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
福来张大了嘴愣住,脑袋里嗡嗡作响,感觉天已经塌了下来,他的少爷,他从小侍奉长大的少爷,竟然让他当着一名小姑娘的面脱光衣服,他保护了十几年的清誉,马上就要毁在这一刻了。
顾雅箬的眉头拧的死死的,看了仿佛丢了魂似的福来一眼,又看了看满脸怒意的李斐,强忍着火气出口询问:“你们两人这是又玩的哪一套把戏,大白天的,要他脱衣服干嘛?”
看她还一副懵懂无知的表情,李斐在心里冷笑了两声,语气冰凉:“怎么,你留在这里不就是想要看福来脱光了衣服的样子吗?”
顾雅箬怔愣住。
李斐嘴角微勾,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怎么,高兴傻了?”
顾雅箬回过神来,怒火噌就窜到了心头,刚要张嘴反讥回去,看到李斐铁青的脸色,改变了主意,咽下了到嘴边的话,放松了身体,慵懒的倚在小桌子边上,上下仔细的打量了他几眼,露出一副色迷迷的表情:“我呀,比较想看你脱光了衣服的样子。”
福来迅速扔掉了手里的被子,两只手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它发出一点声音,瞪鼓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顾雅箬,脑中闪现了几个字,她完了,她完了。
李斐的脸色黑沉的如锅底一样,周身不自觉的布满了戾气,身体紧绷,仿佛下一刻就会出手将顾雅箬撕裂了一般。
顾雅箬看似满不在意的站着,痞痞的看着他笑,一点儿没将他的怒火放在眼里。
屋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福来连呼吸都不敢出,就这样站着看着两人,等着看顾雅箬血溅当场的模样。
“福来的画工不好,还是由我来画吧。”
就在屋内的气氛一触即发之际,李斐却突然开了口。
“噗通!”
福来跌倒在了床上,撞得鼻子生痛,可他根本没顾上,急忙抬头看向自己的主子,不相信这样的话竟然是他说出来的,他不是应该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教训顾雅箬这个臭丫头一番吗,即使不拧掉她的脑袋,也要让她记住以后绝不再来招惹自己的主子,可是现在是怎么回事,是他产生错觉了吗?主子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顾雅箬看似随意的站着,实则做好了防御的准备,只要是他敢出手,她便毫不客气的回击回去,可没想到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怔愣在了当场。
李斐看在眼里,脸上浮现了一丝及不可见笑容,这个小丫头,鬼主意倒不少,她差一点儿就上了她的当,好在他及时想明白了,要不然凭着小丫头的聪慧,一定会怀疑自己的身份。
其实他想错了,即使他不出手,顾雅箬也早已经怀疑了他的身份,要不然也不追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
顾雅箬回神,在心里失望的叹息了一声,如果刚才他对她出手,她便可以光明正大的指出他会武功,倒时便可以让他教授大哥和小弟他们了,可没想到这个家伙反应的这么快,让她功亏一篑,白试探了。
当下,也没有了再跟他逗弄的心思,站直了身体,撇了撇嘴,啧啧了两声:“看着是个人模人样的,怎么脑袋里都是些不堪的东西,谁说画图就要脱光衣服了?”
福来趴在床上,瞪大了眼,忍不住问:“不脱光了衣服怎么画?”
顾雅箬拿手指着自己的脑袋:“所有的图都在我脑袋里放着着,我说,你们少爷画即可,哪里需要你脱光了衣服。”
话落,看福来几乎喜极而泣的样子,忍不住又起了逗弄的心思:“当然了,你要是非想脱光了,我也不反对。”
“不行!”
她的话还没落地,福来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利落的下了床,鞋子也没穿,迅速的弯腰拿起它,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他这动作,几乎就在一瞬间完成的,顾雅箬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在屋外叫嚷了:“少爷,今日无事,我去山上帮着摘花去了。”
话落,人已经跑远。
屋内寂静下来。
是自己会错意,误会她了,李斐不自在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试探着开口:“我……”
顾雅箬怒瞪了回去:“你什么你,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那天我真是瞎了眼,怎么会捡了你们两个不正经的回来!”
李斐一个字也不敢说了。
顾雅箬瞥了他一眼,见他一脸愧色,在心中偷笑了几声,才假意清了清嗓子,大度的挥手:“算了,不给你计较了,不过先说好,以后你们再有这不堪的想法,别等我赶,自动的滚出我家。”
“箬儿姑娘放心,以后不会了。”
李斐急忙保证。
顾雅箬哼了一声,算是原谅了他。
李斐松了一口气,铺好纸,拿起笔,小声的询问:“咱们先从哪儿画起?”
原本她以为,顾雅箬就算知道人体的穴位图和骨骼图,也不过是个大概,毕竟她一个乡下的小姑娘见的东西比较少,可没想到,随着她的诉说,纸上的图越来越清晰的时候,他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般的惊骇,这样细致的图,就算是他按照真人去化,也未必画的这么完全。
一直到中午,图还没有画好,李斐已经有好几次忍不住了,想要询问她是如何得来的这样的图,但看到她认真仔细,唯恐他画错了神情,询问的画又咽了回去。
顾雅箬站直了身体:“已经差不多了,我们先去吃饭,下午继续,大概再需要半个时辰便可以画好了。”
说罢,转身朝外走。
“箬儿姑娘!”
李斐开口喊她。
顾雅箬停住脚步,回头,不解的看着她。
“能否告知你如何得到这详细的人体图的?”
“当然是我师父告诉我的,你不知道,我师傅当年可是剖解了无数的活人,才将这副人体图制的如此详细的。”
李斐愣在原地。
顾雅箬却转身继续走了出去,只是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却泄露出捉弄人以后的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