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
秋汝腾下站起来,因为太过激动,带翻了自己椅子,嘴唇哆嗦成了一团:“世子,你这话可当真?”
厉飞幽幽一个眼神看过去:“秋先生以为我是给你开玩笑吗?”
秋汝慌的直摆手,“不是,不是,只是……”
只是什么,他没说上来,一个大步蹿到了顾雅箬面前,激动的语无伦次:“我就说,我就说……”
秋清灵则是完全愣了,自从上次看到顾雅箬身上的胎记,她无数次的想过,顾雅箬是自己的女儿,可今天真的确定了,她却不知如何反应了。
眼泪浮现在了眼里,一步一步缓慢走到顾雅箬面前,伸手抚摸她和自己相像的脸,大颗的泪珠滚落:“箬儿,箬儿……”
顾雅箬情绪平稳,不见丝毫激动,笑着喊:“夫人……”
“不,不,不……”
秋清灵摇头,眼泪飘飞出来:“我不是夫人,我是你娘,你的亲娘。”
顾雅箬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抿了抿嘴唇:“这只是世子的猜测而已,说不定……”
话没说完,被秋清灵哽咽的声音打断,“不是猜测,你是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当初你还没出生的时候,我和林鹏便取好了孩子的名字,如果是女孩,就叫雅箬,如果是男孩,就叫仲儿,你是我的女儿,真的是我的女儿。”
“是吗?”
顾雅箬脸上笑容不变,语气凉了几分,“既然我是您的女儿,那我为何被扔去了清水镇?”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秋清灵摇着头,大颗的眼泪滴落到了顾雅箬身上。
厉飞拧眉,出声:“夫人,私心里讲,我本不愿意带箬儿过来的,林鹏是个什么东西,想必这些时日你也见识到了,这样的人不配为箬儿的生父。而箬儿,对于找不找的到自己的亲生爹娘,也不是很在意,我岳父,岳母待她比亲生的还要好。”
秋清灵泪眼朦胧,身体摇摇欲坠,“我知道,我知道……”
这么多年了,她竟然不知道自己竟然还生了一个女儿,让箬儿在乡下吃了这么多年苦,箬儿怨恨她是应该的。
“既然夫人知道了,接下来打算如何做?”
“和离!”
一直默不作声,处于震惊中的秋蔺回过神来,出声回答。
厉飞挑眉,“林鹏肯吗?”
秋汝大声说,“他不肯也得肯,大不了我们告上金銮殿!”
“清官难断家务事,皇伯父不会过于插手的。”
秋蔺眼眸眯起来:“我们有逼迫林鹏答应的筹码。”
“哦,是什么?”
“外宅那个傻丫头。”
厉飞不明白。
秋汝解释:“我爹昨夜便已看出那个傻丫头并不是灵儿的女儿,之所以没有当场拆穿林鹏,是想静观其变,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不过,现在找到箬儿了,我们便不在等了,立刻让灵儿和他提出和离,他若是不答应,我们便当场拆穿他。”
厉飞摇头,“林鹏这人,城府极深,他既然能隐瞒夫人在外养了多年的外室,还弄了一个傻女来冒充箬儿,背后定然隐藏着天大的秘密。”
“世子的意思是……”
厉飞没有回答,而是淡淡道:“前几日,箬儿大伯母在街上捡了一个痴傻的妇人,今日看到箬儿时,她直喊“夫人”,我想,也许她是你们识得的人。”
“她在哪儿?”
“程府!”
厉飞和顾雅箬一进府,林鹏便知道了,恨的一拳头砸在了面前的桌案上。
昨夜若不是这两个该死的东西,他也不会被捉了个现行。今日又来府中,他们到底想干什么?真当他林鹏是那么好欺负的吗?
正当他气得在书房内来回走动,想着如何对付厉飞两人的时候,随从又来报:“侯爷,他们走了”。
林鹏停下脚步:“这么快便走了?”
“是,不过秋老先生、秋大先生,还有夫人也都跟着走了。”
“去了哪里?派人跟着,看看他们要去了哪里?”
