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人皇……大钰王朝，最终结局如何？“，我是麻着胆子问出了这句，其实也是我一直想问老梁赞，却不忍问的……
小老头的眼眸里，闪过了片刻的骄傲，旋即又低沉，黯淡下来。
“好问题，你这娃娃，每次我问你们啥，你为啥总要反问小老儿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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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大禹宝典真的能开万世太平，众生安乐，那如今又怎会城头变幻大王旗。所以，你们的选择是什么？“，人皇带着些许的无奈看着梁丹。
“这是先正的第二问了么？“，梁丹考虑再三，才谨慎地回答。
人皇三问的第二问，‘何为与时俱进‘
“呵呵，来来来，咱们都坐下，不要去纠结什么三问，就当是陪老头我聊聊天吧。“
我突然对老头儿心生了一丝亲切感，原来他留下的人皇三问，其实只是一个思考题，而非必答题。他用远古的智慧，设计了这三个问题，引导后辈去结合当下的境况，思考最适合当下的处世之道。
我和书生相视一眼，便学着人皇的样子，放松地坐在了燕钰湖边的草地上。
“建帝，来，给小老儿说说，你用那本残册，进行变法的感受……”
彼时的我，还是龙骑的先锋将军，梁国的变法也已经施行数年，后来梁兴帝把维系变法的责任交给了公子丹，也就是今天的建帝。与其说是重用……可能用甩锅来评价更贴切一些。毕竟，那时的变法，已经显露出了难以弥合的缺陷。大梁在享受了变法之初的红利后，却出现了巨大的隐患。当然，这都是后世的评价，我跟人皇一样，很期待公子丹这位当事人对这段历史的点评。
“大钰王朝的，屯田改制，最后结果想必也不乐观吧。”，书生梁丹犹豫再三，憋出了一问。
“这便是你……落难之后，选择到西山屯田部队的原因吧？”，小老头一脸的坏笑，似乎早就知道西山屯田的结局。
“可是……新政推行初期，屯田制是卓有成效的，屯田军的开支，减少了一半有余。”
“那你在西山待了那么久，可曾检讨过屯田的缺点？”
“……贺平安，你在西山军资历比我老，要不……你说说？”，梁丹这一突然甩锅，把我给弄得不知所措了。
“不是，建帝，这是你们王对王，我一介平民，插不上嘴吧。”，我没好气地回绝了书生。
“贺将军……不妨聊一聊燕钰山冬猎的来龙去脉？”，小老头还真是洞悉人性，知道我不愿过多涉及高层政治，就从细微处，循循诱导。死老头子，想撬开我的嘴，没那么容易。
“啊，人皇大人说的是兴帝三年那次旱灾啊，那年是遭大旱了，咱们屯田军也几乎颗粒无收，都是靠秋末初冬燕钰山野兽下山，才勉强支撑了下来。说来惭愧，晚辈胆小怕事，那年冬天的狩猎，咱们的37队没参与，这点，书……建帝也是知晓的。”
梁丹眨巴着嘴看向我，没想到我这鬼扯卸磨的本事，最后还捎带上了他。
嘿嘿，不好意思，都是跟咱们小队那头老驴子学的，那个老东西要成精了，原本想别让它跋山涉水受苦，就跟营地里拉个磨而已，没想到那老东西狡猾得很，你给它上缰绳它一点意见都没有，但凡你要给它上辕架……它就觅死觅活的狂叫，它知道只要卓子听到了，37队没人敢让它拉磨。
“所以，屯田军的第一个弊端就是，养不活自己，对吧？”，小老头什么阅历啊，我这种档次的耍赖，他还不是一针见血的抓到了关键信息。
“呃，那是自然的，西山军最惨的时候还有千余人，可是实际管辖的田亩不过三四十亩……还都是最贫瘠的旱田，一年劳作下来，也就够西山军一个月的开销。”，我倒是不讳言，反正今天的梁国国君也在场，吐槽一番，说不定能给西山军的兄弟们争取些好处。
“建帝，这西山屯军的情况你也清楚，你觉得呢？”，小老头暂时放过了我，转头问起书生。
“我大梁屯军并不止西山一地，关中屯军就足以解决自身需求还能支持别处……河套地区，不适合栽种，却适合畜牧。总之，要因地制宜，不能一套方法套用在所有地方。”
“边关地区，以战备为主，生产为辅。切不可颠倒了主次，大钰王朝就犯过这般的错误。没有一个稳定的大后方，却试图让边关自给自足还能戍边，脱离了实际，正如同梁国对待西山军一般，梁楚蜀三战之地，梁国却只是配备了一支鱼腩屯田军，没出大事，只能说是梁国的运气好。
“这在大钰宝典中也进行过总结和纠偏么？“，书生的眼睛亮了。
“大钰宝典，共收入天下书册3万余本，围绕这3万册的解读，又6万余册……建帝，你觉得以大梁国力，能吸收兼纳么？“
3万+6万，就是近十万册，还都是远年的经验，若放到现在，没有一个强大到统御东洲的国家，谁敢拍着胸脯说能有足够的财力和精力召集天下智者，共同拆解，纳为己用。
书生梁丹愣住了……编撰史书的梦想，他不是没有憧憬过。可当近十万册古籍，兆亿字数的大钰宝典摆在他面前，他可能连保管好这些典籍的准备都没做好，遑论解读并发扬。
“呵呵，莫要灰心，这数千年来，觊觎大钰宝典的不止是人族，三界里多少人都想要，可……还未见一个国家有这个实力。所以，大钰宝典，完好无损地藏在这燕钰湖底，等待它的主人。“
“先正……晚辈懂了，这近十万册大钰宝典，不妨就继续留在燕钰湖下。待到一个足够强大，可以抚慰众生，且文化昌明的盛世，再来开启。如此，不负天下苍生，也不负大钰王朝。“
我第一次看到了，一个平和，没有算计嘴脸的书生。他平静地看着小老头，“先正，朕受教了。“
这……便是对“与时俱进“的答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