敲了一下,出口的英文变得低缓又性感。
夏小梨同时享受着马杀鸡和ASmR,渐渐彻底闭上眼,呼吸匀净地睡着了。
(注:ASmR 声音按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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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巴赫平缓驶到大草坪中央停下。
夏小梨望着眼前的大飞机,眼神有点呆滞。
转头看向神情也有几分倦怠,眼下微青的刑赫野。
昨晚半夜夏小梨的舌头开始红肿,痛得一晚上闹腾半睡半醒的,刑赫野也压根没睡着,抱着人时时盯着。
生怕一觉醒来,看见夏小梨乱动把自己糊一脸血。
是以,两人眼下都挂着同款黑眼圈,相顾无言。
呃,主要是夏小梨说不了话。
她抬手指指大飞机,皱着眉摆摆手,意思是不想坐。
刑赫野叉起腰,捏捏她耳垂,半真半假地挤兑:“怎么,嫌上天了不能跑?”
“……”
夏小梨抿着腮帮子,这话都说不了还怎么跑!
她拿出手机在备忘录上哒哒哒敲出几个字,举到刑赫野面前。
刑赫野垂眸看清“飞机颠簸”四个字,挑起眼,颇公正道:“吴方越开车烂,开飞机还是能看的。”
期待戴罪立功的吴“司机”立马上前来,笑道:“是的是的,夫人放心,我原来是开战斗机的。”
夏小梨想象一下自己坐在上蹿下跳的战斗机上的画面,澄澈的眸子看着几人,摇头摇得更欢了。
刑赫野“啧”一声,警告道:“夏小梨,你别想我跟你去坐五六个小时的高铁。”
一个半小时后。
“G6843通往京市的班车,已经开始检票……”
接二连三的通知广播在高铁站响起。
高铁驶出站台,逐步平稳加速。
并排的两个商务座里,刑赫野支着大长腿,抱臂靠坐着闭目养神,剑眉不爽地微凝着。
夏小梨靠窗坐着看风景,折叠桌面上搁着一个保温桶。
回去的座位,比来时宽敞舒适太多,女孩捧着精致得不该出现在高铁上的小碗,勺子搅和搅和碗里依旧流得像水一样的肉糜粥。
一脸苦大仇深地张大嘴,小心喂进嘴里,还没尝出半点味,就“咕噜”咽了。
唉,难吃,寡淡无味。
还不如饿着。
“吃。”
她刚要悄悄把碗搁下的动作顿住,瞥一眼依旧闭着眼的刑赫野,心里纳罕。
开天眼了这是。
回到金鼎府天已经黑了,医生早早候在楼下,简单检查过后,刑赫野硬押着夏小梨窝到床上,两人直接睡到了第二天天亮。
公司有要事,刑赫野要出门四个小时,出门前着人送来了一堆保温热食和处理好的小块软口水果、果汁,把冰箱塞得满满的。
夏小梨在书房窝着做老师留的作业,时不时苦着小脸揉揉发酸的下巴。
舌头缝了5针,医生说大约要15天才能愈合得比较好,前头这几天最是难受,舌头又痛又肿,只有睡着的时候才不那么难熬。
下午一点多,夏小梨刚又艰难喝了一小碗粥,就接到了叶妙青的单口相声电话,说来接她去看电影,分散分散注意力。
夏小梨寻思着可行,回房换了身衣服,挎上帆布包就往玄关走,握上门把一拧。
摁?
她低头看看门把手,确认里头没反锁,又拧拉了两下,门板依旧纹丝不动。
夏小梨疑惑地上下打量大门,倏地瞪圆了眼。
刑赫野把她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