随从应是,退了下去,派了府中机灵的小厮急匆匆的跟了上去。
厉飞一行人直接朝着程府走去,刚走了没多远,福来便发现有人跟踪,对福禄和福寿使了个眼色。
两人会意,放慢了脚步,等马车走远了,转身朝回走。
小厮意识到不好,转身想跑,却已经晚了。福禄快速的点了他的穴道,和福寿一起把他架去了一边的巷子里,砰砰砰的一顿响后,两人从里面出来,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加快脚步跟上了马车。
顾雅箬走了,老妇人也安静了下来,不喊不闹,任由闫时给她把脉,扎针。
茯苓只是去了厨房一趟,回来看到老妇人不见了,急匆匆的来马氏院中询问。刚走进来,一眼看到老妇人坐在廊檐下,满头都扎满了针,有一个胡须发白的老者手还放在其中一根银针上。
她骇了一跳,大声喝问:“你做什么?”
闫时正准备把银针拔下来,被这一声喝问吓了一激灵,手一抖,银针反而被往里扎了一下。
“疼!”
老妇人看向茯苓,委屈的说。
闫时胡子一翘,也瞪向茯苓,“你鬼叫个什么,没看到老夫在给她治病吗?”
“治病?谁让你给她治病的?”
茯苓质问。
马氏端着一杯茶水从屋中出来:“是世子请来的大夫,正在给她医治。”
茯苓愣了下,十分纳闷,世子好端端的要给老妇人治病做什么?但她也没有多问,对着闫时屈了屈膝:“对不起了,老大夫,我误会您了!”
马氏也把茶水递到了闫时面前:“老大夫,您先喝口茶。”
闫时摆摆手:“时辰到了,我要赶紧把银针给她取下来。”
银针取完,闫时松了一口气,刚端起茶水喝了一口,还没咽下去,眼光撇到厉飞从院外走进来,心里一个紧张,顿时被水呛到,咳嗽起来。
“咳咳咳……”的声音响遍了整个院子。
老妇人拍着手笑:“呛到了,呛到了!”
听到这有些熟悉的声音,秋清灵抬头看过来,看清老妇人的模样,失声喊出来,“嬷嬷!”
老妇人身体僵硬住,扭头看向秋清灵,看清她的样貌,瞬间惊恐的瞪大眼,再次“噗通!”跪在地上,拼命的磕头:“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秋清灵快步上前,想要扶起她。
老妇人吓得尖叫,头磕得更快。
茯苓看得不忍,上去扶她,责怪秋清灵:“这位夫人,您吓到她了。”
秋汝眯眼打量了半晌,不认识,出声询问:“灵儿,她是……?”
“刘嬷嬷,当年我嫁入武侯府后,林鹏给我安排的嬷嬷。”
随着她的话声,刘嬷嬷全身颤得更加厉害,嘴里一直喊着:“夫人饶命。”
茯苓心疼,强硬的扶起她,搂在自己怀里:“世子,老人家吓坏了,我扶她回院子里休息。”
厉飞点头,茯苓扶着刘嬷嬷出了院子。
厉飞看向闫时。
闫时一个哆嗦,颤着声音说:“我刚才已经给她做了针灸,再辅助药物治疗,先治疗七天试试。”
厉飞冷不丁说出一句:“五万两。”
闫时愣住住。
“只要治好了她,给你五万两银子。”
闫时惊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五万两,那可是自己好几年的俸禄啊,狂喜也同时涌上来:“多谢世……”
厉飞打断他:“别谢我,这五万两不是我给的,是武侯林鹏给的。”
闫时,……
好想骂人,世子这是戏耍着他玩吗?给您的人治病,去给人家武侯要钱,当他是傻的吗?
尴尬的下了两声:“世子可真会开玩笑。”
厉飞挑眉:“你没听到夫人说吗,那可是武侯府的嬷嬷,既然是他的人,当然是找他要银子了。你放心,只要人治好了,本世子陪你去要,只多不少。”
闫时小心的观察着他脸上的神色,看不像是骗他,顿时又狂喜起来:“多谢世子,我一定会尽心尽力治好她。”
厉飞挥手,闫时拎着药箱乐颠颠的回太医院配药。
众人去了大厅坐下。
厉飞开口问:“怎么会是林鹏给安排的嬷嬷,当年夫人出嫁,秋家没有陪嫁嬷嬷吗?”
