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你吓死我了呜呜呜……”
夏小梨啃着刑赫野的手指,眼睛睁得大大的,想看清刑赫野,可只能瞧见一个很模糊的黑影,抖着身子小孩儿似的呜呜哭。
刑赫野听着小姑娘沙哑害怕的哭声,心里的疼甚至超过了身体挫筋断骨的疼痛,强撑提起精神,手指动了动,摸了摸湿漉漉的小脸。
“好了,好了,眼泪快给我淹了,我就睡一觉,怎么还变成小龙女了?”
夏小梨紧紧握着刑赫野的手,抽泣着“嗯?”了一声。
在夏小梨看不见的地方,男人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听听外头这噼里啪啦的,不是你哭出来的?”
夏小梨抬头望一眼水汽弥漫的洞头,不时劈进山谷的闪电,能照亮几分,看着跟小水帘洞似的。
女孩忧心地抽噎着说:“阿野,我们还在山里,下了好久好久的雨,我没办法给你找医生……”
说着,又忍不住难过又担心地哭了起来,抖着手小心翼翼地去摸刑赫野身上,她听得出他的声音很虚弱。
“阿野,你哪里疼吗?我不会看,怎么办呜呜呜……”
“没事,你老公我多厉害,你不知道?”刑赫野强忍着胸腔刺骨的疼痛,握着夏小梨的手抵在唇边亲了亲。
光是这个动作,就耗光了他的力气,也幸亏山洞里乌漆嘛黑,夏小梨看不见他仿佛快要咽气的脸色,不然能直接崩溃了。
刑赫野松了手,一动不动地躺在夏小梨腿上,暗匀了一会儿气,气息虚弱地说:
“乖宝,把手伸我口袋里掏掏。”
“胸口这个。”
夏小梨抽泣着,听话地把手伸过去,小心翼翼地摸索,生怕碰疼了人,然后摸到了一块扁扁有点软的东西,快有小半个巴掌大。
女孩声音哭得沙软:“这是什么?”
“巧克力,专门给你带的,怕你饿了。”
男人的声音轻缓,特别温柔,“摸摸,化了吗?”
夏小梨捏着手里软化了的巧克力,摇摇头,直接水漫金山,哭得不能自已。
刑赫野低低呛咳一声,笑着哄:“快吃,要是不够吃,允许让你把我啃了。”
“我才不要呜呜……”
夏小梨哭得脑仁疼、胃疼,浑身控制不住哆嗦,抖着手摸索着拆开巧克力的包装纸,找到刑赫野的唇就要往他嘴里塞。
刑赫野摁住她的手,“我可没饿肚子,这玩意儿齁甜,难吃。”
除了喝了一肚子雨水,整整30个小时未进粒米,又干尽了体力活,夏小梨确实饿透了,胃里阵阵绞痛越来越明显,连着神经都开始抽疼。
真正的手软脚软、眼冒金星,差点想和刑赫野一起死在这里了。
她抽抽鼻子,双手捧着,大大咬了一口有些软化的巧克力,入口淳滑即化,香甜中带着点可可的清苦。
超级好吃。
夏小梨第一次因为进食而鼻子发酸,眼眶湿润,她压着哭音,含糊嘟囔:“难吃你还给我吃。”
小心地把剩下的半块巧克力,用包装纸包了回去。
不知道会被困多久,她得给刑赫野留一口储备粮。
洞外雨声嘈嘈,男人耳朵灵,听见包装纸的悉索声,问:“吃完了?”
夏小梨吸吸鼻子,肚子里搅动着不满足,但只是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嗯,吃完了。”
还“中肯”点评道:“虽然难吃,但是挺顶肚子。”
“什么小猪嘴巴,能一口把这么大块巧克力吃了?”
刑赫野哑声笑了,手往后动了动,摸到夏小梨的手背,轻轻往上托了托。
“乖,再咬一口。”
一大滴热烫的水珠,立即砸到手背上,灼烫入骨。
“阿野,你不会有事对不对?”
夏小梨抓住他的手,惶怕道,“我们可以回家的对不对?”
“当然。”
男人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淡定,轻笑:“别哭了,快吃,吃完了给老公擦擦脸,快被你淹了。”
夏小梨被哄着一小口一小口又吃了一小半,肚子里总算勉强垫了点底儿,连掌心都有了些热乎气。
她两手严实捂着刑赫野沁凉的脸颊,不停跟他说话,不让他睡着。
“阿野,你别睡喔,等雨停了,我就——”
她的话顿了顿,语气变得紧张,“什么声音,阿野你听到没有?”
除了雨声之外,远远的似乎传来什么呼喊人声。
刑赫野努力睁开眼,剑眉微沉,侧耳细听外面的动静。
夏小梨浑身紧绷,一手紧张地抱好刑赫野,一手摸到躲进山洞时捡来防身的木棍,用力攥紧,小声说:
“你在这里躺好,我去守着洞口。”
说着,她托着刑赫野的背,正准备把他轻轻放下。
刑赫野耳尖动了动,缓缓勾起唇,暗暗蓄起的力气彻底松了,抬手拍拍夏小梨的手,安抚道:
“别怕,应该是那个把你吓跑的白痴来了。”
夏小梨一愣,“什么?”
就在此时,那道混杂在雷雨声中的喊声,越来越清晰。
“夏~小~梨——!刑~赫~野——!”
一道刺啦刺啦响,语调荒腔走调的电子音传来,听着像是一个华语水平稀烂的外国人对着喇叭在喊他们。
这是……来救他们的人?
夏小梨还没从巨大的惊喜中回过神来,刑赫野抓着她的手在唇边碰了碰,用尽最后的一丝精神,说:
“乖,大点儿声,喊:泰森……”
男人的声音极其虚弱,说完就没了声息。
“……阿野?”
夏小梨睁大眼,扔了木棍,呼吸急促地摸刑赫野的脸,“阿野?阿野!”
女孩慌乱地几声唤之后,发了疯一般抱紧再无动静的男人,朝洞口外大声呼喊:
“泰森!泰森!!!!救命啊啊——!”
“救命啊!!谁来救救他啊!!”
“阿野!阿野!”
没过多久,一束摇晃的灯光,从雨幕中照了过来。
雨帘被一道极为高大健壮的身影挤开。
夏小梨逆着灯光,透过泪水模糊看见了一个金发蓝眼大胡子,浑身是水,十分狼狈的外国男人。
“oh my Goy!赫!!”
在昏迷之前,她脑子里恍惚想的是:
这声音……怎么听起来,有点儿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