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走!别管他!把那夏耀平的女儿杀了!”
“刑赫野!老子一定会弄死你的!呃啊!”
恶名昭着的大毒枭,像条蛆一样在半空中挣扎扭动,满面狰狞地嘶嚎放狠话,鲜血顺着身上的各处窟窿不停往下滴。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硝烟味、以及浓郁的辛辣微苦的香药味。
这是大片罂粟壳燃烧的气息。
乔美玲死死攥着拳,隐隐发白的脸色里浮现出挣扎。
被带来的十几个手下,亦是面色如土,互相看着,束手无策。
“昂山!你是不是不想混了!!”
乔美玲忽然把枪口移向那些雇佣兵的斜后方,扬声厉喝,“你帮着外人搞鬼,狂蟒没了,你以为你们还能舒舒服服坐着发财?!”
一个身穿迷彩军官装的短须中年男人,这才低咳一声,从最后面走出来。
此人乃缅甸政府军上将,“昂山”,跟地方武装关系暧昧,身居高位又坐拥私兵,是个黑白通吃、左右逢源的精明家伙。
不过,这会儿他脸上可谓是五彩斑斓、鼻青脸肿的。
昂山压了压帽檐,遮住紫黑肿胀的右眼,走到不动如山坐着的刑赫野身侧一米五处,微妙地隔开了安全距离。
他背着手,重新起了范,朝楼下的乔美玲等人喊话:“你们从华国劫持人质,公然越境,严重破坏了两国关系!速速把人放了!”
他话刚一落,被吊在旗杆上只剩半条命的张天浩立即又破口大骂,口水混着血沫喷洒在半空中。
“昂山!你他娘要让他把老子的苗圃全炸了,你等着有多少人不放过你!你们喝西北风去吧你!”
昂山脸一抽,再次在心里大骂:狗东西!要不是你们发癫招惹了这尊大佛,老子至于手心打手背?!
想他昨晚大半夜抱着女人睡得正熟,结果脑门就被冷硬的枪管子硬生生怼醒了。
泰森那狂徒拿着一把最新型消音枪,笑出一口白牙说给他醒醒神,抬手就直接朝他头顶连开了三枪,差点把他屎都吓出来了。
才退开两步,让出站在身后的浑身煞气的俊美男人来。
天知道,他当时只是心神恍惚地回了一句“不知道”,就被这美男子揍得不成人形啊!!!简直就是杀神!!
只是找一个小女人而已!就把他打成这样!还把他的府邸炸了!他堂堂一个上将!!
别以为我们政府军一直靠你们索达买军火,就可以为所欲为!
昂山一想到昨晚的惊魂夜,就想抹泪,闻着空气里越来越浓郁的焦烧罂粟辛香,更是心如刀割,这都是钱啊!!!
狂蟒在金三角盘踞多年,这万德村十分猖獗,连他们正规军每次来人都得跟孙子一样,虽说要是能趁机把万德村拿下,收为政府管控,那就赚大发了,但这狂轰乱炸的,多浪费啊!!
“砰!”
又一声利落的枪响,打断了昂山上将的悲惨回忆。
张天浩的小腿又吃了一枪,人已经痛晕了,再也吠不动了。
乔美玲胡乱朝二楼开出两枪,嘶声尖叫:“刑赫野!!你住手!!!”
坐在紫檀珐琅太师椅上的男人岿然不动,眼底涌动浓稠至极、岌岌可危的疯狂,面上却冷硬得看不出情绪,冷扔出一句话:
“别挑战我的耐心。”
昂山一个激灵,连忙上前摆手,扬声:“不要再废话!你们的武装力量已经全部被控制,马上把夏夫人好生交出来,一切都好商量。”
他急得差点碰倒栏杆上张天强的骨灰罐,在乔美玲的怒骂声中,重申道:
“一个小时!最多再等一个小时!晚了会发生什么,我可就爱莫能助了!”
黑子拉住情绪激动的乔美玲,低声严肃道:“乔!再拖狂蟒就没命了!”
女人眼角赤红,咬牙恨道:“留下一队人守着!其余人跟我走!”
刑赫野冷目看着乔美玲愤然离开的背影,长指在耳内的黑金色通讯仪一摁,沉声命令:
“跟上。”
十几架轰炸机在万德村上空及周边盘旋,震耳嗡鸣不断,潮热烘人的空气中,混杂着硝烟的辛辣味道越来越难闻。
男人如同入定一般,面无表情坐在阁楼上,锐目盯着虚空中的尘埃,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昂山被那大黑狗碰了下腿,低头无声朝狗龇了龇牙,牵扯到脸上的七八处伤口,痛直嘶气,余光瞥见刑赫野搭在扶手上的手掌,顿时收了声。
男人手背上根根暴起的青筋,和他那张老僧入定般的冷脸,诡异的反差,无端让人心里直发毛。
短短三分钟时间,爆胎小皮卡来了又走,飞快离开了寨子。
“黑子,你马上带人去找琨龙、灰沙他们求援!”
这几个都是金三角里成天跟狂蟒争地盘的毒枭头子。
黑子拧眉看着乔美玲,“他们怎么可能帮?”
“不帮,那姓刑的疯子迟早把他们的苗圃也炸了,你尽管去,就说压根没什么夏小梨,是有人故意替政府军搅事,想收归,把我们吞了。唇亡齿寒,帮忙的,狂蟒日后给他们让地一成。”
乔美玲深受张天浩的宠爱和信任,称她“隐形的二把手”也不为过,事已至此,也只能听她的安排了。
黑子重重点头,“那你呢?”
乔美玲抬手一抹嘴角咬出来的血,扯唇狞笑:“我?我去跟三眼汇合,把那死丫头‘好好’带过来。”
“行,小心后面可能有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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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木屋里。
严启钰在乔美玲离开之后,就死死盯着被留下守门的胖子。
那人眼神淫邪地在歪躺在地的夏小梨身上扫来扫去,原本是想弄她的,但看着狼崽子似的严启钰,和他弄得那一地血又极倒胃口,打了个哈欠就转头出去了。
他娘的,这两日来回,真把老子这一身膘都累瘦了,睡醒有的是时间精力玩女人。
胖子扯了张藤椅斜躺在门外,翘着二郎腿,玩手机歇着。
严启钰透过门缝观察了好一会儿那椅子,努力歪了歪身体,压低嗓子用气声喊昏迷不醒的夏小梨。
“小梨姐,小梨姐!”
裤腿已经被血浸透了,少年的声音压着疼痛的粗喘,但更多的是着急和担心。
忽然,脸色苍白的女孩无声睁开了眼。
那双黑白分明的杏眸中,是一片清明。
严启钰精神一震,刚要开口,夏小梨就无声朝他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