“有,当年我嫁入京城,带了两个贴身的丫鬟和一个嬷嬷,可不出半年,两个丫鬟先后得病死了,而嬷嬷,出府去买我想吃的糕点,半路遇到有人抢钱,她抵死不给,被对方杀死了。我那时有了身子,身边不能没有有经验的人照顾,林鹏便千挑万选的给了我找了刘嬷嬷。”
说完,抿了抿嘴唇,有些不寒而栗:“现在想来,她们定然是被林鹏杀死的。”
厉飞皱眉:“林嬷嬷是何时不见的?”
“我生孩子的时候昏了过去,醒来便再也没有见过她,林鹏当时说林嬷嬷家里出了急事,她回家了。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她。”
说完,猛然睁大眼,“难道说……”
厉飞点头:“当年的事情,她必然知情。”
大厅内静下来,半晌,无人说话。
大厅外响起脚步声,程骕过来了,他原本是精神恹恹的躺在屋里,马氏亲自过去喊他,说厉飞和武侯夫人都过来了,让他过来待客。
程骕这才收拾好了,过来,进了大厅内,看到不少的人,愣了一下,一一打招呼:“世子,秋老先生,夫人,秋大先生。”
秋清灵点了点头,“程公子。”
程骕苦涩的笑了笑,离他认祖归宗的的日子没几天了,他以后是姓程还是姓林,还不知道。
厉飞抬起眼皮看他,一想到以后他会成了自己的大舅哥,暗暗磨了磨牙,故意刁难他:“程公子这般苦笑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不想认祖归宗吗?”
的确是不想,程骕很想这样回他。可当着秋清灵几人的面,他不能这样说,但也不想让厉飞得逞了,怼了回去:“我想法如何,世子不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吗?”
厉飞一噎,顾雅箬差点喷笑。
秋蔺的胡子也翘了翘,他自然是看出了程骕不想认祖归宗,高深莫测的开口,“程公子,也许事情有转机也说不定。”
程骕愣怔的看向他。
秋蔺捋着胡子笑了笑,不再说话。
转眼几天过去,秋清灵每日都去外宅看敏儿,很有耐心的陪着她,敏儿越来越喜欢跟她呆在一起,媚娘恨的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秋清灵却发现了一个怪异的事,每次敏儿玩的满头大汗以后,嚷嚷着要洗澡,几名丫鬟都不让她帮忙,甚至于连浴房也不让她进。
秋清灵心里疑惑,这日又陪着敏儿玩耍了一个时辰后,两人均是满头大汗。
“把我衣服拿来,我要跟敏儿一起洗澡!”
秋清灵吩咐自己带来的丫鬟。
伺候敏儿的丫鬟却变了脸色,急忙道:“夫人,净房狭小,容不下两人洗澡,要不然你先去洗,奴婢们带着小姐去夫人院中洗。”
秋清灵勃然大怒:“该死的东西,竟然敢撒谎,净房如此宽敞,别说容纳两人,就是三人也不在话下,你们这样糊弄我,到底是何居心?”
她一直都是温和有礼,乍然一发火,伺候敏儿的丫鬟吓坏了,齐齐缩着身子惶恐不安的说:“奴婢不敢!”
秋清灵冷哼了一声:“不敢?我看你们胆子大的很,一点儿没有将我放在眼里。”
几名丫鬟对看了一眼,吓得全部跪在地上:“夫人饶命,奴婢真的不敢。”
秋清灵眼光在她们身上一一扫过。
几名丫鬟吓得瑟瑟发抖。
“都滚起来,去打水来!”
几名丫鬟慌忙爬起来,很快把浴桶和温水准备好。
秋清灵拉着敏儿的手朝着净房走,眼角余光撇到一名丫鬟,悄悄的往院外走,脚步未停,冷声吩咐:“谁若是敢出这个院门一步,杖毙!”
丫鬟猛然顿住脚。
秋清灵和敏儿进了净房以后,敏儿和以往一样,正张开手臂,等着丫鬟给她脱衣服。
秋清灵给她把扣子解开,绕到身后把她的衣服扒下来,“敏儿啊,以后这样的事你要自己……”
话声在看到敏儿肩背上的胎记时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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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吼吼吼,有人要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