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文、忠武,是他大哥的双胞胎儿子,今年十岁了。
雅宁是他二哥的女儿,今年八岁。
他们家曾孙辈的孩子,都比小满大了六七岁。
他爷爷却说要收小满为义子?
这合理吗?
这合适吗?
将小满收为孙子,都还嫌他小呢。
面对芮成荫的质疑,芮昊苍把脸一板,不高兴道:“年纪小怎么了?年纪小就不能做人义子了吗?
还是说,你是觉得我老了,不配做小满的义父啊?”
是的,没错!
我觉得您对年龄一点数都没有。
但是……
目光触及自家爷爷那隐含杀气的眼神,芮成荫很识趣地干笑了两声,没敢说心里话,只能使出一招父慈子孝,二话不说把他远在宁安伯府的老父亲拉出来当枪使。
状似担忧地看了芮昊苍一眼,迟疑道:“我当然支持爷爷的一切决定。
主要是担心我爹那边……
爷爷,您也知道我爹那人最爱跟您对着干。
他要是知道您收了个年纪不大的义子当他的兄弟,他肯定不高兴,搞不好还会百般阻拦您呢。
就跟阻扰您去刑部任职一样。”
“他敢?!”
芮昊苍一听,双手叉腰,气势威严道:“小满这义子我收定了!
你爹他要是敢反对的话,看我不打死他!
还有你,”
芮昊苍停顿了一下,直视着他,眼神凌厉,警告道:“从今天开始,你要叫小满叔叔,要向尊敬我一样尊敬他,不可像以往那样没大没小,知道吗?”
芮成荫:“……”
不知道。
也不想知道。
在他眼里,小满就是他朋友的儿子啊。
让他叫朋友的儿子为叔叔,他张不开口。
芮成荫心中暗暗嘀咕,只不过迫于自家爷爷的淫威,没胆把心里的想法出来。
当然,就算说出来也没用。
现在并不是掰扯称呼的时候,眼下最重要的是打消他爷爷收小满为义子的想法。
因而,芮成荫沉吟了片刻,张口提醒道:“爷爷,可是小满他是傅玉棠的儿子啊。”
傅玉棠啊!
您老人家最讨厌的人啊!
收敌人的儿子作为义子,这跟主动向敌人投降有什么区别呢?
“爷爷,您这是要向傅玉棠低头认输了吗?”芮成荫低声道。
脸上带着一丝沉痛,充分形象地表达出他对自家爷爷此举的失望。
在我心里,爷爷您可是威武不屈,百折不挠,爱憎分明,目标坚定,顶天立地的铁血硬汉啊!
怎么能如此轻易向傅玉棠低头呢?
因为小满一人,您就要彻底放弃您的坚持,改变您的立场了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孙儿当真是看错您了!
对上芮成荫哀怨的眼神,芮昊苍有点儿心虚,摸着小满的头,没什么底气地说道:“可是,小满真的很可爱嘛。”
这么可爱的孩子,谁不喜欢啊?
“可他是傅玉棠的孩子!”芮成荫大声提醒道。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一道略显疑惑的声音——
“阿棠的孩子怎么了?”
闻声,在场众人眼睛一斜,齐齐朝大门处看去。
风行羚抬步进入院子,视线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看到众人全聚在凉亭里,惊讶道:“发生什么事情?怎么老宁安伯也来了?”
难道是为了前段京中传言而来?
可是,那传言也不是阿棠散播出去,他要追究责任,直接去找何志用等人就是了,来阿棠的府上做什么?
莫非是打算与阿棠一同联手,再给始作俑者何志用、钱有才等人沉痛一击吗?
还是说他另有目的?
认为无风不起浪,觉得阿棠是断袖,看阿棠年轻俊美,样样都好,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想要上门献殷勤?
毕竟,他如今是个老鳏夫。
没有了夫人的管束,于风月上面,自然可以为所欲为。
想要抓住人生的尾巴,来一段别样的感情也不是不可能。
一想到有这可能,风行羚瞬间浑身戒备,看向老宁安伯的眼里不自觉多了一丝丝敌意。
殊不知,他这是腐眼看人基。
因着自己对傅玉棠有某种小心思,便觉得天下男子皆情敌。
作为一个大大的钢铁直男,芮昊苍完全没发现他眼神的变化,此时见到风行羚,还觉得有些意外。
完全没料到风行羚会突然到访。
过了两秒,方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行礼,拱手道:“参见羚王爷。”
一旁的芮成荫、俞仕、甘大平也纷纷回过神,跟着躬身行礼,“参见羚王爷。”
小满则是神情欣喜,小跑迎上前,一把抱住风行羚的大腿,眼神晶亮,仰头看着他,稚声稚气道:“羚伯伯,您今天是来履行约定,特意上门陪小满玩的吗?”
“是啊。
不过得等羚伯伯处理完事情才能陪你玩。
小满乖。”
风行羚笑着道,抚了抚他的小脑袋,抬眼看向众人,挥手示意众人不必多礼,顿了下,重新把目光落在芮昊苍身上,再次询问道:“老宁安伯怎会在此?”
“老臣刚好路过而已。”
察觉到风行羚似乎极为关心自己来此的目的,芮昊苍也没隐瞒,略过他与芮远光的各种“父慈子孝”的情节,挑挑拣拣地把自己准备来长兴街暂住一事说了。
末了,补充道:“这不,刚来到长兴街,就看到傅丞相府里有不少人进进出出,老臣以为出了什么事情,连忙上前查看。
结果,好巧不巧,竟然遇到了刑部的同僚俞仕兄弟。
在他的热情邀请下,老臣便厚着脸皮进府讨杯茶喝。”
一听不是冲着傅玉棠来的,风行羚的神情顿时缓和不少,心中的敌意顿时消失不见,连带着对芮昊苍的态度也好了许多,颔首道:“原来是这样。
只不过,本王刚刚似乎听到芮御史在说阿棠的孩子……”
垂眸看了眼抱着自己大腿的小满,风行羚剑眉微蹙,声音微沉道:“可是小满做了什么错事吗?”