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时应是,‘强行’征用了谢虎的马,轻夹马腹,绝尘而去。
而谢虎,傻站在一旁,听得一脸莫名,正欲问家主为何找高丽前太子。
却见谢玉衡上下打量他一番,开口道:“离朝会开始,还有些时间。”
“你且入府,快速洗漱收拾一下,等会儿随我入宫。”
谢虎‘啊?’了一声,不可置信地道:“我、我能面见皇上吗?”
“家主说你能,那自是能的。”谢竹书上前,推着他的肩往府内而去。
“走吧,我同你说道说道,朝会上的规矩。”
而谢虎的手书,众人看过之后,便由容六往含光门的侍卫手中一递。
军情二字一出,侍卫那是拔腿就跑,赶忙上报!
两刻钟后,谢虎随谢玉衡一行入了皇城。
走在承天门街上,来往多是文官。
见谢虎眸中疑惑,谢明礼出言解释道:“这些日子,武官都接连出京了。”
“尚且留在京中的武官,也就剩下城防司之类的。”
谢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就在此时,一道带着些许乌孙口音的大梁话,从旁边传来。
“哟,可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江陵侯啊。”
“我还以为,江陵侯早就身首分离,重新投胎去了呢!”
众人怒火一瞬间被点燃,循声望去,只见说话之人。
正是先前朝会上大放厥词的——安凡。
谢玉衡轻扬唇角,语调带着几分懒散。
“你若不想见到本侯,本侯亦可帮你一把。”
见着谢玉衡步步上前,安凡眸中满是戏谑,“哦?我倒是好奇,江陵侯如何帮我。”
“是梁帝准备,让乌孙大军血洗凉州了?”
说话间,谢玉衡已走至他近前。
俩人年龄相差甚多,身高却相差无几,这令安凡感到很是不悦!
“本侯也很是好奇,乌孙的内乱,解决了没有。”
安凡呼吸陡然一滞,而后强装镇定,正欲开口讥讽,却见一匕首直直向他眼睛刺来。
他赶忙向旁夺去,可那匕首却始终如影随形。
旁边反应过来的池观旭,高声喊道:“谢玉衡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当众行刺外国使臣!”
谢竹青语带轻视,反问道:“外国使臣?他算哪门子的外国使臣?可有递上正式国书?”
路过的文官们,插话道:“是啊,他算个屁的使臣!”
“池观旭,你自己软骨头当卖国贼,给乌贼舔脚,别带上我们啊。”
“文死谏,武死战,唯有蝼蚁偷生!”
“倒是忘了,池大人不是科举出身,没有风骨也很正常哈哈哈......”
文官们以喉舌为武器,句句如刀剑,刺向池观旭。
此番讨伐之盛况,着实令谢虎大开眼界,怎咋和他想象中文官的不太一样捏?
文官,不该是像明礼大哥那样的吗?
谢虎举目望向谢明礼,却见其原本站立的位置,空无一人。
而安凡那边,一开始躲闪有着些许狼狈,待站稳之后。
拳拳带风,收放自如,倒是个会武的。
又一次出拳,忽而旁边横伸出一只手来,死死攥住其的小臂。
谢玉衡迅速往后拉开半步,而后,绯色的袍角在安凡面门上划过。
与此同时,谢明礼松开手,安凡顿时如脱线风筝一般,直飞出去。
趁其未爬起之前,谢明礼从头上取下簪子,两步前,将其准确无误插入安凡的左眼中。
众人只闻一声痛苦的哀鸣,再去看安凡,已是血流一地。
谢明礼起身,满头墨发随风飘扬。
他转身,脸上依旧挂着儒雅的笑意,嗓音温和。
“玉衡以后想杀谁,同大哥说便是,莫要脏了自己的手。”
旁边有文官尖叫道:“我去,这是脏手的问题吗,哥们你在皇城伤人,胆子够大的啊!”
还有,江陵侯到底怎么从刑部大牢出来的,居然还带匕首入宫。
这兄弟俩,真是一个赛一个胆子大!
正说着,陈秋带着一队侍卫,从承天门而出,很快到了近前。
匕首在谢玉衡指尖转了个圈,刀柄朝外,递给陈秋。
“安外使,携匕首入宫。居心叵测,现已被臣及兄长拿下。”
什么叫颠倒黑白?
什么叫无中生有?
什么叫张口胡来?
这就是了!
若非事先听过侍卫的汇报,陈秋差亿点就信了!
陈大统领,努力控制着嘴角不抽搐,将匕首接过,打眼一瞧。
好家伙,还是带乌孙图腾的。
虽是最普通的样式,在西市也可买得到那种。
“得亏你丫的没长歪。”陈秋小声嘀咕一句,将匕首交给下属收着。
同时心中不禁感慨,得亏他陈秋,在其有‘长歪’迹象之时。
及时禀报陛下,得赐科举圣旨,着司远道为师。
不然,陛下上哪再找这么个,脑瓜子嘎嘎聪明的,经邦济世之才!
陈秋清了清嗓子,一扬手,“外使安凡,携带匕首入宫,其心可诛,带走!”
侍卫队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若非安凡的血滴了一路,文官们还以为自己没睡醒,在做梦呢!
这......到底是刮得哪门子风?
陈大人竟默许江陵侯,对乌孙的人动手,莫不是陛下打算破罐子破摔了?
众思各异,却也有消息灵通之辈,闻昨日谢氏族人敲登闻鼓,猜测其中另许是有蹊跷。
往日上朝如上坟的官员们,精神皆是为之一振,纷纷拔腿往宫内而去。
只因快到朝会的时辰了,绝不是他们想吃瓜看戏!
而池观旭,前几日本就气急攻心晕过去一次,此时更觉胸闷气短,难受得紧。
他脑中思绪不断,着实想不明白,谢玉衡兄弟二人胆敢伤安凡的原因。
池观旭缓步在前走着,未曾注意到,跟在他身后半步的池松,眸中一片冷冽。
入了承天门,往垂拱殿的路上走着。
谢明礼用其他文官赠送的簪子,重新将发束好,对谢玉衡道:“昨儿夜里,倒是忘记同你说了。”
“嗯?”谢玉衡疑惑抬眸。
“你入刑部大牢的次日,池林死了,听说是溺水而亡。”
谢玉衡持象牙笏板,拍了拍掌心。
心下若有所思,嘴上却只道是:“不善之家,必遭其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